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思想准备。你浑身都是伤,无论是背你还是抱着你走,都会揉破伤口,不尽快养好伤,咱俩哪儿都去不了。”
无月抬头看看四周,才知这儿是在一个山洞之中,地面还算干燥,不禁问道:“咱们这是在哪儿?”
梅花道:“一个山洞中,离你受伤的地方不远。你伤得很重,此地离梅花谷那么远,为了尽快替你敷药,就先把你抱到这里来了。”
无月看看洞外,却是一片漆黑,问道:“天已经黑了么?”
梅花道:“是啊~你已昏迷大半天,今夜我们肯定是没法回去了,只好在洞里将就一夜。”
月挂东天,皎洁月光斜斜洒进洞口,在地上形成一个不规则的银白色光斑。
阵阵寒风由洞外呼啸而过,洞内篝火劈啪燃烧着,温暖与寒冷,不过咫尺之遥。
二人背靠洞壁,紧紧依偎在一起,已许久没说话。当知道彼此心意之时,情侣之间已无需任何语言,只要一个眼神,便可进行心灵沟通。
梅花很喜欢这种感觉,她觉得此刻是如此充实、如此幸福!但愿能像这样,静静地相依相偎,直到永远……
当年她也曾和他相依相偎,在华山一个不知名的山洞之中,和此刻一样,无言脉脉对视。眼前的少年比当年的他更年轻,而她呢?即便世上真有不老的容颜,对她又有何意义?
在意乱情迷的时刻,他夺取了她的初吻,点燃了她心中的火焰,怀春少女,献出了宝贵的贞操。第二天她就跟他回家,第三天二人成亲,再然后,就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天使。似乎被老天爷施了某种魔法,她的心,从此被那个软乎乎的小东西填得满满,再也容不下其他,那是从她身上掉下的肉啊!她在意的,不再是他是否深爱她,而是是否疼爱她的小宝宝。
母子相依的幸福时光快乐而短暂,她很快便失去了宝宝也失去了他!从此剩下的只是躯壳,至少在无月重新点燃她心中的爱之火焰之前,她是这样认为的。
心中一阵恍惚,温馨甜蜜、心心相印之感,恍若隔世,爱的火焰在胸中熊熊燃烧,她的激情,原来并未消失。
无月似忽然心有所感,由衣襟里取出洞箫,凑向唇边,空灵箫声悠扬而起。
箫声呜咽,如泣如诉,曲调哀婉动人。寒山幽洞、凄清月夜,那无尽缠绵相思,是如此凄美!
梅花情动不已,和着音律低声吟唱: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山高路远,惟有千里共婵娟。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故摄形相,托鸿雁,快捎传。喜开封,捧玉照,细端详,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歌声清丽哀婉,动人心弦,正是一曲《凤求凰》箫声渐止,歌声已歇,似有余音缭绕,久久未曾散去……
亘古不化的雪山,又恢复一贯的寂静。谁也没有说话,因为谁也不愿破坏如此凄美动人的心境。
两颗心靠得越来越近,无月心中渐渐生出一种陌生而奇异的情绪,渐渐取代他的欲望,充满了他的心灵。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真爱?他不知道,至少他不会再欺骗梅花,只想好好地爱护她、疼爱她,让她远离任何伤害……
梅花则正好相反,心灵的触摸,愈发令她情动如潮!娇躯愈来愈热,将他搂得越来越紧,声若蚊呐地呢喃道:“不想吻我么?我喜欢那种感觉……”
檀口轻启,迎向这个令她心动不已的少年……
这一吻,深远而绵长,对无月来说,虽少了些激情,却多了份缠绵。唇舌交缠所带来的绵绵情意,强有力地激发出梅花身上所有的激情感觉,汇集在一起,渐渐变成一种欲望。
在她看来,心灵和肉体的交融,都是世间最美妙的乐章,谈不上哪种更高尚,哪种又更低俗。
双方似乎都希望将那无尽的相思,融入唇舌之间,尽情传递给对方。直吻到双唇麻木、呼吸困难,才稍稍分开,深情凝睇、默默对视半晌,又重新深深吻在一起……
如此周而复始,持续近半个时辰,依然难分难舍,梅花的娇喘之声,越来越大……
也许是缠绵得过于投入,抑或是失血过多,无月但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在神智模糊中,隐隐传来梅花的低声呢喃。若你要了我的身子,还会这样爱我么?
