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臻举着电话，听着挂断的“嘟嘟”声，半晌没回过神。

他犹豫了很久才打了这个电话，而他打这个电话，也只是想单纯的告诉余情，你作文写得很好，你长得很好看，你有很多人喜欢，所以不要自杀，试着活下去。

可是他好像触到了什么禁区。

.

挂断电话，余情全身像卸掉了力气，一下子就倒回了床上。

我刚才生气了。

我昨天也生气了。

他想，很久没有这么情绪波动过了，生完气之后，感觉竟然以外地还不错。

为什么生气？他努力想了想，却回想不起来了。

但是不重要。

他盯着天花板，还有天花板上的繁杂图案的灯，发呆，感觉自己又要陷入昏睡中。

突然他右手抓着的手机震了一下，把他从模糊的睡梦中惊醒。

他不想去查看消息，可是他的手机震了一下之后还震了一下，简直没个完，终于在第5条信息被发送来的时候，余情费力地举起了右手，解锁，查看信息。

发送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是余情很熟悉。

“对不起”

“我不太会说话，如果有哪里说得不对了，对不起”

“我只是想说，你很好”

“你很优秀，所以”

“你写的文章也很好”

余情看着这五条短信，没有说话。

然后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所以，”

余情面无表情看完，把手机扔回了床上。

手机突然又亮了起来，余情转了个身，正好看到了新消息：“活下去”

余情像是突然被击中，他拿起了电话，拨了回去。

“活下去？活下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么？”

季臻努力抑制着自己的脾气，其实他脾气不太好。“当然不是，我也觉得‘活着’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可是这妨碍我活着么？”

说完之后他就有些后悔，感觉自己语气有些凶。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在他眼里总像是个精致的易碎品。他很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他碰碎。

余情在那边似乎很生气，很久没有说话。

季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半晌才道：“对不起啊，那个，我语气好像有些重。”

“大家都是像你这样吗？”余情问。

“嗯？”

“活着很难，可是也会活下去。”

“是吧。”季臻想了想：“挺多人都是这样的。不过，这都不重要，如果以后你不想听这些，我们就不说这些了。”

余情：“嗯。”

“好好休息。”

“嗯。你也是。”

“挂了。”季臻说。

“嗯。——等等。”余情卡着他要挂断的那个瞬间，说：“谢谢你。你是个很好的人，明天，我还可以再给你打电话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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