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雄英开学柳认识我之前,我见过他哥哥。
那时我年幼,与柳寻一相貌还不甚相像,从他嘴里提前认识了柳。
从那时起我就对柳好奇了,和他纠缠至今仿佛是宿命式的。
同学三年暑假结束前那次短暂偶遇不是阴差阳错,而是我有意为之,我搜集线索,打听他的位置,追寻他的方向,不为别的,就因他冷静的俯身吐出鲜血,他看向人群的嘲讽神色,他布满谜团的灰眸。
我看到他跑步,看到他呼吸衰竭摔倒在地,看到他死而复生。
是的,我知道他的不死之身先于知道他没有个性。
他站起来,继续启程前迎风伫立,沉滞了片刻。
他看的那儿,有一大片水跟陆地远远隔开,超脱的思绪使他离群独立,像一个与尘世隔绝的游魂,一缕缕黑发迎风飘舞,茫茫的大海和烟雾迷蒙的空间向他展开,光芒洋溢在他身上,与他肺腑骨骼间的光辉呼应。
他看到了什么?他在想什么?
我想知道,我甚至愿意抛弃躯壳活在他的眼睛里。
我太正常,太常规,于是向往他那样血脉里流淌着疯狂和非常规的人,由向往催生的迷恋,由迷恋催生的窥探欲和控制欲。
有说容忍是染上了傲慢之症的爱,我正是借由这种容忍,心照不宣的一点一点控制了他。
最后的同学会,我喝醉了,忘记见过柳。
事实上我的记忆是从离开酒吧时断的,我记得我对柳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句我精心准备的诱导性的话。
我从来看不惯的是他迷茫的样子,反而喜欢他自命不凡,他应该永远骄傲,攻击性强烈,被精神疾病折磨时把痛苦踩在脚下……我会拥抱那样浑身毒刺的他,即便他刺伤我。
所以我得知他计划的冷血真相、自己被狠狠利用了一把后将戒指交给他时我在想什么?
我的道德观、是非观和我的肾上腺素、多巴胺撕扯。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答案,我细致耐心的撕去他紧裹着自己的视若生命的伪装,一层又一层,乐此不疲,执着沉迷,我怎么可能放弃他,这世上还有谁有如此多的秘密,有谁会容忍被如此剥开所有隐私,柳其实比我宽容。
自然柳不爱我,但他今生都不愿离开我,目光时时落在我身上,占有欲,倾诉欲,身不由己的厌恶和色“欲,岂不是无限接近爱。
而我的爱,或许只是对他观点思想的赞同,对他人格的赞叹和钦佩,尤其智慧对我来说是无可抵挡的性感和魅力,我的深藏不露的孤傲让我只对他有欲望,绝顶天才的他。
我有聆听的天赋,更有聆听的欲望,我喜欢秘密胜过被秘密所骗,来自不同世界的他和他的重重秘密对我致命吸引力。
也许这段关系从来就无关荷尔蒙,只有自恋和欺骗,也许我们都试图深爱彼此、相信彼此的特殊性,以多关注对方来暂时忘记周遭的庸庸碌碌,忘记恨自己。
柳给我的爱,也是他所唯一能给出的爱是欺骗、压榨和互相胁迫。他的爱情的本质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谋杀。
我给他的爱是无限包容,隐秘的引导和控制,旁观和事不关己。我的爱情的本质是一场贪得无厌的解谜游戏。
我们双方皆沉迷控制与被控制,我们互相深爱。
更或许我爱的不是他本人,我恐惧世界,恐惧除他以外的一切,爱我在生活里热烈寻求的人,爱他来自的世界。
也许历来真正的爱一贯如此荒诞龌龊,更可能是这个梦魇般扭曲的时代异化了每一个人,让人和人之间只能诞生如此扭曲的爱。
可绝望的是,即使我发现了现实事物的和我内心的种种真相,却依旧无法停止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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