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将军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之际,武瞮与文诚这一年功力大大进步,尤其是武瞮将气使得出神入化,甚至可以化形,熊熊烈火化为雄狮,光是看着就能震慑住众人。而文诚,却难以突破瓶颈,这也是为何国人中少有人练气,以气作为武器的原因吧。像武瞮这种已属于奇才。文诚看着尽显风姿的武瞮,眼前的人无尽风华,他从没仔细端详过他,如此才发觉他与儿时那个小团子已然不同了,剑眉入鬓,一双桃花眼,眨眼之间扑闪着长睫毛,像是个女孩子,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不变的便是那颗笑起来便会露出的小虎牙和嘴角的梨涡了,这样一个人,似乎与雄狮格格不入呢。而自己,只能在他身后的角落里,那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远远的看着闪着光芒的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甘愿沦为他的影子,而他则是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光亮。“君知。”文诚叫了他一声,露出了笑容,情感百味,藏于其中。武瞮回过头,咧开了嘴:“我在。”此刻皇帝派人来传旨,召武瞮入宫。二人当然知道皇帝打得什么算盘。“你作何打算?”文诚问着武瞮,两人都猜得到皇帝这次召他进宫定是要武瞮继任将军之位。武瞮摊了摊手:“皇帝鸡贼的很,定是派人监视我练功进程,如今我练气到出神入化,他当然坐不住了,而我……也想为我父亲报仇,若是再遇上那拓跋焊,我定将他碎尸万段!”文诚拉住武瞮的袖子,停下脚步,一脸凝重地看着他:“君知,我答应过将军,要保你周全,而且,他不希望你沾染朝堂之事。”武瞮摇了摇头,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我意已决。”文诚松开手,看着武瞮越走越远。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上终究将他推上了大将军之位。第二日一早,武夫人将朝服给武瞮穿戴好,想替他将帽子戴上,可终泪水从泛红的眼眶中夺眶而出:“瞮儿,长大了。”话中是欣慰,是酸楚,是不舍。“阿娘,从今,我就有能力来保护你了!”武瞮替武夫人擦去泪水,他看见了母亲头上的一根根白发。自己长大了,她也老了。“阿诚呢?平时不都形影不离的吗?”“他……阿娘我来不及了,我先走了!”武瞮向门外跑着,武夫人在门内看着。武瞮跑到门外,早有马车等着,看清驾车人,竟是文诚:“你……”“新官上任,想迟到?”武瞮麻溜的坐在马车里,文诚叹了口气:“毛躁。”朝堂之上,不少人来与他搭话,有恭贺,有拍马屁,也有冷嘲热讽,不过武瞮从不在意这些。皇上来了,看见武瞮一身朝服,欣慰的点点头,坐在龙椅上好生威严。“皇上,近日来匈奴猖獗,屡犯我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呐。”“皇上,永泉,阜门快被攻克了。”“皇上,匈奴不除,必有大患啊。”皇帝揉了揉眉心:“众爱卿可有对策。”户部侍郎看了看武瞮:“臣以为,不若让武将军带兵前往。”丞相此刻出来为武瞮说话:“皇上,将军新官上任,经验不足,还是去个有经验的好。”“丞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年武将军也是去过边关的,怎么就是没经验了。皇上,臣以为,武将军年轻有为,定能堪此大任!”“臣附议。”“臣附议。”“将军?你说。”皇帝让武瞮说自己的看法,武瞮向皇帝行了个礼,道:“臣无异议。”此时林副将站了出来:“皇上,臣空有一身本领,臣请出征,还望陛下成全。”“准奏。”早朝过后,武瞮看到靠在马车上看着天空出神的文诚,快步走了过去:“未之,我们回家吧。”“什么时候出征?”文诚看着武瞮,武瞮惊讶他居然猜到了皇帝的意图,苦笑一下说道:“就这两天的事吧。”“我陪……”武瞮打断了文诚的话:“未之,你帮我好好陪着阿娘,可好?”他,已经不需要我了吗?文诚仿佛自己的心被扎了一下,却还是答应了他。“好。”也许,这是他想听到的回答。
