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位窈窕优雅的女士走了过来，亲昵地搂住周识的胳膊，靠着他的肩，问：“这就是加百利吧？”

“是的。”周识空出来的手轻轻搭在女人纤细的腰上，向他介绍，“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她叫蒂娅。”

加百利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惯性地同她握手：“我是加百利。”

那天他喝得烂醉，和潘克互相搀扶着回到宿舍。

“我今天见到上将的未婚妻了……”他倒在床上，哼哼唧唧。

“上将……哪个上、将？”潘克有点口齿不清。

“周识。”

“哦哦。她漂亮吗？”潘克从自己床上滚下来，晕头转向地趴在加百利床边，含糊不清道，“他们订婚的时候，我从电视上看到她，可漂亮了……”

加百利偏过头去，躲开潘克臭熏熏的酒气：“他们什么时候订婚的？”

“去……去年。你不知道吗？”潘克打着酒嗝坐在地上，“我想起来了，你那时候在关禁闭。”

“……”

加百利不再说话。

他想起四年前在N34星球，他前往军校的前夕。

加百利在周识府邸的藏书室内，捧着一本大部头的小说，问：“结婚是什么？为什么要结婚？”

周识穿着棉质睡衣和拖鞋，喝下一杯睡前牛奶：“婚姻是契约。你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快去睡觉。”

快去睡觉……加百利好像又听见了周识的声音，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5章

虽然同在前线，但作为士兵的加百利少有机会见到周识。大多数时候，周识都作为指挥官待在层层战机后方的母舰里。

尽管不该怀疑上将的能力，但加百利还是觉得上将待在母舰里最合适，毕竟他的腿曾经受过重伤。

“上将受伤的时候肯定也这么疼吧。”加百利撕下衣摆绑住自己的小腿，以达到止血的目的。

他尝试站起来但根本使不上劲，他猜测自己的骨头已经断了，于是决定先在岩石背面休息一会儿。

这不是加百利第一次遇险，可这次他的作战服破裂了，而这颗星球上阳光炙热，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有脱水的危险。

通讯仪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在旷远的空间中显得不太真实。

加百利有一个通讯码，那是他进入第三军团的第一天，周识给他的。

“保护好自己，遇到危险拨这个号码，肯定可以接通。”周识把通讯码存进加百利的通讯仪里，又加了一句，“不到万不得已，别用。”

加百利无数次想要连接这个号码进行通讯，但都不是在自己碰到危险的时刻。

那种想法往往出现在平静的夜晚，天上有星星的时候，加百利会很想念上将的声音，想要拨通那个号码。但上将说，除非万不得已，那个号码不能用。

到后来，每当加百利想起那个通讯码时，他总觉得自己正处在洪水滔天的巨大危险中。当然，这是他的幻想。

加百利喉咙哑得快冒烟了，嘴唇干裂，意识开始涣散时，天空中传来了令人新生喜悦的轰鸣声。

他眯着眼睛抬头望去，一颗心沉入了海底——那是联邦的战机。

敌人会在战友找到他之前先要了他的命。这是加百利昏迷前最后的想法。

·

加百利醒来时，周识正着装整齐地坐在他床边看晨报。

周识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他的身体，而是告知战情。

“战役取得了巨大胜利，我们休战了。”周识叠好报纸，为加百利倒了一杯水，“你现在是中级军官了，加百利少校。”

这是他加入第三军团的第五年，他又升迁了。没有比他更年轻的少校了。

加百利喝了半杯水润嗓，声音仍然哑得不像样：“我总觉得，自己的军衔是托裙带关系得来的。”

周识挑挑眉，接过水杯：“不，你应该感谢自己的才能和连绵不断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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