话音清灵空幽、似近又似很遥远,这是他堕入梦中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已无法思考任何问题,自然也无法回答。
第65章、人伦之常
清晨,他睁开双眼,梅花依旧坐在身边地上,一双美丽杏眼水汪汪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手上拿着一根树枝,上面插着一只野兔在火堆上烧烤。野兔在火中已烧的有些发黑,阵阵肉香之中夹杂着一股糊味儿,她却浑然不觉。
她虽然满身尘土,但脸上始终一尘不染。她素面朝天、毫无妆饰,却清丽绝俗,美得令人眩目!乾娘一向认为,世上不可能有圣贤书上所谓的“真善美”,梅花不就是吗?
被美人凝眸而视本是件美事,可一直被盯着看,却也不禁心中有些发毛,问道:“梅花姊姊,你怎么啦?兔子都烤糊啦!”
梅花如梦方醒一般,“啊”地一声,忙转头看向火上的野兔,不由得惊呼一声,忙将野兔移出篝火,伸嘴吹了吹,笑道:“还好,幸亏你提醒及时,将就着还能吃。”
无月道:“你平时都这样生活吗?”
梅花答道:“是啊,我一个人时,也经常外出采药,一出来就是十天半月,夜里住山洞或山中背风处,饿了就啃干粮,或打些野味、采些野果充饥,倒也满自在的。”
无月叹道:“长期这样生活,也太清苦了!”
梅花用衣袖垫着,扯下烤得不算太黑的那只兔腿递给他,说道:“小心点儿拿,别烫着手!”
自己扯下那根比较糊的兔腿,一丝一丝地扯下来吃。
无月边吃边说道:“刚才你看什么呢?那么专心?”
梅花低声说道:“我觉得你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迷人,尤其你身上那股子气质,特别吸引人,不知不觉就……”
一边吃东西,一边仍是紧盯着他的脸,不肯移开目光。
无月笑道:“我这是第一次听人如此夸我,尤其是你这样的美人,不胜荣幸,谢谢!”
梅花奇道:“外面的女人竟如此有眼无珠么?”
无月说道:“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很正常。你若肯随我到外面走走,会发现中原美男子所在多有!”
她知道无月那点小心眼儿,不就想哄得她跟他回去救人么?老早就明知他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对她大献殷勤,最终却还是……不是因为他好看,也不是因为他有多迷人,而是,第一眼看见他,她便很有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很奇妙的感觉。
就像初恋时被他俘获芳心,与他心灵相通,愿意付出一切,共谱爱的乐章。
她隐隐有些害怕这种感觉,却又万分不舍,于是将无月留在谷中,甚至他将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带进谷中,她也能容忍,然而对他的态度却极其恶劣,从不假以辞色。
为什么会害怕?她曾仔细想过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上次出谷巡诊夜宿布伦台拉里格家,或许她好酒好肉吃多了,午夜梦回,她由梦中醒来,面红耳赤地回忆着梦中羞人的场景,天啊!从未想到自己会是那样的女人!她竭力想赶走满脑子的风花雪月,却偏偏忍不住要去想,去回忆梦中的每个细节,细细品味其中的美妙滋味,一时间情思如潮,再也难以入眠。
她无奈地披衣起床,在院子里遛圈儿,希望借助酷寒冷却躁动的心和火热的身子,似乎难以如愿。每经过他门前,她总要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倾听他那均匀的呼吸声,她的心跳更烈,身子更加躁热难耐,甚至有种想要推门进去的冲动……
原来,那就是传言中爱、欲交融的感觉啊!爱比初恋或许深刻不了多少,但欲却强烈百倍,毕竟她已不是不识其中滋味的青涩少女。她是百姓眼中的圣女,是傲雪凌霜的梅花仙子,绝非欲女!难怪她会害怕,她终于找到了答案。
第二天离开拉里格家,她和无月并肩而行,靠得很近,她的脸红了,心儿猛跳,进一步验证了她的判断。隐隐的害怕与泛滥的爱、欲经过一番激烈交锋,败下阵来,于是,就有了救活中风老人之后,那番轻怜蜜爱的动人场景,也有了月夜下、河谷旁、山洞中的风花雪月。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已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回到谷中,那两个骚女人便迫不及待地把他拉进东厢房中,她在门外听见他对她俩的承诺。冷冰冰的现实粉碎了她的绮梦,这才意识到,她在神魂颠倒之下,竟忘了他本是一个滥情的花花公子,和她的梦中情郎差距甚远,也不知玩弄过多少女人,这是她绝不能容忍的!