第15章包围
黄沙再起,这回武瞮再不会吃上会的亏,大家都带上了面具,带足了药材与粮食,再加上武瞮的雄狮助阵,此战如虎添翼,武瞮带领一众士兵奋起追杀,却被一条巨蛇挡住了去路,那蛇横在地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蛇信子呲呲得吐着,一双发红的双眼盯着他们。武瞮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让士兵们放轻动作,试图往后退,避开它,不曾想这蛇突然扭动起身子,掀起一阵黄沙,武瞮骑着马,往后退了几步,没想到身后的士兵纷纷被蛇尾从马背上扫落,被一口吞入蛇腹。这哪是蛇尾!分明是另一个头!这条蛇,头尾全是头!那蛇突然围着他们卷了起来,想将他们勒死,武瞮跃上马背,轻点马鞍,向上一跃,却迎上那蛇的血盆大口,武瞮当即拔出随身宝剑,刺向它的上颚,那蛇吃痛,想将他甩出去,另一边的头也来相助,腹背夹击,武瞮运气于剑,猛地一刺,用剑猛力往下划,那蛇被劈开了一道长口子,冒出源源不断的黑气,倒在地上再无动弹。武瞮脱力单膝跪在地上,拿剑支撑起自己因气耗费过多而虚弱的身体。“将军!”此时林副将带领剩下的人赶到,发现地上尽是将士与马匹的死尸,还有一条巨大的蛇。林副将扶起武瞮:“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啊,这双头蛇常年盘踞于冥界,以吸取鬼气为生,怎么会在这里?”武瞮自从父亲走后便各种钻研冥界事物以及千年前的那场大战。“将军,将军!你看!”林副将突然惊恐地看着武瞮的身后,只见他身后黄沙塌陷竟陷出一道深渊,从中冒出源源不断的黑气。“撤!撤退!”武瞮率将士紧急后退,这种情况普通人根本没办法应对,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不行,被包围了。”一众将士围成一个大圈,成为彼此的后盾,武瞮将剑握在手中,体内运气,将黑气暂时挡在了外面,林副将以习武为主,但到底也是练过气的人,只不过天赋不佳,才专心学武,他也运出一层屏障,挡在黑气前,这么下去真不是办法。武瞮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快撑不住了……突然外面剑光四起,将黑气劈出一条道路,来人手提长刀,刀柄挂着一条红色的穗子,一身黑衣在黄沙中飘动,武瞮看清来人,正是文诚。“未之!你怎么来了!”武瞮依旧不敢放松抵御黑气,毕竟他身后还有许多的将士。“别管了,快出来!”文诚帮他们劈开四周黑气,终于是救出了他们。文诚扶住了武瞮摇摇欲坠的身体,皱着眉指责他:“尽会逞强,多依靠我一点又会怎样!”武瞮看着他笑了笑:“无妨。”之后便席地打坐运气,刚刚怕是伤及真气根本,旧伤未愈又增新伤,文诚收起刀,在武瞮身后坐下给他渡气。二人却都不曾发觉有一缕黑气悄悄地进入了文诚的脖子而后消失不见。待武瞮感觉好多了之后,大家便准备行装,打算回京复命。“你突然过来,阿娘那边……”武瞮自从失去了父亲之后,最怕的就是母亲和文诚再受到伤害。“放心吧,我让阿青寸步不离的陪着,还指了几个身手不错的,日日守着。”“你办事,我放心。”武瞮笑起来,眉眼弯弯,煞是好看。忽然,文诚的脸突然凑近他,近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武瞮局促地往后退了一步:“你这是……”文诚站直身子,看着武瞮惊慌的样子,笑出了声:“无事。”武瞮好像第一次觉得,原来文诚也是生得如此好看,他的眉目与武瞮的完全不同,武瞮眉眼生的俊秀,儿时不少夫人都将他当成过女娃娃,而文诚眉眼间尽是男子飒爽,对旁人一向清冷,但是武瞮总觉得能从他的眼中看见星辰大海,美得很。目光落到那抿着的薄唇上时,他咽了口口水,随即用力晃了晃脑袋,想什么呢!文诚看着他,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却是在傻笑。“走吧,回家。”“嗯!”武瞮跟上他的脚步,踏着黄沙,迎着风尘。
