“什么?”
展护卫一时没反应过来。
府尹大人已不再语,于是转而由侍立在旁的公孙主簿告知于武官。
“大人的意思——壹|号就是衙门内部的人。根本勿需怀疑。”
“……”展昭彻底默了。
“哦,对了,”展护卫彻底退出之前,惜字如金的包府尹忽而又开了口,捻墨笔,凝望着他:
“稍事让人把收缴来的软剑,呈交到本府的书房。”
展护卫大为讶然:
“大人是如何知,壹|号的软剑遗落在了交战现场呢?”
大人笑了。
开封府衙内,暗流汹涌的一切巨细。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开封府尹,老包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这后生,还是忒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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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展大人的遭毒手为句号,壹|号案彻底终结。
接下来的时日里,衙门紧锣密鼓,彻底投入到了对中牟冤案的专注中。
展昭腹部受了严重的伤,虽然不致命,但却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行剧烈活动了。
每天早晨和傍晚的两个时辰练剑,只能暂且搁置。
一日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展护卫盯着头顶的深蓝色床帐,脑中思维繁杂,行为无所事事。
忽然之间,突发奇想,着蓝色的便装,出了房间,径直朝府衙演武场的方向走去。
“展大人,早啊……”
果然,撞上了摸黑来晨练的女子。
她精瘦的体型中等的身量灵敏的身手,以及黑暗中隐晦不清的眼眸……真真和壹|号那厮像极了。
怎么以前他都没注意到呢?
难道,情深……致愚?
展昭笑了。
自嘲的笑。
神态深沉莫名,笑得仵作姑娘浑身发毛,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她被他堵在了演武场外。
“我不是那劳什子的壹|号。”
“真不是。”
王仵作恳切地对展大人道。
“如果展大人您认定了要来杀卑职,那么以您的武功,卑职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眼睛紧紧一闭,强忍害怕,木桩子似的立在原地,做出了等死的样子。
展昭自嘲地笑着,摇摇头。
“我并不是来杀你的。”
“现在我自个儿也很糊涂。”
“明明先前我凭借着一股子强烈的冲动,仿佛非常笃定,王仵作即壹|号,壹|号即王仵作。”
“可后来,冲动劲湖潮般褪去了。”
“这段时日里,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不停地向我强调,告诉于我,王仵作和壹|号是两个不同的个体,王仵作和壹|号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甚至于,包大人,公孙师爷,也都如此。”
“所以我如今彻底糊涂了。”
“搞不清楚究竟是我弄错了,还是我所处的世界全错了。”
“那你打算怎样处理?”
女子兔子般警惕地瞪着他。
武官微微一笑,安然静谧地瞅着她。
“——我打算继续观察观察。”
蓝影走至灰影身边,很熟稔地牵起灰影的手,带灰影入演武场。
“来,这个时辰,凌晨天蒙蒙亮,王仵作不是到了例行晨练的时候了么?”
“你照旧晨练,展某在旁观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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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姑娘原本惴惴不安,但后来慢慢开跑了,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运动需得专心致志,一旦分神开小差,很容易跑错节奏,岔气腹痛。
由慢速的热身跑,到高速的均匀跑,展大人眼看着仵作姑娘围绕着广阔的演武场,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跑得越来越快。
快得王朝马汉的轻功都未必能撵上。
而且,她这般高速的状态,非一时猛劲,而是非常平稳地维持了足足半个时辰之久。
最后以回归慢速,作为心肺的缓冲,悠悠结束。
女子跑得浑身是汗,面颊通红。
在他跟前停了下来:
“展大人也到了时辰了,怎的,今晨不练剑了么?”
展昭注视着她,温和地道:
“目前还没法练,被壹|号捅了十几箭,需得好生静养着,以助伤口痊愈。”
壹|号嗯了声:
“所以展大人以后还会继续对壹|号的追缉么?”
展大人摇摇头:“不会了。”
壹|号大为高兴:“为何?”
展大人敛眸,沉静地道:
“奉府尹大人的严令。”
“包府尹告知于展某,昭才不过初入公门,而壹|号早已深藏公门多年。论城府深沉,昭远不是壹|号的对手。”
“这次还只是被捅,再继续追缉下去,下次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壹|号笑了:
“依此严令看来,包府尹他老人家,相当在乎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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