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白伶慌不择路的往屋里跑了没几步,就听身后传来当啷一声巨响,回头一看,煮酒的锅子被砸翻在地,里面煮好的清酒洒得满地都是。一只巨大的金乌屁股坐在锅里,翅膀在空中扑棱了好几下。
花辞在屋里刚换好衣服,听到声响也跑出来察看,就见一只比他还大两倍的鸟正趴在锅里,被酒水打湿了一身金光闪闪的羽毛。
不禁惊诧道:“要煮这么大一只鸡啊,怎么连毛都没拔就放锅里了?”
被说成是鸡的金乌不满的仰天长鸣,一身华丽的长羽抖动的更加厉害,从它后背上咕噜噜滚下来一只白色的雪球,在土地上留下一行融化的水迹。
小雪球落在花辞脚下,一点点伸出四个小小的爪子,接着是比葡萄大不了多少的脑袋,慢慢化成一个雪娃娃的形状,在众目睽睽下一点点变色,化成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四肢纤细,这脸颊却圆溜溜的有些可爱。
他抓着花辞的胳膊,吁吁一脸泫然欲泣:“夫人,我可算找到你们了……”
见此白伶跟非闲都是一脸震惊,花辞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盯着对方的脸仔细看看,最后通过他脑袋上梳的两个小包子发髻才确认,这少年好像是雪一啊。
不禁伸手戳了错对方的脸,“你怎么突然长大了?”
“这个说来话长啊夫人。”雪一满脸的一言难尽,他左右环顾,“帝君呢,帝君没跟您在一起吗?”
“他在里面炒菜啊。”
“炒菜……?”
走进灶房看还在拿着铲子才锅里来回翻的清作,穿着大红喜服,被烟雾环绕着,一脸漠然。雪一咕咚咽了下口水,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清作见他来了并不意外,只问:“太阳神呢?”
非闲指了指院子外:“还在锅里。”
清作走到院子里,那只大鸟还在原地不知疲倦的扑楞着翅膀,嘴里发出嘶哑的长鸣,好像极其难受的模样。
雪一想要靠近去看看,可是没走几步,就被对方身上的太阳之炎逼得退了回来,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就摸到了一滩融化的水。
这可不是他过河拆桥啊,真是爱莫能助,都说水火相克,何况他还是比水更怕火的雪呢。
清作捏诀在金乌面前一挥,浸在它羽毛上的水迹瞬间就被灵力蒸干,他也得以化成人形,从锅里站了起来,走到一边咳了半天水才能说话。
他的人形跟他金乌的本体感觉比较相像,都是一样的身形健硕高大魁梧,给人一种压迫感,加上他一脸肃穆,不怒自威,跟清作给人清冷感觉还不大一样,就像门上贴得门神,让人觉得无限威严。
虽然模样还是挺俊的,又带着几分硬朗,可还是让人不大敢直视。
他咳得面色通红,还没缓过来,就赶紧走到清作面前行礼道:“属下参见帝君。”
上午清作才刚说会有明眼人来找他的,没到半天的功夫,就有人来了。
“你沾了水不舒服,先别说了。非闲你带他去休息,雪一你来说。”
白伶带着他们进了稍微凉快一点的偏厅,把南北两面的窗子都打开,又用法术弄了些冰水,递给了还在浑身冒汗的雪一。
雪一感激的接过冰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脸上被热出的红晕才稍微褪去。
他喝完水就先跪下给清作磕了三个头:“因为要下凡,我的修行实在低微离开不了天界,就偷吃了你的仙药,请帝君降罪!”
“起来,恕你无罪。”
得了清作的话,雪一才敢坐在凳子。花辞也稍稍明白了,原来他是吃了仙药才突然长这么大的。
哪天他若是多吃几粒,是不是也可以长得跟清作一样高大?
嗯,未来可期,以后回到天界一样要抓紧时间试试。
雪一道:“帝君离开天界后,那个冒充您的人就入住了凡州脊的大殿,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您是不可能丢下夫人自己回天界的。”
听到他这番话,坐在旁边的花辞忍不住嘿嘿一笑,看着清作眨了眨左眼。
原本这个动作他做出来是挺天真无邪的,可看在清作眼里,却不由自主的被添上了几分挑逗的意味。
他垂下目光,缓了片刻才抬起眼。
雪一等他们俩都眉来眼去完了,才继续道:“那个人该怎么说呢,真的太像帝君了,言行举止,一颦一簇,甚至比帝君您本人还像帝君。”
这话听在非闲那里就觉得颇为奇怪,忍不住出声打断道:“什么叫比他还像他?”
“就是……”
这个问题在雪一解释起来也十分费力,他搜刮了脑子里的所有词语,才断断续续憋出来几句话。
“我们都知道,帝君性情冷淡,不爱与旁人接触,先苍生后己身,是整个仙界的楷模。而那个人完全的贯彻了这几点,甚至比帝君做的还要过。就比如斩杀鼠精那件事,你们都知道了吧,他下凡找妖除魔的次数简直频繁到令妖发指的地步。”
清作面无表情,非闲却听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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