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伺放轻脚步，悄咪咪凑了过去，江寥竟然也没锁上卫生间的门，他用手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结果看到卫生间里面的情景，狄伺当即就愣住了，“江寥？你……你在洗什么？”

正在试图拧干手里东西的江寥微微一愣，手上的东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还蹭了下盛满水的盆沿，溅了几滴水到江寥裤腿上，湿了一片。

那团在江寥手里皱皱巴巴的东西，落在地上才舒展开来，终于以全貌暴露在狄伺眼前。

竟然是昨晚不幸遇难的那只玩偶叮铛猫。

狄伺的脸拧了十八道弯，最后定在一个类似惊诧的表情上，“这不是我的小叮叮吗？你怎么……”

江寥垂着头，弯腰把玩偶从地上捡起来，放进盆子里又涮洗了一遍，然后拧干净水，拎着皱皱巴巴的玩偶往卫生间外面走。

路过狄伺身边的时候，江寥顿了顿，对他说了句，“既然已经取了名字，就对它认真些。”

狄伺摸了摸鼻子，跟在江寥身后一路走到阳台，看着他用夹子把玩偶夹在晾衣绳上。

江寥忽然转过身，狄伺脸上还挂着傻乎乎的笑意，结果就在江寥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之后，忽然垮了。

“你，说什么？”

江寥吸了一口气，又说了一遍，“对不起，我昨天不该扔你的小叮叮。”

狄伺忽然没由来的就有点慌了，“不……不是，你，你这……”

江寥感觉堵在心里的一口气终于送出了，倍感轻松地从狄伺身旁走过，“我先去上课了。”

狄伺正要接着喊上一句“等等我”，然后忽然发现自己还没洗漱，只能讪讪闭了嘴。

结果一整天，两个人都没再说上一句话。

今天是周五，放学之后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家去过周末了。

狄伺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欲言又止地朝江寥看了好几眼。他们两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友谊，好像也因为这一句“对不起”而生分了起来。

狄伺犹豫半天，也没憋出来一句话，总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合时宜，就连咳嗽都要再三斟酌，生怕旁边这人多想。

然而想多的自然只有他自己。

最后还是江寥先开口说了句，“记得背课文。”

狄伺稍微愣了一下，再回神，江寥的身影已经随着拥挤的人潮消失不见了。

……

江寥回到家，发现老头又没在，老头最近这棋局略有些频繁啊，他不过去上了几天学，回来两次都正好撞上老头去下棋，说明这老头下棋的次数尤为的多，腿伤分明就没好，还到处乱窜，真是不让人省心。

江寥正打算去找老头，手机却突然响了，是个不认识的陌生号码，江寥点了接通。

“嗨，咱们两个已经分别二十四分钟零十八秒，你有没有想我？”

这个贱贱的声音江寥再熟悉不过了，是狄伺。

江寥这几日，大概也被狄伺折磨得生出抗体了，整个人都佛系了不少，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只冷冷得回了狄伺一句，“并没有。”

狄伺的声音从听筒传到江寥的耳朵里，“行吧，那我想你了。”

江寥下意识把手搭在墙上，没过一会就无聊到用手扣墙纸，“有屁快放。”

狄伺嘿嘿笑了一声道，“明天一起去洗澡，怎么样？”

江寥手一抖，把墙皮扣下来一块，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被狄伺那货给传染了，以前他的手可没这么欠。而刚才的失手，也的确是因为他被狄伺的话给吓到了。

“为什么要一起去洗澡？”

“是去澡堂子洗，可以搓澡汗蒸的那种。”狄伺解释道，“而且有人请。”

江寥挑了挑眉，“谁请？”

狄伺道，“张开，就上次咱们打架，全场最傻逼的那个。”

江寥知道张开，谢然和他说过，可他一开口就想怼狄伺，“我以为你有点自知之明，没想到你眼里还有比你更傻逼的。”

狄伺沉默了一阵，突然来了句，“那也没某人染头被雨水冲掉了更傻逼。”

江寥一咬牙，把电话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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