第16章噬心
此战告捷,皇上龙颜大悦,直接封了武瞮一个英武侯当,开心的就差把公主许给他了。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武夫人早已命人为武瞮接风洗尘。看着自己孩子清瘦的身板,武夫人又泛红了眼眶。“阿娘,瞮儿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呢吗。”武瞮像个孩子一样晃着武夫人的胳膊,武夫人刮了刮他的鼻子:“还像个孩子。”武夫人向文诚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她一手拉着文诚,一手拉着武瞮,将文诚的手放在武瞮的手上:“我早已将阿诚视为己出,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孩子,你们今后定要相互扶持,为娘的不求你们大富大贵,只求你们平安喜乐。”“夫人……”“阿娘……”“好了,今日开心,备了醉仙居的女儿红,给你们喝个够!”此时冥界,鬼王封印处。“噬心草种下去了?”是一个沉稳且自信的声音。“是的尊主。”那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言行之中都是满满的敬意。“你倒是心狠,亲生的也下的去手啊,文瀚,本座的好军师。孟婆,不对,她已不是孟婆了,孟姝可知你如此对待你们的儿子?”语气之中似是带着一丝轻蔑,但文瀚丝毫不在意,他只知道,他忠于鬼王,忠于这个曾将他从死地救出来的人。“她,不知。”孟姝是他的弱点,是他可以被拿捏的心底的那寸柔软。“也罢,只要你能助本座成就大业,本座便让你们如同人间寻常人家般安乐。可如若失败了,你知道后果!”“是。”文瀚是鬼王鬼炼在千年前顺手在死地救下的一个被皇帝追杀不小心闯入死地的穷书生,那时他身受重伤,只见来人驾着黑气而来,一身黑衣飘零风中,一张面具遮住一半脸,露出的眼带着阴狠之气,他觉得定是阎王来勾魂了,却不曾想这个人却救助了他,将他带回了冥界养伤。后来听说阎王意图肃清鬼王部下,剥削其势力,他甘愿被炼制为能站在他身后的鬼军师。后来一个人,带着一把剑,将鬼王封印,而他为鬼炼解封费尽心思,甚至将脑筋打在了他和孟姝刚出世的孩子身上。他想将文诚练成鬼王麾下第一大将,孟姝再是不愿也是枉然,她从来不敢违背文瀚的意思。于是待其出生,便将他至于鬼界灵渊,让他吸取灵渊的灵气与鬼气。后来更是一狠心,将他抛去人间历练,待时机成熟,便可用噬心草困其心志,为鬼王所用!这日夜晚,文诚躺在床上便觉得头疼难耐,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第二日一早,武瞮便去上了早朝,走时还纳闷文诚今日怎的还不起,最终归结于可能是昨晚醉酒还未醒罢了,便出府了。而此时文诚房中,他猩红着双眼,浑身散着鬼气,攥紧的双手因过于用力而暴起青筋。却终是理智占了下风,他控制不住自己了。此时却有人来敲门:“文诚公子,夫人命我熬了醒酒汤。”阿青见还未有人开门,便继续问道:“文诚公子你还好吗?”此时门突然被打开,文诚直接掐住了阿青的脖子将她拎起,醒酒汤打翻在地,阿青惊恐的看着已经魔化的文诚,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文诚用另一只手去掐自己掐着阿青的那只手,勉强将阿青放了下来,他艰难地吐字:“快……走!”阿青原本瘫在地上正大口喘着粗气,听到他让自己走,连忙连滚带爬地逃离,她要去找夫人,告诉夫人赶紧走,文诚他,疯了!“什么!”武夫人看到阿青脖子上的红痕,她知道这不是文诚的本意!“阿诚在哪?”“夫人,我们快走吧!”阿青急的都快哭出来了。“阿青,阿诚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你快走,我要留下来,阿诚需要家人。”“诶呀!夫人!那阿青也不走了!”阿青带着武夫人走到正厅,便看到文诚猩红着双眼,像是在搜寻着什么。“阿诚!”武夫人唤他,他呆呆地回过头,这个人,他不想伤害啊!他极力克制着自己,手握紧拳,指甲甚至嵌进了肉里。