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实未想到,一向知书达理、苦读圣贤书的他竟会说出如此大悖伦常的话来,不禁心情激荡地道:“我怎会不愿呢。”
无月叹息一声道:“唉!只可惜您是老爷的妻子,又是我的乾娘和师父,娶您为妻实在于理不合,我也只能想想而已……”
夫人感觉心跳加速:“这个倒不是问题!在咱老家有着‘父死子妻其继母’的古老习俗,虽已废止,但人们对娶继母为妻并不太在意,何况我只是你的养母?我只需让老爷休掉,你便没了乾爹,娶我就名正言顺了。”
无月一脸迷惑地道:“真是这样么?这、这和圣贤书上说得可不太一样……”
夫人知道他酸劲儿一上来,又要开始掉书袋、啰嗦一堆大道理,赶紧打断他道:“你是我的养子,当然要随咱老家的习惯,我才不懂你看的这些所谓圣贤书呢,你也不用管它。其实真正的问题是,我比你大那么多,你不在乎吗?再过十几二十年,我可真就变成老太婆了。”
无月摇头道:“这个我倒不在乎,在我心中您就是最美最美的大美人儿,跟年轻姑娘差不多,再过几十年也不会老的。”
夫人动情不已,简直被迷晕了!智力直线下降到弱智儿童的水平,一双妙目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忍不住在他脸上、额头、眉眼和鼻子上吻个不停,最后死死地吻住了他的双唇,唇舌之间抵死缠绵不休,激动万分地昵喃道:“无月,我爱你!我不愿作你的乾娘,也不愿作你的师父,只想作你的妻子!无论你以后如何对我,我都会对你死心塌地的!”
如此火辣辣的亲热场面夫人倒一点不担心会被人看见,因为若非她的传唤,没人敢进来打扰她和无月用餐和休息……
一番激情之后,无月趁夫人稍稍松开密合的樱唇之时,对她说道:“这几天待在家里闷都闷死了,明天我想让北风姊姊带我去沂南围场狩猎,好不好?”
夫人妙目流转,脸上露出一付上当受骗的神情,扑哧一笑道:“搞了半天,你这小子灌了我那么多迷汤,原来是有目的的呀?”
无月很无辜地道:“这是我突然想起来的主意,在您眼中我就是那样的小人么?”
夫人笑道:“是是是!你当然不是小人,而是一个大男人,大男人当然不会欺骗小女子咯。你要去可以,但我要亲自带你去,其他人我不太放心!”
无月哀叹道:“若是您带我去,这儿也不许去,那儿也不能跑,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在当间儿,拿箭去射被他们赶过来的猎物,这那叫打猎,那是看别人打猎,我还怎么玩啊?求求您饶了我这一回,就让北风姊姊带我去吧。您不是才说我是一个大男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呢?”
夫人今儿得了他一席话,感觉扫清了许多障碍,心中喜悦无限,直到此刻智力仍未恢复到平时的一半。在如此幸福的时刻,她实在不忍扫他的兴,只好答应了他的请求。
出得餐室,她将北风召来吩咐道:“无月明天想去打猎,活动活动。你去挑选一批武功好、脑子也够灵光的精锐属下,备好马车、打猎的装备和马匹,明儿一大早就由你亲自带队,陪无月到沂南围场去打猎。”
北风迅速石化,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看了夫人身边的无月一眼,感觉一向不怎么灵活的舌头似乎更加僵硬,说话很有些吃力:“夫人是叫我?……我陪无月去围场打猎?”
她感觉夫人最近的情绪实在有点反复无常,十天之前还示意她少和无月接触,是以她没事尽量不进入秋水轩,只是在外围巡视,即便在路上遇见他也尽量躲开,免得惹来嫌疑,可现在夫人却要她带无月去围场打猎?
她对夫人绝对忠诚,一如她对爱的忠诚,忠诚度过高的人往往都是实心眼儿,脑子不太灵活也不太会转弯,也难怪她此刻一头雾水!
