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估计是赌钱赢了或者是从相好那弄到了钱,听说他考上了公费的洛平高中,破天荒的回家没对他们娘俩打骂,还扔下了点钱。
再然后,就是现在的这一面了。
从十岁那年徐振波跟他妈摊牌要离婚以后,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都是突然的。这次也一样,碰巧看到他从网吧出来就把他拎回了家。
挨打是免不了的,这个道理徐宁从小就懂,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次,徐振波是真的把他往死里打,他妈因护着他也一如既往的挨了打。
那男人发了疯的用阳台晾衣服的撑杆向他们母子二人身上猛抽,没给任何顶嘴和还手的余地,他跟他妈的境地一直都是这样。
徐宁是被打大的,小时候但凡调皮点惹了祸,就免不了棍棒伺候,挺活泼个小孩儿硬生生给打成了让人心疼的安静乖巧,自卑又可怜。
徐振波这次回来是要钱的,说在外面欠了债,年前不还要有麻烦缠身。态度很坚决,不拿到钱就谁也不好过。
田美惠的干洗店略有盈利是不假,但生活花销和照顾儿子并没多少余存,她是想攒下的钱留给眼看要考学的徐宁上大学用的,谁知这没良心的男人也要剥夺了去。
徐振波说不给就卖房子,反正这房子是他爸妈留下的,不如卖掉给他救急。没得到田美惠同意他就嚷着要离婚,房子给他,孩子给田美惠。
因这事两个人昏天暗地吵了好几天。徐宁躲在房间,时不时会出去看看,他怕徐振波再打他妈,他虽帮不上太多,起码可以像他妈护着他一样挡在他妈身前。
这几天他跟他妈焦虑的睡不着,那男人倒是在沙发上鼾声震天响,徐宁开始明白他跟他妈相依为命真的是再幸福不过的事了,他不止一次问他妈该怎么办。田美惠便会安慰他说这次一定一次处理好。
徐宁没想到林鹏飞会找过来,家门一关连街坊邻居都不知他们家发生的事。林鹏飞的到来,让徐宁积存许久的委屈立马决堤,他站在那看着面前少年无声的落着泪。
林鹏飞不知所措起来,那滴滴泪坠进他心脏,让他难受极了。稳住身子抬起一只手臂,就那样将徐宁的头轻轻按在了自己肩膀。这种安慰方式不知能不能让徐宁感觉好点,反正他好受多了。
徐宁麻木的哭着,却没发出一点声音,窗外凉气吹进窗里,也带进林鹏飞身上的清新香气,他闭上眼睛,就真的想时间停止在这。
林鹏飞拍了拍徐宁的后脑勺,斩钉截铁道:“别哭了,报警吧。”
徐宁哽咽:“可他是我爸。”
林鹏飞抽回手臂,将双手按在徐宁的双臂外侧,像是要唤醒徐宁一样的晃着:“他得先把你当儿子,他才配是你爸。”
这句话一点问题没有,任何一个爸打孩子应该都有分寸,不至于打成这样。林鹏飞扫视了下他窗外视角可以看到的徐宁上半身,脸,脖子和手臂这些看得到的地方无一幸免,全都淤青遍布,更别提衣物遮盖的地方了。他一个外人看着都心疼,徐宁的这个爸也太不是玩意儿了。
“那你就别在家了,跟你妈离开,让他自己作。”
徐宁摇头:“没用的,我们去哪他都会跟着,他就是一个无赖。”
他继续道:“况且,我跟我妈都这副鬼样子,出门只会让街坊邻居笑话。”
林鹏飞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怕笑话?你脑子被打坏了吗?留在家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打你们了。”
徐宁苦笑:“我们早就习惯了,让他打吧,打不死他就还有得打,打死了倒是好了。”
真是一家疯子,林鹏飞无语了。
徐宁知自己带着怨气的话有些无厘头,继而深深叹息:“我妈说了,这几天就能解决,她心里有数。”
听了这话林鹏飞才颇有放心,别人家的家事,他确实不好多言语。他示意徐宁收回身后从外面将窗子推关,然后纵身一跃到楼下的枯草坪上。
徐宁在窗前站了半天,目送林鹏飞跑出视线才爬回床上,好像看到林鹏飞让他身上的伤都不痛了。
他将头埋进被子里,合上眼没一会儿功夫,又听见小石子敲窗的声音,迷迷糊糊他当真以为那是他的错觉,侧耳又听了听,这才顾不上疼痛连忙下了床。
窗子打开后,先看到的不是那张熟悉的脸,而是一堆花花绿绿的包装袋,一股脑的都递送了进来,他一时没接住,全都散落到了内窗台上,面包火腿肠薯片应有尽有。他愣愣看向扶着窗框站稳的少年:“你怎么又回来了。”
林鹏飞没回话,而是踩着一楼的安全围栏顶轻跃侧身坐到了徐宁房间的外窗台上,他从怀里又掏出了什么塞给木讷看着他的人。
是包装好的热乎奶茶和烤红薯。
“这两个也给你吧,本来要带回家的。”
徐宁握着那两个袋子,站在那久久都没动地。
林鹏飞啧道:“趁热啊,不然凉了。”
徐宁缓缓抬头:“那你呢。”
“我一会儿回去路上再买。”
林鹏飞没多停留,坐了能有两分钟,看着徐宁费劲的吃了半个红薯后就跳下去了。
等人走了,徐宁才想起来,他连个谢字都没说。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跟林鹏飞之间,就没再过于客气了。
那之后的两天,林鹏飞就跟投食一样,不管去哪都要拐个弯去徐宁家楼下送零食。每天徐宁就等着听石子敲窗声,然后就跟按开了某种开关一样的奔到窗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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