武夫人见他只是望着自己,她小心地慢慢地走过去,张开双臂,就像他还是一般,想去抱抱他。“阿诚,没事了。”武夫人轻语。“别,别过来……走……走!”文诚痛苦地抓着头发。武夫人走过来抱住了他,拍着他的背,就像小的时候哄做了噩梦的他睡觉一样,那么温柔。“咳!”随着一声手穿过□□的声音,武夫人吐出了一口鲜血。“阿娘!”门口传来武瞮的声音,他刚走到门口便看到文诚一手穿透武夫人的腹部。武夫人看着武瞮,嘴角硬扯出了一丝笑,倒了下去。文诚抽出满是血的手,他颤抖着,跪在武夫人身旁,眼瞳又变为正常的棕色。“夫……人,夫人我,不是,我,我控制不住,我,我不知道,你……我……”文诚颤抖着手,他惊恐了,他完全不知所措了,武夫人却拉住了他的手:“阿……诚,刚刚,刚刚那个……我知道,咳咳,不是……不是你……”“阿娘!阿娘!”武瞮跑来将武夫人抱在怀里,他看着那腹部的空洞,他带着泪死死盯着文诚:“文诚!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文诚看着手上的满目鲜红,他用衣服去擦,擦不掉!就是擦不掉!怎么就擦不掉了呢!文诚双手握住武夫人的手,颤抖着身子,泪水打湿了衣襟,滴落在武夫人的手上。“阿娘,没事的,我……我马上去请大夫,阿青!快去把全城的大夫都请过来!”他抱着武夫人,手也不停地颤抖:“阿娘你手怎的如此凉,瞮儿帮你暖暖……阿娘,您别丢下瞮儿好不好!”“瞮……儿。”武夫人艰难地举起手,抚摸着武瞮的脸:“阿娘,要去……找你爹了……”她轻笑一声:“不知,他,是不是还在……等我。”“阿诚,我,不……”武夫人终是没将话说完便永远地睡了,最后一滴泪滑落,滴在地上,可她嘴角却噙着一丝笑。“阿娘!”
第17章反目
“你还来干什么。”武瞮跪在灵堂上,听到身后文诚的脚步声,尽量克制着心中的怒气,他不想在灵堂上和他起冲突。文诚跪在他身侧,磕了三个头,武瞮红着眼看着他,两天一夜没合过眼的武瞮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站起身将文诚踹倒在地:“滚出去!你这个恶魔!”文诚从地上爬起,他不敢看武瞮的眼睛,也不敢反驳他。武瞮抓住文诚的衣领,恶狠狠地看着他,颤抖着沙哑的声音:“文诚!我这辈子不会原谅你!现在!请你滚出将军府!”武瞮将他用力推开,就像丢开垃圾一样。“君……武,将军,对不起……”“滚!”文诚走在街道上,他感到了久违的孤独,比儿时更孤独的感觉,让他心痛得有些呼吸不过来。天上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而后越来越大,就像一个个石头咋在文诚的身上。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开始恨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疯了似的奔跑,疯了似的喊叫,即便知道这样发泄也没有一点用,他倒在地上,任雨水拍打他的脸,从脸上滑落,这样,别人就不会知道他哭了,也可以骗自己很坚强。熟悉的头疼感越来越强烈,他颤抖着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人,但是他看不清那个人是谁,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失去意识。再次醒来,他睡在一张石床上,石床周围流动着一圈黑气,周围环境很阴暗,文诚觉得这里既熟悉又陌生。“行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走了进来,随之墙壁上的蜡烛一个个都着了起来,房间顿时亮堂了起来。文诚看着走过来的那个男人,想到之前那个黑衣人,他猜想,这两个会不会是同一人。那男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笑了一下,手一挥动,黑气散去,他站在石床边,看着他:“你猜的没错,我就是那个黑衣人。我叫文瀚,你的父亲。”“开什么玩笑,我没有父亲。”