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什么？”

“思考展某到底有没有被戴绿帽子。”

“——以及处理方法。”

展夫人坚定地摇头:

“我绝没有给你戴绿帽子，这你可以放心。你忠贞于我，我自也是忠贞于你的。夫妻之间，互相忠贞，互相尊重，理所应当。”

展昭:“所以我现在越发疑惑，你到底为什么要收旁的男人的情信了。”

展夫人:“这……”

“你在吃醋？”

展昭闷闷地点头，很不好受。

诚实地表达:“我现在吃醋得很厉害。”

“……”

“……那我给你顺毛。”

展夫人上前，小鸟依人，温柔环抱住丈夫的腰，把手臂，一下一下，轻轻拍抚男人的后背。

丈夫的气息慢慢变得平稳。

如被驯化者手段巧妙，安抚下的猫儿。

但却还是把她挣开了。

禽兽很惊讶。

“我以为，我做得已经够了？……”

“远远不够。”展猫摇头，“你始终还是没有给我解释清楚，既然忠贞于为夫，为何还要收旁人的情书。”

没法解释。

情书是真的，胡冰岩被她扔到极北之前，确实也曾送过她一块金条。

但非今夜的软黄金。

今夜的软黄金，乃幕后老爷，派走狗所行|贿。

她保存着胡冰岩的情信，为的就是防止像今夜此般的突发状况，以情信撇清自己。

——根本，没法对展昭说。

说了，仕途就全毁了。

很可能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

僵持不知多久，直到官兵持火把来报，打破他们之间的死寂:

“禀展大人，官兵列阵，已经集合完毕，可以调动前往了。”

于是妻子借坡下驴。

赶紧对丈夫说:“先查四大商族吧，查完了，回头再清算咱两口子之间的事。”

“好。”丈夫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回头再与你算账。”

猫儿的醋缸啊……

全打破了。酸味熏溢。

查中牟当地，炼药营生的四大商族。

孔家钱家孙家刘家。

幕后老爷，就在这四姓之中。

究竟哪一家是呢？

这，王仵作自个儿也不清楚。

她收|贿，从来只经由狗腿子收，从未见过幕后老爷的庐山真面目。

孔家钱家孙家刘家。

四大商户，四座府邸。

每一府邸都是豪气阔绰堂阔宇深。

每一府邸的大门口，都有两座威风的石狮子。

每一府邸，听闻开封府的官兵来查，都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偕老带幼，浩浩荡荡，全府重要人员，全部出迎。

“商户孔儒，携家眷族亲，恭迎官爷大驾。”

“户门大开，恭请官爷入查——”

“商户钱泰，携家眷族亲，恭迎官爷大驾。”

“户门大开，恭请官爷入查——”

“商户孙若愚，携家眷族亲，恭迎官爷大驾。”

“户门大开，恭请官爷入查——”

“商户刘晓，携家眷族亲，恭迎官爷大驾。”

“户门大开，恭请官爷入查——”

官兵鱼贯而入，有序地展开了搜查工作。

王仵作统下，验尸堂的一干学徒，作为重要的技术辅助。

官兵乃暗红色的劲装。

学徒乃麻白色的制服。

暗红色作主流，携裹着细细的素流，共同汇入。

四家，四府邸。

表面上看，皆平静正常，没有搜出不该搜的赃物。

但在孔府的炼丹房，除了浓郁的药材味以外，王安还嗅到了点别的不同寻常。

像是肉腥味。

很细微，很细微，若有似无……

……几乎已被浓郁的药材炮制味遮掩去。

王安一下子想到了被活取的紫河车。

但是默不作声。

并没有向展大人上报。

因她长期收着贿|赂供养呢。

王安几乎已确定了。

先于开封府，先于所有人，确定了。

孔家。

再背地里动用关系，稍稍一暗查。

果不其然，四大制药商族，孔钱孙刘，只孔老爷一家，是外来定居中牟的。其他三家都是本地原有的。

只是……怎的，孔家之前，中牟县好像就已发生过两三起，孕妇遇害的案件了？……

远望官兵搜查有序，火把恍然。

嘈杂中，王仵作貌似漫不经心，来到孔老爷旁边，胳膊肘暗暗碰了碰，华服瘦颧的老者。

“孔员外，动作够快，但肉腥味还有点，下次千万祛除干净。”

密语低低，幽幽难闻。

老者眼皮耷拉，腰身微伛，看上去一动未动。

实则宽大的袖子里，一张千两的银票，悄悄塞了过去。

“千秋万古，尽觅长生。老朽亦凡人。”

“望王仵作，能力范围之内，体恤。”

怎地是银票？

按往常的惯例，不该是金条么？

把银票捏在手心，王仵作意外了一瞬。

随即想开了。

或许刚给她派了条金条，一时已拿不出下一根了吧。

*

待官兵搜查无果，离开。

孔府的三位公子尽聚到了爹身边。

“父亲，刚刚儿子们窥见，王仵作似乎与您，似乎暗暗交流了些什么。无大碍吧？”

老人道:“她发现了。”

“发现了？!”儿子们大惊。

“那她怎地没有？……”上报展大人，现场查抄了孔府。

老人摇头:“为父也不知。”

“那女仵作好像与为父很熟络似的。”

“凑过来，就低低提醒破绽所在。”

“自然而然地向为父拿好处，仿佛在此之前，已经无数次收过为父的贿|赂，驾轻就熟了似的。”

阅读[七五]太平世道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