夫人颔首道:“对,就是你,还有你直辖的精卫队上黄旗……嗯,就带二纵队去吧,队长艾尔莎足智多谋,路上可以给你出出主意。说实话,除了统军作战、冲锋陷阵,你在其他方面实在太差。”
随后又千叮咛、万嘱咐,命北风一定要保护好无月的安全。
北风躬身应诺道:“喳!夫人放心,只要我活着,无月就会没事。”
随即转身准备行装去了。
无月没听懂夫人和北风的对话。在这间内室中,这些和夫人关系最近的罗刹门核心成员和夫人的对话,他时常听不懂,但跟随夫人多年,他已学得非常谨慎,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府中罗刹门精卫队这些成员,无论级别多高,为了好奇心掉脑袋的不在少数,所以,他姑且认为这是罗刹门的暗语。
由北风带人随行护卫,夫人当然放心,这世上能让北风死的人实在不多,算上夫人也数不出几个,她的忠诚更不用怀疑。夫人唯一担心的是北风陷入得太深,通过一年来大女儿和北风等几个事例,她已看出萧无月这一生必将情孽牵缠,以后不知会有多少红颜知己。她一向最疼爱北风,知道这丫头是个实心眼儿,不愿看到她将来受苦。
此刻已是掌灯时分,夫人吩咐小丫鬟打来热水,和无月洗漱一番,在卧室中一边下棋,一边闲聊。
第07章、慕容身世
无月在右上角五三位落下一颗黑子,飞,随口说道:“乾娘,您怎么很少跟我提起乾爹,也很少跟乾爹在一起,不象赛伯伯和莉香阿姨那般?”
夫人应了一颗白子,随口应道:“你下棋总是这么保守,就知道守住边角,靠圈地和防守就能赢么?你要学会怎样去抢别人的地盘……嗯~你说老爷?很简单,我不爱他。莉香夫妇伉俪情深,当然另当别论!”
无月奇道:“这就是孩儿不明白的地方,您既然不爱乾爹,当年为何要嫁给他呢?”
夫人叹息道:“那是一桩为了部族利益促成的婚姻,原非我所愿。既然提及此事,我倒要问问,我这样对你,你……你难道没什么感觉么?”
无月挠挠头道:“您是我乾娘,当然对我很好咯,没什么感觉啊?”
夫人含情脉脉地道:“不仅仅因为是你乾娘,我才对你好,若对你仅仅是母爱,怎会……你是我朝思暮想、午夜梦回魂牵梦绕的心上人,才会对这样的!”
无月睁大了双眼,似懂非懂地道:“真的啊?”
夫人气道:“当然!要不然为啥那天夜里你竟然跟花影那贱人在一起鬼混,我会那么生气?你是唯一让我真正动情的男人,每次我跟你分开的时候我都好想你,连夜里做梦也总是梦见你,这种感觉真的好奇妙!本来我也以为这是天性的母爱之情,但后来发觉远不止这些,我不想再作你的乾娘,也不想再作你的师父,一心一意只想作你的女人,替你生儿育女的妻子,乾娘对孩子的母爱显然不应该是这样子。”
说完这些,以她特立独行的性格,也依然有些害羞,那张千娇百媚的玉颊居然绯红起来。其实越是卓尔不群、惊才绝艳的女子,性格就越独立也愈加固执,这样的女子不会轻易动情,可一旦遇上心爱的男子,便会效春蚕作茧自缚,陷入情网之中难以自拔,百炼精钢也会化作绕指柔,作出些女儿姿态。
夫人就是如此,但她依然鼓起勇气,以一种细若蚊呐、娇柔深情的语调向他细述衷肠,她必须要借次机会表达出对他的爱意。
无月听罢,若有所思地道:“哦,我明白了,怪不得您的内室从不让男人进来,却愿意我跟着您睡,我还以为是乾娘特别疼我哩。”
夫人摇了摇头:“光是我爱你还不够,你也要真心爱我才行。恋人之间必须要心心相印、相亲相爱,这样才能达到心灵与肉体结合的境界,也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满足,要不我随便找个男人就行了,何苦熬得这么辛苦,就为了等你。所以我很在乎,你是不是也真心实意地喜欢我?”
无月很认真地道:“您对我这么好,我当然真的喜欢您了!”
这家伙年纪不大,情商实在很高,似乎天生就懂得在什么情况下该说什么,又不该说什么,尤其是在女子面前。他知道夫人不愿再作他的乾娘或师父,马上便改了口。
夫人一把将他揽进怀里,紧紧地拥抱着,颤声道:“我好高兴,今晚真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晚餐时你说以后要娶我为妻,我虽然也很高兴,但总以为是孩子家随便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现在我已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了!”