文诚撇过头去不想看他,虽然父亲的声音总在脑海中盘旋,他也很想见到自己的父亲,但是现在,他不想了。这个男人,他看不透。“没关系,这不重要。”文瀚对他的态度并不生气,反倒笑着和他说:“你是怎么如同丧家之犬被你的好兄弟赶出来的,我可是都看在眼里。”“你!”文诚被戳到痛处,红着眼看着他,可随之一想,武瞮这么对自己,不也正常嘛。“是我,辜负了他。”“我的本心,是想把你培养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代人物,没想到你这么废物!”“那你说我怎么办!就是我杀了武夫人!他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毕竟是自己儿子,文瀚再怎么心狠,此时也觉得有些心疼:“你……不是你的错。”“呵,你这种安慰一点用都没有。”文诚低着头,阴沉着脸,没有一点生气。“是噬心草。它令你入魔的。”文诚猛地抬起头,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有着他父亲名义的男人,突然觉得可怕:“你干的?”“没错。”文瀚收起心底的慈悲心,将手背在身后。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你为什么!”文诚大怒,想和文瀚动手,却被文瀚困在黑气之中,他用身体撞着黑气,想冲出去,却根本没有效果,体内的真气也被封住了,他怒吼着文瀚的大名,文瀚却只当听不见。“这世是我亏欠你。”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何尝不爱惜这个孩子,还记得当年孟姝生下他的时候,他抱着怀里文诚,松了怕摔着他,紧了怕他痛,就僵硬的保持着一个姿势,动也不敢动,他看着怀里的小家伙,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一刻,他真的犹豫了,但是,他依旧狠下心,选择了鬼王,他甚至将孟姝囚禁在灵渊旁的寒洞里以表忠心。现在鬼王要冲破封印,他必须扩充鬼王势力,他必须将文诚培养成鬼王手下,最具实力的将军!
第18章化鬼
你知道四肢被割开口子之后放血的滋味吗?你知道灵魂被玄冰冰封的滋味吗?你知道记忆越来越灰暗的滋味吗?我知道。“父亲。”文瀚走进来的时候,文诚正在擦拭自己的长刀。半年的时间,他从一开始的挣扎反抗,到后来的麻木。他用刀割了自己的手掌,却冒出来汩汩的黑气,他低头笑出了声,随之又放声大笑出来,听得文瀚心中很不是滋味。文瀚看着文诚一身红衣,放肆的笑着,皱起了眉。“怎么穿这么艳的红。”文诚的笑戛然而止:“你管得着吗?”他是从什么时候穿红色的呢?他想了想,记不得了。大概,是放血之后?“鬼王要见你。走吧。”文瀚对于他,终是愧疚的。“参见尊上。”文瀚单膝跪在地上,他面前的是一团不成形的黑气,萦绕在一把剑上。文诚就站在文瀚身后,不说话,不行礼。“文瀚,你有个好儿子。”鬼王的语气很不好,文瀚皱着眉示意文诚赶紧跪下,文诚却当看不见,只是弯腰作揖:“见过鬼王。”鬼王也不是注重这些礼节的人,便不追究了,他分出一道黑气,缠绕着文诚,像是一双眼睛打探着他。“你见过孟姝了吗?”鬼王问他。孟姝是谁?文诚不知道,文瀚从没和他说起过。“没有。”“文瀚,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带他去见见吧,以后还不一定能看到了。”话语之间黑气重新萦绕在剑上,文瀚便领着文诚出去了。“你要带我去哪?”“灵渊,寒洞。”走进寒洞,温度骤降,洞壁布满霜花,地上却是出奇的温暖。到最里面,是一个机关门,文瀚打开机关,石门上升,是一个房间,里面却一点也不冷,文瀚带着文诚走进去,石门落下。文诚看全了这个房间,里面是永不败的曼殊沙华,一片红色之中那个穿白衣的女人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来,笑着看向他们。“明华,你来了。”那声音如同春日的和风,让人感到舒心与惬意。