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段竹今天脑子里还真就记了这么一件事,早上他挂了任臻电话,第一时间就跟开完会下来的时柏年说了这事,不说可能还好,一说结果这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就跟天文台那天气预报似得,说变就变,一整天脸黑的像包公,中午饭也没吃几口,下午连局长跟他说话的时候都在发呆,直接把人无视了,亏得局长脾气好没跟他计较。
要说反常,今天时柏年上班期间还算没有太出格,到了下午下班,这人竟然提出要去他家里喝酒。
段竹身边有段日子没女人了,加上最近忙成狗,家里乱成垃圾场,时柏年倒也不在意,从酒架上拿了酒和酒杯,默默坐在地毯上跟段竹喝了起来。
两人酒过三巡,段竹的手机中途响,他去阳台接,回来的时候见时柏年神色紧张,弯着腰正低头找东西,目光一直在地上打转搜寻。
“你找什么呢?”
“钢笔。”时柏年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因为酒精的作用,他的脸色有些泛红,目光也发直,“任臻送我的钢笔不见了。”
段竹当时听到这话,足足愣了十多秒,看到他有要掀掉自己茶几的架势,才上前制止,“外套,你的钢笔不是一直就夹在外套里衬的口袋里?”
时柏年这才消停下来,从沙发上抓起外套,果然在口袋里找到了钢笔,脸上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段竹审视地看着他,心里震惊他口中送他钢笔的女神,竟是出自任臻手笔,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如果没有记错,几个月前任臻因为一场交通事故来警局时身份还是盛少谦的女朋友,当时真真没看出来她跟时柏年有什么交集,连认识都算不上吧,这转眼就结了婚,中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段竹好奇的同时,又对任臻多了几分尊重,少了点以前作为盛少谦朋友时的敌意。
他反常的一天,不禁让段竹在心里琢磨,莫非是今天跟任臻吵架了?头一次见他这么狂野。
这时,时柏年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从口袋里摸出,怔怔盯着来电显示好几秒,大拇指在屏幕上一划,挂掉电话。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任臻前后又打了两通电话,时柏年统统没接,他还吃着抗凝药,段竹担心他身体,便上前悄悄拿走了剩下没喝的酒,“行了,任臻今天早上跟我交代了说让你早早回家,时候不早了也喝的差不多了,我这就送你回去。”
时柏年一听要回家,他大掌抓住茶几腿,没有要动的意思,“我不回去。”
“不回去?”段竹不知道他跟任臻怎么了,但他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很快说:“天都黑了,你不回去让任臻一个人在家合适?昨天你就没回去,老年,逃避可不像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
——
时柏年挂了她三个电话,任臻就算再佛系也不会觉得他是因为加班才不接电话。
任臻定定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心里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的态度。
压下打第四通电话的冲动,她把手机甩开,抓起一旁的靠枕,眼睛虽然盯着电视,脑子里却全是火,尤其是心里,特窝火,正气着,身后的门咚咚咚被人敲的巨响。
因为一楼没开灯,她在漆黑一片的环境里被这动静又是吓了一跳,穿上拖鞋去看监视器,段竹的脸在屏幕里。
任臻赶紧给人开门,只见门口时柏年被段竹架着才不至于跌倒,勉强站立着,段竹肩膀都酸了,言简意赅让她把门开大点。
任臻赶紧上前跟他合力把时柏年架进屋,她一靠近他,就能清晰的闻见一股刺鼻浓厚的酒精味道直冲鼻腔。
任臻屏住呼吸,跟段竹把他放在沙发上,段竹顺手一把脱掉他的鞋甩在地上,“靠,我胳膊明天准能酸一天。”
任臻看着仰天躺在沙发上的人,时柏年脸色潮红,白色衬衣两颗领扣大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怎么喝成这样?”她打开客厅的照明灯,问段竹。
段竹被光线眯了眯眼睛,特地打量了她一眼,眼珠子一转,才说:“下班后叫了几个同事来家里吃饭,时柏年被灌的有些多了。”
“早上拜托你的话你没告诉他?”
段竹抓起茶几上倒扣的被子,给自己倒一杯水,灌下去,听到这话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哎呦,我把这事给忘了!”那神态,说的跟真的似得。
“他刚刚怎么不接我电话?”
段竹放下水杯,目光躲避,“可能太吵没听见吧,那什么,你一会给他弄点解酒的蜂蜜水喝下去,时间不早我就先走了。”
段竹跑得快,也不容她再追问什么,拉开门就走了。
听着房门一声绊响,任臻扭头看着沙发上的人,咬了咬下唇,她今晚预想了很多可能发生的情节,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喝的醉醺醺的回来。
这样还让她怎么跟他谈?
任臻沉着脸走进厨房,去准备段竹说的蜂蜜水,她拿小勺在温水里搅了搅,转头,视线穿过餐厅定定看着客厅里的人,无奈,轻轻叹了口气。
端着蜂蜜水走过去,看着双眼紧闭的人,任臻挠了挠眉角,上前推了推他的肩膀,试图叫醒他:“时柏年?”
时柏年听到任臻的声音,眼皮滚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发现他眼神迷乱混沌,醉的不轻。
“老婆?”时柏年看到她叫了一声,想伸手去抓她的手,迷瞪中,眼皮一沉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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