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离没有任何特意的伪装，却让众人清楚的看到他眼里那丝丝点点的冰冷和漠然，“撤军，回天庭。”

这虽然是龙苒想要的结局，但是听到他毫不犹豫的这么说出口，她的心底涌出了浓重的失望和一点点酸疼。

绯羽看着天族大军离开的身影，轻轻冷笑一声。回过头看着龙苒落寞的眼神道，“阿苒，昭离是个冷情的人，这点其实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本想让你回去，但是又不想这么轻易的让你回去。昭离自己将活人与一缕残魂作出了比较，你也不用为他伤怀。”

“你就不能要点别的吗？”龙苒抬起雾蒙蒙的杏核眼泫然欲泣的问。

“我要天宫主人的位置，我要大好河山，我要昭离自裁，这都不现实啊，”绯羽笑道，“只有东皇太一的残魂还可以博一下。阿苒，我并非想拿你做交换。”

“那残魂如若我拿回来，也不过让我在妖族的声望再大涨一步。实为锦上添花的用处，不要也没什么可惜。我真正想让你看清的是，那些所谓的上神，都是情谊淡薄只在乎修行的人。你跟在他旁边有什么乐趣呢？”

不是乐趣，是任务啊，大哥。

龙苒低下头，虽然很明确的知道为什么非昭离不可，但是心情还是下沉到谷底。

“别难过，我们去逛幽都的妖市去。”绯羽安慰道，“正好，我本就想带你去的。”

龙苒垂着眼帘点点头。

正是月至中天的时候，幽都的妖市却刚刚开市。

因为燃起的火烛会被幽都吸去一部分光源。所以，几乎所有来妖市的妖都自己携带一个大大的半透明纸糊的灯笼，里面装着无数的萤火虫，极力发着最璀璨的光。

灯笼飘飘忽忽的头上，每个用的纸的颜色也不同。红黄蓝绿，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梦幻。

绯羽在入市的口上，跟一个贩卖灯笼的灰狼买了两个红色的。

龙苒好奇的不停仰着头盯着灯笼看。

“走吧。”绯羽笑着说，“前面还有好玩的。”

龙苒点点头，但转瞬又偏着头问道，“绯羽，你不需要做个障眼法什么的吗？还是你已经做过了？”

绯羽一边打量周围的摊位，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我不常出来，所以除了宫殿的人，几乎没有多少知道我长相的妖族。”

“哦。”龙苒再度点点头。

她的头顶只达到绯羽的肩膀，二人都穿红衣，在路人眼里，俨然是一对小夫妻。

“这位小哥，给你的娘子买朵花带吧，”路边一个挎着花篮穿着蓝布衫裙的兔子叫道，“我这花可不是普通的花，这是采自琼岛的仙花。可一月不败。”

绯羽本不欲理睬，但是听到娘子二字立刻停了下来。他蹲下身来，在筐中翻了几翻，捡出一朵开的正艳丽的红色蔷薇插在龙苒鬓上。端详了一下，笑着付了兔子钱。

龙苒却一直心不在焉，脑中不断闪过昭离的脸。

妖市上摊位很多，卖的东西也稀奇古怪，有的甚至是一些形状奇特的骨头。

“那是龙骨。”绯羽轻声道。

龙苒吃惊的瞪大眼睛。

“但是不是有道行的龙。”绯羽又道。

“哦。”龙苒松口气。

“你担心什么？”绯羽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就是要扒皮去筋也是扒昭离的族人。我们在东海的近边，做什么要惹邻居呢？”

两人又走了一阵，绯羽突然笑着指着前方道，“那有馄饨卖，我们幽都的馄饨什么馅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弄不到。”

绯羽走到一张空桌旁坐了下来，他一边招呼龙苒一边环顾四周，“这馄饨摊子真不会选地方，挑了了巷子的拐角，哪里能有生意？不然咱们换一家，万一不好吃呢？”

龙苒并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她坐在绯羽对面的长凳上，伸手取了两双竹筷，递给绯羽一双道，“这里很清净，很好。”

绯羽见她并不想移地方也就无所谓了。反正馄饨也就随便吃吃，他只是怕她走累了，找个借口歇歇脚而已。

“店家，都有什么馅的？”绯羽招手问。

一个岁数很大的老人弯腰领着一个童子走出来，“虾肉，鱼肉。”

绯羽点点头，但是老人说完这两样就没了言语。

“没了？”绯羽有点意外。这店家何止是不会做生意，谁家馄饨就整两种馅的？

“那就每样各来一碗。”龙苒道，她扭头对绯羽说，“只有两种馅证明店家只专精这两样，一定很好吃。”

“你说得对。”绯羽微笑道。

等馄饨的时候，那个小童就站在一边凝着小脸看着他们。

绯羽支着下巴打量了一会儿道，“怪不得没人来这家吃。只有两种馅的馄饨，还有根本连客人都懒得招呼一下的小二。”露出这幅赶客的脸，谁有心情吃啊？

“你在说这个小娃娃？”龙苒看了一下旁边冷眉冷眼的小童不禁哑然失笑，“他这么小，哪里是店小二？不过是跟着祖父出来摆摊而已。”

“你是什么妖？”绯羽伸手欲摸小童头上的两个小揪揪，但是被对方冷冷睇来一眼，缩回手去。

“你这样长大是讨不着媳妇的。”绯羽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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