她皮肤很白,一双丹凤眼看着文瀚脉脉含情,朱唇柳眉,如瀑的青丝只用一根木簪挽起,额间的是曼殊沙华的花纹,一身白衣被她穿的恰到好处,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孟姝目光流转,落在那个穿着红色衣衫的男子身上,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位……”“阿诚,这是你娘,孟姝。”文诚难以置信这个美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女子,竟然是他的母亲!“你……是阿诚。”她多想冲过去好好看看他,她的阿诚,如今长这么大了,可是她怕了,她怕阿诚会责备她的懦弱,责备她的无情。“母亲。”文诚看出她的顾虑,一声母亲,却不带任何感情。他知道,当年的事,不能怪她,妻为夫纲,她被关在寒洞千年,怪了自己千年,身为儿子,与母亲哪有什么怨气。“阿诚!”孟姝跑过去抱住了他:“我的阿诚……真的长大了。”孟姝红着眼看着他,眼泪从眼眶流出,落在地上,长出了一朵曼殊沙华。原来,这满屋子的曼殊沙华都是她的泪。孟姝捧起文诚的脸,不停地絮叨。“这眉眼像你爹,不过你比他多了几分温柔。“长得真好看,你刚出生时我还嫌你丑呢。“阿诚可有心仪的女子?”“母亲,我该去练功了。”文诚抽出被孟姝抓着的手,淡淡的语气,让孟姝的笑容僵在原地。“阿姝,我改日再带他过来。”文瀚握了握孟姝的手,他与文诚又何尝不是表面父子。文诚不想多留,自顾自地走了。孟姝拉住了文瀚:“明华,我是不是太啰嗦了,阿诚,是不是讨厌我。”“不会,他只是,怪我而已。”“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我刚刚感觉到了,他身上,已经没有血气了。”孟姝几乎是颤抖着嗓子说的这句话,但是她需要知道真相。“我做主,将他……”“文瀚你混蛋!”孟姝直接打了文瀚一巴掌。“你怎么可以不问过他的意见强行令他化鬼!你还做了什么!”“我,冰封了他的灵魂。”文瀚不敢再去看她了。“你就这么狠心,呵,也对,你从来不曾爱我,你只不过是愧对我。”孟姝转过身子,不再看他,自顾自的坐在那片曼殊沙华之中,抚摸着自己已经缝好的,还未送给文诚的衣裳。“阿姝,对不起。”“我不会再对你言听计从了,文瀚。”文瀚还是走了,他对他们母子,只有说不尽的愧疚。是的,他从来不爱她,只不过是愧疚。
第19章相见
文瀚去看文诚的时候,他正在盯着一朵曼殊沙华发呆。“阿诚,我要去皇宫一趟。”“下战书?”“是。”“我还以为,鬼炼只对冥界有兴趣。”“本来确实是,但是千年前的大战,人间皇帝没少插手。”“你随意,我只负责带兵,打仗。”文诚眼神突然凌厉了起来,看着手上的那团黑气,黑气中显现出了武瞮的模样。文诚再记不得那些快乐的记忆,好像都被埋在土里一般,窥探不到,在他现在的记忆里,是武瞮对他不信任,是武瞮将他赶走,是武瞮!让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但是心底总有一处在隐隐作痛,他到底忘了什么?皇宫里,皇上上朝的时候额上还有着冷汗,脸色发白,只是说了又有战事,命武瞮领兵,前去肃清。下了朝之后,皇上身边的公公叫住了武瞮。“武将军,皇上今个早晨一睁眼便看见帷帐上头用血写的战书呀!您此去可千万当心了。”用血下战书?武瞮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公公,烦请告诉皇上,此次出征,我想申请一批修炼的侠士,普通的将士不必跟去了。”“是。”武瞮回到将军府,看着武将军和武夫人的牌位,跪了下去。此一战,多凶险,不知何时归。这一夜,武瞮来到文诚的房间喝酒,那日将文诚赶走之后,阿青过来告诉他,文诚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文诚奋力挣扎,阿青才得以逃脱,武瞮这才醒悟,可哪里都再找不到文诚的身影。“未之,你在哪?”武瞮带人赶到的时候,并未有任何异常,却只不过半刻,狂风起,太阳被乌云遮了去,天一下子黑了,地下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土地在文诚面前裂开了一道缝,而后文诚和他带的能人异士们随着地面不断下沉,像是被传送一般,回过神来时已到了地下。