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你，展熊飞!”

壹|号獠牙毕露。

展熊飞从她头上拔出一根木钗，眼眸被发带蒙着，仍精准地抵到了她腹部的某位置。

“信不信展某现在就把那十数箭给你捅回去？”

壹|号不买账，恶狠狠地叫嚣:

“你有那能耐么你？”

展昭:“……”

泼冰水的木桶哐当扔开，阴暗的地冰库里骨碌碌滚了好几圈，直到撞到冰墙才停下。

展大人手攥木钗成箭，整个人直接跨进了冰水桶，把壹|号深深压制进冰水里，木钗狠狠抵了上去。

沉声，威胁:

“——试试？？？”

壹|号:“……”

硬刚硬，正刚邪，善刚恶。

恶……

恶怂了。

展昭感知着冰水中的渐趋服软，暗暗松了口气。

为了避嫌，他的眼睛被发带蒙着，什么都看不见。晦暗的寒气氤氲中，听到冰水桶的蛇蝎女子似乎是在瑟瑟发抖，哆嗦着问:

“你为何要伤阿安？”

“阿安？”展昭疑惑。

蛇蝎女子道:“就是你们平日，正常情况下见到的安姑娘，仵作姑娘，王仵作。”

展昭道“你和她什么关系？”

蛇蝎女子，脱口而出，自然而然:

“我们是伴侣。”

又一顿，想到了什么，补充了句:“——在我看来。”

“但在阿安看来，我对于她意味着什么，我就不知了。”

“……或许意味着未知？”

展昭沉默了很久。

貌似平静的外表下，内心惊天骇浪滚滚涌起。

“一个躯体里两个人格。”

“纵然开封府百年的古籍书库中，也是没有这种记载的。”

“太罕见了，闻所未闻。”

壹|号被按在冰水中瑟瑟发抖，面无血色。

“凡所存在，皆为合理。”

“罕见不等同于不存在。”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绝大多数世人不知道的，不代表真就不存在了。”

“当然，如果你终生都未遇上，那么这种罕见对于你来说，也就等同于不存在了。”

展昭沉吟:“你很慧达博学。”

壹|号笑了:“当然，我们的脑子是共用的。”

仵作师傅八面玲珑城府深沉，由仵作师傅衍生出来的壹|号，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唉，阿安她太孤独了。”壹|号叹了口气，“人乃群体性动物，该当与同类聚群。可她踽踽独行几十年，从未寻到过一只同类。这才有了我。”

“阿安不知道，这么些年来，我已不再只是她扮演的一个角色，而已经渐趋于成熟独立了。”

“展熊飞，勤勉而优秀的人，吸引勤勉而优秀的人，她如此钟情于你，你为何伤她？”

展熊飞摇摇头:

“我从没想过要伤她。”

“那你还把她从马上摔下来!”

展昭默了默:“……我以为她会骑马。”

壹|号咬牙:“会骑马的人是我!她那时完全处于安姑娘的思维状态中，如何骑得了马？!”

“——你不能带她前往中牟!”

展大人拒绝得斩钉截铁。

“我必须带她前往同行。”

壹|号阴阴地笑:“怕留下我，再造杀孽对吧？”

展大人沉下了脸。

“畜生，你倒说得出口!”

“你犯下的桩桩件件，人命血色，淋漓可怖，连并人家宅院中的妇孺幼孩狗崽，都不放过。”

“你还有人良么!……”

“你还视自己为人么？!……”

畜生厚颜无耻，坦然自若:

“我视自个儿为人，但我从不视自个儿与他们为同类的人。”

“非同类，为满足自身的欲|求而屠之，毫无心理负担。那些所谓的正常好人，对待牛羊猪猫狗鸡鸭，不也是这般作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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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狼之语，丧心病狂，丧尽人良。

“……”

展大人紧咬后牙槽。

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把扼住了禽兽的喉咙。

同为高手，反应速度，同样迅敏。

禽兽几乎在同一时刻，也掐上了展大人的咽喉。

娇媚笑着，恶意挑衅道:

“你想把我淹死在这里面？来啊。”

“反正展大人您被捅没多久，腹部的伤口远没有愈合。而我刚刚被马狠狠摔了一回，筋骨闷痛。”

“咱们俩块货，半斤对八两，看谁能宰了谁!”

她竟然一把扯掉了他蒙眼的发带。

趁着男子下意识侧开视线避嫌的瞬间，一把揽住了男子的颈子，翻身将展大人压到了冰水桶中。

展大人被偷袭得猝不及防，咕噜噜灌了好大一口冰水，呛得肺腑生疼。

他的利眸大睁着，透过冰寒波涌的水，看到了禽兽居高临下，跨跪在冰水桶中，恶狠狠掐着他的颈子，把他往溺死里按的可怖神情。

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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