她怎能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她已抹不掉无月在她心中留下的痕迹,每个午夜对她都是一种无尽的煎熬。她只好向他施加压力,甚至不惜以别人的性命为要挟,逼他放弃别的女人,永远只爱她一个。
他不忍心欺骗?哦,就是说他做不到!
那好吧,那就耗下去,看谁耗得过谁!北风……为何要内疚?又不是她伤的,谁伤的找谁去。
然而眼下,天下有哪个女人能抗拒,一个肯为她不顾生死的少年?她需要他的爱,渴望他的爱抚,就象鱼儿需要水,已压倒一切。她屈服了,放弃自己的原则,成了他爱的俘虏,哪怕在他心中,只能占据一个角落。
她将无月吃剩的骨头随手扔掉,戏谑地道:“说实话,我眼光一向很高,也并非没见过世面,能得我如此夸奖的男子,天下屈指可数。连我都被你迷得七荤八素,其他女人居然对你无动于衷,这不是有眼无珠是什么?”
无月笑道:“幸好别的女人跟你看法不同,否则都巴巴跑来嫁我,岂非一场灾难?”
梅花大皱其眉。就这样已经不少了!这些天她发觉自己不仅很可能会变成一位欲女,而且妒火奇重,以后和他的那些女人少不了争风吃醋,想想都头疼!
无月接道:“对了,你看得上眼的都有谁?”
梅花道:“除了你,就只有他了,奇怪的是,我觉得你跟他竟有些相似之处。”
无月道:“他?他又是谁?”
梅花道:“我那英年早逝的夫君,已过世十多年了。”
无月奇道:“梅花姊姊才不过二十左右,夫君却已过世十多年,难道是童养媳么?”
梅花啐道:“什么童养媳!不是告诉过你,我今年三十八。我那苦命的孩儿若还在世,都该跟你差不多大了,听你叫我姊姊,真是好别扭!”
无月一时间挢舌难下,支支吾吾地道:“您已三十八?这怎么可能!明明才二十来岁的模样嘛?”
梅花瞥了他一眼:“这有啥奇怪,也许长居雪山深谷、清心寡欲,不容易变老吧?”
无月惊诧之余,又问道:“您过世的丈夫叫什么名字?”
梅花说道:“告诉你也不认识。这么多年来,我实在不愿提起他。你刚进谷,看见你的第一眼,觉得你似乎有点象他,对你才会有些好感,否则就凭你那么油嘴滑舌,早赶你出去了!唉……告诉你也无妨,他叫萧长弓……”
“啊!萧……”
如同晴天霹雳击中脑门!
无月顿时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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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雷霆一击
济南北郊泺口附近。慕容紫烟母女等待的机会来了!
她俩身后的狼群不用开饭,每人都随身携带着风干的牛羊肉、猪肉甚至马肉,随时可拿出充饥,且营养丰富,这一直是她所率部队的标准军粮。
罗刹魔女跨下大黑马浑身闪亮肌肉虬结坟起,虽身披亮甲也难以遮掩,躁动之极,不时扬起前蹄,后蹄刨地,被马缰勒住原地跳跃不止,唏律律一阵长嘶,和主人堪称绝配!
罗刹女王右手缓缓举起雪亮长柄弯刀,向前轻轻一点,发出攻击信号!
金戈铁马之声骤起,对面正狼吞虎咽的官军士兵们惊愕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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