冥界自奈何桥开始到阎王府都是阎王的底盘,收的都是愿意投胎的人。从奈何桥头到灵渊属于鬼王,收的都是不愿入轮回在外飘零无归处的鬼。千年前鬼王被封印,鬼界的鬼群龙无首,遗落人间的最终灰飞烟灭了大半,留在鬼界的也只安守本分,不敢越界,阎王倒也留了他们,不曾想文瀚带着一批鬼养精蓄锐,就等着鬼王出世!奈何桥尾是一座小房子,屋里还冒着烟,想必那便是孟婆的住处。桥后是什么,便再也窥探不到了。武瞮看着冥界的所谓的天空,原来冥界也有太阳,只不过看着不刺眼,还很鲜红。与奈何桥相对的地方便是鬼界的领地,立了两根石柱,石柱不高,大约半个人,但是石柱上分别都有一块五光十色的石头,煞是好看。石柱后面是一望无尽的黑,肉眼能见的地方却是许多的曼殊沙华,想必便是彼岸了。“看完了没有?这么好奇的话,不如就留在鬼界陪我。”文诚带着一干鬼兵从那片曼殊沙华之中飞了过来。武瞮看着来人,背着手,弯着唇,似乎压根不屑与他一战,一袭红衣穿的恰到好处,衬着他格外煞白的脸,发丝飘在风中,他足尖轻点,稳稳立于武瞮的面前。说不吃惊是假的,武瞮没想到与他再见竟是如今这样的光景。“你,居然同鬼界为伍!”不是的,他想说的是,他很想他,可是为什么,话到嘴边……“你果然不待见我。”“我自始至终都没有……”他意识到这话不对,便没再说下去,毕竟他赶走了他。“都没有什么?人,就是虚伪!”“可你就算再恨我,你也不能……你对拓跋焊说,与异类为伍终究不得好死,你怎么也……”武瞮握紧双手,他不想与文诚动手。“那个废物我早就将他灰飞烟灭了。”他就像在说一个蚂蚁一样无足轻重。“开战对彼此都没有好处啊!”“那就带着你的废人们滚!告诉狗皇帝,人界我们收了!”“未之……”“别叫我!你,不,配。”文诚催动体内的鬼气,鬼气居然在身后化形成了一条黑龙,黑龙的出现震碎了石柱上的石头,那是浮生石,是可以窥探前尘往事的奇石,就这么碎了。身后的曼殊沙华枯了一地,就像,就像奈何桥尾的那片枯草。
第20章抱歉
“想什么呢?”武瞮看着文诚想得出神,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只是,有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了。”文诚淡淡的说,又喝了一口武瞮喂过来的粥。“没事,你想知道什么,我一一说与你听。”武瞮又喂过去一口,阿青在一旁看得直担心。“喂喂,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对你消怨!”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将自己抓回来当人质的。“无妨。”武瞮眼睛笑的弯弯的,文诚心一紧,这个笑容看着好舒心。夜里,文诚在床上待不住,便下床走动走动,不知怎么就走到庭院的那株桃树下,看着光秃秃的枝丫,脑中的那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怎么出来了?夜里风凉。”武瞮站在他身后,与他一同望着这株桃树。“凉吗?”文诚轻笑一声,没有什么比玄冰封魂更冷了。“未之,你……这半年,还好吗?”“好与不好,都过来了。”武瞮苦笑了一下,也许这个话题对于他们二人都太沉重了。“小的时候,我们在这株桃树下练功,我总偷懒,有一会趴在你背上睡着了,害你被父亲罚了两个时辰的马步。”“是吗。”“是啊。”武瞮看着文诚的侧颜,明明是同一张脸,却觉得现在的他,谁都无法靠近。“这半年,我一直在寻你,我想对你说,抱歉。”“嗯。”于他而言,无所谓了。“阿娘最后想对你说的,应当是,她不怨你。我也是伤心过了头,才会将罪过都加与你。我明明知道,你心里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入魔杀我母亲。”武瞮越说越激动,他深吸一口气,站到文诚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坚定而诚恳:“未之!对不起!”“我,不记得了。”“不管你记不记得。”这人怎么没完没了了。文诚心里犯着嘀咕。“你该不会是想策反我吧?我是鬼,不是人。”“不是的,我是真心和你道歉!”“急什么,我就只是猜猜。”“我发誓我真的只是单纯的道歉!“哎你别走啊!你信我啊!“未之!”“你以前也如此烦人吗!”“你以前从未说过我烦人!”吵闹声远去,不远处一个黑衣人站在屋脊上看着这一切,他皱紧了眉头,化作一团黑气离开了。
