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断?”辛未完全听不懂郑铎说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干什么还要判断?没什么可判断的,他们确实是好人,这跟警察没关系的吧?”
郑铎高高扬起眉打断辛未:“涉嫌拐卖妇女的人一般来说都不能算是好人吧。”
辛未吃惊地辩解:“你在说什么呀!怎么能这么说!不是拐卖,没人拐卖我!”
郑铎肃然地说道:“拐骗、运送、中转被拐卖的妇女儿童,都是拐卖罪。”
辛未急不可耐:“都说了不是拐卖,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想离开宁城我想到这里来,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都这么大了,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这是我的自由!”
“你的自由……”郑铎顿了顿,唇边的笑意有点冷,“辛未,别忘了你的病还没好,从法律上讲你现在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任何人要带你离开居住地必须经过监护人同意。”
辛未的嘴唇张了张,又倔强地抿紧,两只眼睛睁大了定定地看着郑铎。话一出口郑铎也立刻后悔,他找了她多久就担心了多久,报纸电视上那些拐卖案件的新闻他连看都不敢看,一看就会情不自禁地胡思乱想,不知道辛未是不是也沦落在那么悲惨的境地里。他心里只祈求一件事,那就是她能平安无事。今天来的一路上他都在对自己说,去他娘的吧,如果在嵊泗岛上真的找到了辛未,那么一回宁城他就娶她。不管别人怎么说,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他娶她娶定了,谁敢吱一声就别怪他翻脸不是人。
但是现在才多久?从敲开房门见到她,到她低垂下头不发一语,这一共才几分钟时间,他怎么就象昏了头一样对她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下定的那些决心都哪儿去了?象他这么一个无畏无惧的人,仅仅被她退缩疑惧的视线看上一眼,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口不择言的混蛋?
“未未,我……”
“我跟你回去,不要处理他们好不好?”辛未又退一步,两只白生生的脚站在灰秃秃的水泥地上,脚指无助地紧扒地面。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郑铎的回答,辛未也没有再等,她转身走进房间,打开衣橱先拿出要换的衣服,再把双肩包从下层柜门里拿出来。
两只手臂从背后把她抱住,搂进一个跟李大刚同样火热同样有力的胸膛。郑铎的脸贴在辛未耳畔,他轻轻摇头,压抑地说道:“对不起未未,我不是那个意思,别生我气……别生我气……”
辛未僵硬地紧抓着双肩包背带,嗫嚅哽咽:“没生气……我的病好了,早就好了……”
“好了好了!你好好的,是我胡说是我不对,未未,我是太着急了,我急昏头了才会说混账话……未未,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我找了多少地方,失望了多少次,这次也一样,我站在门外,特别害怕来开门的人不是你……”
军装夏常服是短袖,辛未听着郑铎的呼吸,慢慢松开双肩包,轻握住他的小臂。郑铎长长地叹息一声,把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未未,要是再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
身无长物的意思就是几件衣服往包里一装,背起来随时都可以走。但是这间不大的屋子里似乎还留着太多沉重珍贵的东西,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双眼看到的每一件东西上都保存了一段带着笑声的回忆。这些回忆就要被扔下了吗?辛未忍住心里的难过,把睡到一半爬起来的床整理好,毛巾被整齐地叠起来,上面再放上两只枕头。
李大刚枕惯的那一只枕头上,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刚才还沾着她的眼泪。
眼睛里又有泪光闪动,辛未想了想,把他的枕头拿起来抱在怀里。低头走到门口,反手轻轻合起房门,对站在走廊里等她的郑铎说道:“我整理好了,走吧。”郑铎看了看她抱着的枕头,抿紧双唇,什么也没有说。
走到楼下,王老大夫妻俩身边还站着两个警察。在王嫂关切的眼神里,辛未的泪水怎么也忍不住,她吸吸鼻子,走过去把房门钥匙交到王嫂手里:“王嫂,我走了……以后一定回来看你……”
王嫂双手握住辛未的手,皱着眉头慌张地说道:“小辛啊,你这是去哪儿……你走了,那大刚兄弟呢,等他跑船回来你叫我们怎么跟他讲?”
辛未顿时了悟,她眨眨眼睛,没有露出任何异色,只是在手上加把劲,用力握了握王嫂的手:“你就跟他讲,我走了,让他多保重,有机会我会跟他联系。”
“小辛啊!你真要走?”
辛未点点头,擦把眼泪对王哥王嫂笑笑,松开手抱紧枕头走出了小院的院门。
院外两辆车在小马路上调好头,渐渐驶远。这么晚早已经没有过海轮渡了,郑铎上岛的时候坐的是海警的船,现在只能在岛上住到天亮,明天早上再搭轮渡离开。岛上山路多,夜黑难开,派出所的汽车开到附近镇上最好的一间宾馆门前,老彭陪着郑铎住进订好的房间,约好了明早送他们去码头上船,这才告辞。
已经半夜,辛未坐在房间里,包还在肩膀上背着,枕头也在怀里抱着,她又难过又紧张地对郑铎说道:“郑铎,你答应我好不好,去跟警察说一声,不要处理王哥他们,他们真的都是好人,特别特别好!”
郑铎拍拍她的头,帮她倒了杯水:“这事你不用管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郑铎!”
订了两间房,但看郑铎的样子不象要离开,他先帮辛未揭开床罩,再揭开另一张床的,换上拖鞋就走进浴室:“你先睡,我去洗澡。”
辛未眼睁睁看着浴室的门关上,再看看浴室旁边的房门,犹豫了好半天也没敢偷偷溜走。嵊泗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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