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州言平静地看着他,等他发泄完,他开口:“我是骗了你。”李淮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没有想到他这么痛快地承认了,古州言脸色淡漠:“李淮,我从一开始就骗了你。第一次来你家那天,我吐了,记得吗?那是装的,我本可以忍住,我故意当着你的面吐的;身份证是故意掉在这里的;学篮球是为了接近你,啊,对了,那天的初中生,是我打的。从头到尾我都在骗你,李淮,你现在才发现,是我伪装得太好,还是你太愚蠢了?”
“为什么?”
古州言答非所问,“你总喜欢同情弱者,李淮,你同情心泛滥,我就在你面前装可怜、扮柔弱。我一开始还沾沾自喜,你果然上道了。可你却是和古州烆串通起来骗我的,这让我很愤怒,我必须把你关起来,以示惩罚,你却想出去,我能怎么办,只好骗你。”他端着粥走近两步,用手挑起李淮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一早就告诉过你,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现在,你还喜欢我吗?”他嘲讽一笑,“淮哥。”
“滚!”李淮一把推开他,掀翻了他碗里的粥。粥已经凉透了,文火慢熬的粥粘稠,掉在地上,显得恶心,有一些溅到古州言的西装上,一点点慢慢向下滑落,留下白腻的污渍。李淮面不改色地从一旁拿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衣服,纸屑被黏在衣服上,反而将衣服弄得更脏。他索性擦了擦手指,然后将纸巾丢掉。
“滚哪里去?”他笑了,问:“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放你走吗?”
第26章
李淮是被人强制带走的,他没能反抗,被几个身强力壮的人丢进了车里,然后一路回到了古州言家里。
李淮因为没有吃饭,浑身无力,被古州言抱着丢到了床上,他觉得屈辱又悲愤,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他的人生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他没了工作,没了家,如今连仅存的一点体面和尊严也留不住。
古州言转身出去,又端了份粥回来。粥是用塑料盒子装着的,有些烫,应该是才打包回来不久。他放在柜子上,命令道:“把粥吃了。”
李淮不想理他,但是他需要体力,他不想弱到被他随意摆布,因此他撑起身来端过粥,也不用勺子,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粥入喉滚烫,李淮没有顾及,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
古州言见他喝完,神色稍缓,将盒子带走,然后没有回来。
李淮懒得去想他去了哪里,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就这么一直发呆,直到深夜。古州言没有进屋子,他听到他脚步声渐近渐远,然后消失在书房。李淮抬手盖住眼睛,手臂渐渐湿润。
辗转难眠,李淮从之前放在这儿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仅存的一包烟,他将皱巴巴的包装抚平,然后抽出一根点燃,上一次他抽烟被古州言给丢了,剩下这么一包,他放肆地一根根抽着,尼古丁平复了焦虑,让他难得的神智清明。
天渐渐亮了,古州言推开门,见到的就是满地烟头和一室的乌烟瘴气,李淮坐在窗边的地上,萎靡不振。他皱着眉绕过烟头走进去,抢过李淮手里的烟盒,空空如也,他一把将烟盒捏扁丢在地上,“以后不许抽烟。”
李淮冷笑两声,摇晃着站起身,操起一个水杯就砸在他手上,“哪来的以后?”他怒吼道:“古州言,我是骗了你,你呢?你自己不也一直在骗我吗?你从头到尾都在伪装!你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那个水杯杯壁很厚,落在地上没有碎,只发出一声闷响。古州言的额头很快从发际线的位置渗出血来,他不在意,任血顺着脸流下,听完李淮的话,他扯扯嘴角:“我不装,你会喜欢真正的我吗?李淮,你不是脾气很好吗?看看你,现在怎么这么暴躁?因为面对的,是真正的我吗?”
他总是在针锋相对时话最多,李淮发泄完,便不再理会他,他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古州言走出去,很快又回来,李淮听到他在扫地,没多久身旁有了压力,是古州言躺了下来,他没有扯被子,连呼吸的声音都放得很低。
李淮的日子过得昼夜颠倒,他一夜未眠,便很快就昏睡过去,醒来时,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从窗外的光,判断又是一个清晨。真好,他在心里感叹,又一天过去了。
古州言站在窗户边,手里拿着一朵纸花,额头上的血迹干涸,留下暗红色的印迹,李淮问他:“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古州言问他:“能再给我唱次歌吗?”
李淮看不懂他,有什么意义吗?他难道还奢求能回到从前吗?李淮盖住眼睛不去看他,回答:“我已经卖身了,但不卖唱。”他当初下跪求古州言原谅,甘愿对他俯首称臣,是因为他以为他能够弥补和挽救,如今看来,还不如卖身来得干脆和简单。唱歌,是永远不可能了。
古州言回了一声:“哦。”然后带上门离开了。
很长一段时间,李淮都只能偶尔见到他清晨出门的身影,听到他夜晚回来时的关门声。房子里有个钟点工,一日三餐准时来做好,然后就离开。房子静得可怕,于是李淮习惯了将电视开一整天。
约莫过了两周,李淮忍不下去了,他在客厅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古州言回来。
古州言刚进屋,没想到李淮在,有些惊讶。李淮站在客厅,问他:“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古州言没有回应他,径直朝书房方向走去,李淮一股脑将茶几上的东西全砸了,“我去你妈的,古州言,你到底要关我关到什么时候?”遥控器落在古州言脚边,纸巾盒砸在他肩上。古州言大步走过去一把将李淮手中的东西夺下,然后双手禁锢住他的身子,说“李淮,你脾气不是很好吗?看看你,现在怎么这么暴躁。”
李淮在他怀里挣扎,古州言有些疲惫地松开他后腿几步。他低头抚了抚身上被揉皱的衬衣,开口道:“乖一点,不好吗?”
李淮怒及反笑:“古州言,你当我是狗吗?”
古州言不答话,蹲下将地上的东西一一归位,李淮冷眼看他,丢下话:“你随便收,你一天不放我走,我就砸一天。古州言,没有意义,放我走吧。”他回了卧室,砰地关上房门。
很多天了,李淮还是没能离开,他已经闹得筋疲力尽了,连带自己也厌恶起来,面目全非,令人恶心。
离开的那天,艳阳高照,是个很好的日子。
他没能预料到带他离开的人,是古州烆。
李淮照例坐在客厅,看着电视发呆,他没有手机,因此对外界的消息都变得迟钝。有人开门的声音,这个点不该是钟点工,他以为是古州言,转头望去,却是古州烆。
古州烆穿着一件灰蓝色西装,里面是同色调的暗格马甲,英式打扮,显得优雅又绅士,他30岁,正是成熟且富有魅力的样子。古州烆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冲他笑道:“好久不见。”
李淮没有理他,视线转回电视。古州烆低声笑道:“士别三日,如今的你,倒是让我认不出来了。”李淮依然没有理会。
他身后的大门敞开,古州烆问他:“你不走吗?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李淮这才重新看向他,“为什么?”
“让你卷入这场游戏,是我不对。李淮,从一开始,我就料到了今天的局面。”
阅读前男友总在装可怜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