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对于白刈而言,身家性命和贵为一国至尊的父亲,已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更重要,便是他的母亲。
白淼的眼里闪过一丝怪异的光,但转瞬即逝。
“白刈以为刺客会在来的路上动手,可是刺客没有。他害怕刺客会在回去的路上做手脚,所以用一局棋拖住陛下,可他忽略了一件事,在随行禁军数量很少的情况下,这座山远比夜行回宫要危险得多。”
周围是无边的夜色,山间的虫鸣声远比禁宫中响亮的多,也足够隐藏某些声响,例如脚步声,衣料摩擦声
“回去!”
白淼终于想起为什么自己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了,早在她遥遥看见白刈与白泽时,她就大约猜到了他们谈论的话题。
相比于回来时,白淼脚步飞快,红玉甚至感觉跟着有些吃力,但她鲜少看见白淼这个样子,便知道大概是要出大事了,因此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多问。
两人再回到庆先殿前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两个侍卫守在门口,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白淼停在一株柳树旁,眉头紧皱,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难道是我猜错了?”
红玉不知自家殿下究竟是猜了什么,但她始终对白淼保有绝对的信心。
“殿下,不要怀疑自己。”
白淼侧目看了她一眼,黑夜中红玉的五官并不十分清晰,但也给了她足够的安慰。
也许是心有不甘,也许是受了红玉的鼓舞,她再次走上去,到庆先殿前。
“我要求见陛下。”
白淼的神情很冷,薄薄的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原因无他,当走近了,她才发现守在门口的两人已不是先前的两个侍卫了。
也许是时间到了,轮岗换班,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故白淼没有立刻发难。
侍卫看了他一眼,神情警惕,把手里的武器握的很紧,白淼注意到了。
“陛下已经睡下了,不管你是什么人,若没有要事,明日再来吧。”
“哦?已睡下了,这么说陛下与皇兄的棋局结束了?不知最后谁输谁赢?”
侍卫的眼神几经变换,明显是在消化白淼话里的信息。
“棋局对,已结束了,当然是陛下赢了,你要没事,赶紧走吧,不要在这里耽误我们。”
白淼眸光渐冷,身后的红玉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开始警惕起来。
“我有要事,要启奏陛下。”
白淼一字一顿,说的铿锵有力。
“侍卫”大概也意识到来者不善,便不打算继续乔装,而打算先下手为强。
长长的戟突然刺过来,白淼在红玉的惊呼声里,轻易化解了这次不算偷袭的偷袭,另一个侍卫几乎在同时刺向红玉,但好在红玉事先有所防范,很及时的向后退开了。
白淼一手握住长戟的另一端,限制了刺客的行动,另一只手极快的出手,在此刻之前拔出了他腰间属于禁军的佩剑。
有了武器,她心里便有底气的多。
松开长戟,白淼迅速后退到红玉身边。刺客也毫不认输,丢了不趁手的长戟,脱下禁军繁重的甲胄,露出一身夜行黑衣。
他们从怀里掏出匕首,两方虎视眈眈,谁也不敢先动手。
红玉十分慌忙的看着突然变脸的两个“侍卫”,手中又无武器,生怕拖累了白淼。
“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去通知别人吗?”
白淼一直盯着对面的两个刺客,生怕一个分神那两人就会攻上来。
她低声对红玉吩咐,“你去找白泽,让他带人速来救驾。”
“好。”
红玉正要走,白淼又叫住她。
“等等。”
“殿下还有吩咐?”
手里的剑不是常用的,略沉,白淼的手缓缓收紧,被剑柄上粗糙的纹路硌的手心疼。
她抿着唇,像在纠结。
“你去找白泽,稍微晚一点。”
“殿下的意思是不要让救驾的人来的太快?”
“嗯。”
红玉虽然不知道白淼打算做什么,但她无疑是信任白淼的,她没有多问,重重的点头之后转身,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那两个刺客见走了一个人,不难猜到是去搬救兵的,两人对视一眼,便在无言中做出打算,一前一后向白淼攻上来。
剑刃与匕首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铿锵之声。
白淼与那两人对了几招,她刻意制造出一些大的动静,却也无人赶来,她便意识到庆先殿周围或许已被刺客控制住了。
那一瞬的分神,让刺客找到机会,刺破了白淼的一截袖子。
她微愕,短兵对长兵,原本该是她的优势,但两个刺客训练有素,相互配合着,一个不要命的牵制她,另一个寻机向前,实在难缠。
庆先殿的门紧闭,甚至没有透出半点烛光,白淼知道没有足够的时间在等着她了,该速战速决。
下一波进攻到来之前,白淼下了决心。
两个刺客还是一样的套路,他们认定了白淼一人破不开这个局,相反的,只要适当消耗掉白淼的体力,使她露出更大的破绽,他们就能轻而易举的取胜。
因此当一个刺客上前牵制时,另一个刺客只是驻足观望。
白淼刻意将人引走,观望的人意识到不对,冲自己的同伴大呼“回来”,但已来不及,白淼的长剑刺入那人胸膛的时候,另一人的匕首也刺入她的左臂。
剧烈的痛楚几乎淹没她的感知,但她从脑海中找出一丝清明,弃剑,夺匕首,在敌人惊诧的目光中,那把染满她鲜血的匕首划破了敌人的咽喉。
一场恶战结束,地上多了两具尸体。
在确定两人都死透了之后,白淼终于忍不住踉跄了一下,左臂的伤口血流如注,她的脸色在夜色中白如厉鬼。
她从衣裳上撕下一片布料,将伤口绑住,又拔出插入刺客胸膛的长剑,然后跌跌撞撞的奔向庆先殿。
殿门被她有些粗鲁的推开,发出极其刺耳的吱呀的声响。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只能隐约看见一些物件的轮廓。
白淼右手持剑,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左手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到地砖上,滴答,滴答,又像是殿里的滴漏。
她在桌子上找到一支燃了一半的烛,点上,昏黄的烛光便照亮了殿里的的边边角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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