无月道:“本来就是嘛,从小到大您一直照料我,我不喜欢您还会去喜欢谁呢?”
夫人笑靥如花,心情分外愉悦:“若你遇见别的女子,也像我这样对你,你会跟她好么?”
无月不假思索地道:“谁对我好,我自然也要对她好。”
他这一生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见夫人脸上风云变色,他忙又接道:“当然啦,对她好只是人之常情,并不代表我会喜欢她。”
夫人容色稍霁,沉吟半晌之后,有些沉重地道:“无月,你虽然跟了我十来年,但我心里的许多秘密你仍然不了解。这些秘密已沉甸甸地压在我心里二十多年,由于其中干系太大,除了随我南下的族人,我从未对外人提及,尤其是汉人。可我左思右想,觉得相爱的情侣之间,是不该有所隐瞒的,是时候告诉你实情了。”
无月探人隐私的好奇心并不强,但不愿扫她的兴,便随口问道:“这个隐秘很要紧么?”
夫人语气沉重地道:“是的,它关系到家国之兴衰、天下之苍生,我先简略说说我的身世把。我其实并非中原人,家乡也不在顺天府,更不是王家千金,而是出生于白山黑水间的辽东女真人。”
萧无月神情茫然地道:“辽东女真,我似乎听冰姊说起过,但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夫人笑道:“你还小,那地方不在中原,离此地很远很远,你当然不知道了。我们女真各部的龙兴之地,还在比那儿更加遥远的北方呢,那儿除了森林就是沼泽,族人世代狩猎为生,冬天寒风刺骨,积雪盈尺,你这样的小身子骨,在旷野只需待上一两个时辰就会活活被冻死。所以,我们的祖辈才带领族人南迁到白山黑水之间。”
无月忍不住打个哆嗦,他可是最怕冷了,说道:“您从小在那儿长大,难道就不怕冷吗?”
夫人脸上露出无比怀念的神情:“我才不象你那么怕冷哩,我很习惯家乡的气候,你没见我长得高大健美,跟中原女子很不一样么?我们那儿的女子个个都跟我差不多,身体强壮,性格豪爽坚韧,对敌时可以和男儿一起上阵冲锋陷阵,才不象中原女子这样小家子气!”
无月故作很江湖地拱拱手道:“难怪您英风飒爽,气势上有股丝毫不亚于男子汉大丈夫的英风豪气哩!”
夫人被他逗得扑哧一笑,啐道:“跟你说这么重要的事儿,你居然还有心情插科打诨?这事儿要是说出去,弄不好会害你丢了小命儿,懂么?”
无月伸了下舌头,忙陪笑道:“没事儿,瞧您说得那么沉重,活跃活跃气氛而已!您接着说,我再不打岔了。”
夫人淡淡一笑,正色说道:“我出生于辽东女真部落首领之家,父亲沙尔温被尊为女真之王,母亲名叫德尔玛,是父王的原配夫人,在我六岁时就过世了,我的真名叫慕容紫烟,王迎香只是化名。我是家中长女,下面还有十几个弟弟和几个妹妹,但同母的只有两个弟弟,其中大的一个已被父王杀掉。”
无月忍了半天,很想打岔可又不愿食言,一张粉妆玉琢的俊脸都憋红了。夫人……哦!该称她为慕容紫烟了,瞄了他一眼,笑道:“怎么啦,有什么问题么?本娘子特许你打岔一次。你既已知晓我的真名,以后有人在时你仍叫我乾娘或师父,但私下里,我喜欢你叫我娘子,或者叫我紫烟。”
无月点了点头,疑惑地问道:“娘子……”
他实在很想讨乾娘欢心,特意叫得这么亲热,可这叫法来得突兀,他不禁左顾右盼:“若是老爷听见我这样称呼您,非揍死我不可!”
慕容紫烟冷哼一声:“你大可不必怕他,他若敢动你一根毫毛,我就要他的命!哼,若非看他是我三个孩子的生父,早跟他掰了!”
无月轻轻咳了一声:“我是想问娘子,您父亲也姓慕容咯?嗨!这种姓氏还真少见。”
慕容紫烟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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