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一个荒芜的早晨,一辆中型货车静静停在了附近的路旁。
开车的男人抬了抬墨镜看向四周,确认到附近没人后熟练地熄了火,转过头向后座报告起来。
“迪拉尔先生,这附近可以吗?”
“……没问题。”
车窗覆盖着遮光用的灰黑遮阳板,从外面看不到内部的情况,从内部却能将外面看得清清楚楚。迪拉尔屏息注视着马路对面那家看起来十分朴素的电影院,顺手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根烟。
“……”
摩擦打火机的声响蹭出橙红的火花,不消几秒便燃起烟卷的前端。
习惯性地长吸完第一口,忍耐着咳嗽的冲动一边将其缓缓吐出。事到如今,那对于泡满咖啡因的头脑是否还有效果先暂且不提,苦涩的味道至少能为清冷的早晨带去一丝现实感。
(整整三年了吗。)
自从赌场被王马摧毁以后,迪拉尔不得不陷入逃避警方追捕的境地。从属于迪拉尔名下的众多财产随即被一一冻结,就连从来摆着随时欢迎他回去态度的家族公司也宣布和他撇清了关系。墙倒众人推,无论是谁都害怕自己受到牵连。处于漩涡中心的迪拉尔早便料到这种情况,说到底他也根本没有想过再去依靠那个被自己抛弃了的公司与势力,不利的境地更激起了他的斗志心,如果有人希望他就此掉入无底深渊的话,他就算是揪着地底的荆棘也要狼狈地爬上来。
为了尽力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三年来迪拉尔从来没有亲自站到最前方引人注目。运用着长年累积起的情报与人际网络,他成功将无数杀意引到了王马小吉身上。然而无论哪一次都没能完全按照计划成功进行,与其说是功亏一篑,更像是有什么东西阻碍着刺下最后一刀一般。
(开玩笑,难不成要说那个男人身披神明的加护吗!?)
赌场坍塌前王马对他说的那句话更像是诅咒般时常出现在他的梦中。
『有本事就来杀我呀,胆小鬼。』
更似恶魔的丑陋笑容,背后是深不见底的嘲讽与恶意。深信自己处于优位的高高在上,似乎生来就不知匍匐于下水沟中之人的想法。
越是这种人越想让他尝到自大的恶果,光是回想起那得意的笑容与眼神就令人愤恨不已。
意识到时,手中的香烟都已经被他狠狠折弯。
再次将视线抛去电影院门口时,那里已经多了一名似乎是在等人的少年。
迪拉尔知道那就是王马今天约的对象,毕竟至今以来已经被他坏了无数次好事。
那时不时低下头看表惴惴不安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要是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恐怕下半辈子都笑不出来了吧。
迪拉尔并不讨厌等待,尤其是在等待已经确定会发生的必然时。横跨了三年的时间,他终于有机会在这里亲手解决掉王马的性命。
(看看到底谁是胆小鬼吧,混账东西。)
八点二十八分,当那个披戴着黑白格披肩的人出现在视野中时,迪拉尔不禁瞪大了双眼。
他已经很久没有亲眼见到过王马了,虽然个子相比以前有所增高,令人厌恶的欢腾气氛还是一如既往。
将最后只剩烟头的香烟掐在烟灰缸里,迪拉尔站起身来。
“换位。”
“欸?”
“我说换位,给我开。”
“……是。”
与其说是命令更像是威慑,墨镜男恭恭敬敬地绕到了副驾驶让迪拉尔得以跨来前方的驾驶位。作为迪拉尔的亲信他已经跟随了迪拉尔很多年,然而唯独遇上与王马有关的事情时他不敢多说哪怕一个字。
眼前,隔着马路的两人似乎正通过发信息交流,只是几秒之间,车道的绿灯闪烁着变黄,人行道的指示灯干脆地转为绿色。
迪拉尔抚上方向盘,他清楚地看到王马正从路边向前跨出第一步。
(哈,哈哈……)
踏着油门的脚底似乎在抖动,那份抖动顺着神经一路蔓延上指尖,让迪拉尔体会着前所未有的临场感。毕竟那是出自兴奋的颤抖,他能感受到涌动着的肾上腺素如爆发般输送到了全身上下,名为多巴胺的愉悦正一步步向临近终点的他招手致意。毕竟他总算能够执行属于他的正义,将造成人生脱轨的毒瘤彻底除去。
当王马走出三步后,迪拉尔一口气踩下了油门。沉寂已久的车体发出了荒茫野兽的轰鸣,咯吱弯曲向下的金属踏板是奏响欢乐颂的第一声引调,已经有些破损的橡胶车轮摩擦着干燥的沥青高速运转如激昂的小提琴,几乎是片刻间便加速至极限的车身震动着嘎啦嘎啦的更似竖笛的高声悲鸣,划破沉闷空气的火焰在被肉眼捕捉到之前便燃尽了氧素呼啸着大号的厚重奔驰而去。
只一瞬间,货车便以道路行驶难以想象的高速冲到了王马的面前。梦寐以求的瞬间在高速运转的头脑下被无限放慢,十厘米,五厘米,就差一点,一点点而已。如同胶片的慢速播放,最后的最后总算察觉到什么的王马下意识向货车的方向移动着视线,在看到驾驶席上的面孔的同时睁大了双眼。
“去死吧,王马小吉!!”
那是被欲望与疯狂支配了的男人的怒吼,是相信着自己的绝对正确,肆意践踏除此以外所有一切的究极独善。
咚————!
由定音鼓献上响彻全身的鼓动,吱啦吱啦撕扯而出,是将名为人类的个体逐渐碾碎的肉与骨的破碎之音。鲜艳的粉色掺杂着碎渣溅上挡风屏蒙蔽了视线,极速的货车却依旧持续前行了十多米才停下猪突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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