第21章孟婆
“未之未之,我近日来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当年人鬼大战,封印鬼王的人为何没有任何记载?”武瞮翻着他看了不下百遍的《人鬼战纪》,里面清清楚楚的记着当年作战的每一个人,就连一个运粮草的都记载在册,可是封印鬼王的人,如此丰功伟绩,为何只是寥寥一笔带过呢?“若是压根没人认识他呢?”文诚对于武瞮的粘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明明脑海中的记忆在告诉他不可以信他,但是心底的那寸温暖却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怎么会!我觉得这个人对于重新封印鬼王定是关键!我一定要找到他!”武瞮坚定的看着他,文诚笑出了声:“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你怎么找?”武瞮眼珠子一转:“阎王肯定知道!”“哦?你打算怎么去?”文诚呷了口茶,面带笑意。武瞮连忙站在文诚身后替他捏肩:“嘿嘿,你带我去不就行了。”“你倒是不客气,但是你别忘了,我效忠的,是鬼王。”文诚放下茶杯,看着武瞮失望的眼神,轻咳一声,复又道:“不过,我倒是确实想问阎王一些事。”武瞮的眼神重放光芒,拉着文诚开始叨叨。“那你是答应带我去了吗!“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未之未之,我们什么时候去?“要不明天一早就出发吧!”“你好吵!”文诚按住了躁动的武瞮,一脸宠溺地摇了摇头。第二日一大早,阿青过来请武瞮和文诚去用早膳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阿青苦笑着摇摇头,干自己的活去了。这时文诚已经带着武瞮到了上回武瞮进入冥界的那方地界,只见文诚双手运出鬼气,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圈,口中念念有词,而后那圆圈中间突然起了一股狂风,文诚站在那圆圈门口,发丝在空中纷飞乱舞,他微微侧脸,对武瞮说,“走吧。”二人走进圆圈,像是进入了一个隧道,身后的圆圈望过去还能看见外面的风景,武瞮跟着文诚往前走,不过十来步,便又是一个圆圈,他们走出之后,圆圈当即关闭。“那是传送门。”文诚给他解释。“奈何桥!我们过去。”武瞮走过去却一头撞在一个结界上,他吃痛的“诶哟”一声,揉着自己的额头,委屈的小眼神看向文诚。“你不是魂,当然进不去。”文诚从腰间拿出一个令牌,按在桥边木桩的一个方形的坑里,文诚示意武瞮再走过去试试看,武瞮小心地先用脚慢慢地探过去,发现真的可以进了,欣喜地看着他,而后大步走了进去,文诚则紧跟其后。“生人过我奈何桥?你们倒是胆子大。”桥尾那小屋子前,坐着一个穿着布衣,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她拄着拐杖站起来,向他二人走了两步,她打量着二人,目光却停在文诚的身上,她突然激动起来:“太像了,太像了!你到底是谁!”文诚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向前走了一步,对她作揖弯腰:“见过孟婆,晚辈文诚。”“文诚?你姓文?我这辈子最恨姓文的人!”那孟婆拐杖点地,突然文诚跟前出现一道烈火。“你同文瀚什么关系!”她继续问道。“……家父。”此话一出,孟婆红了眼,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他居然还没死!”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母亲是谁。”“孟姝。”淡淡两字,那孟婆撤回了烈火,看着文诚,突然她变成了一个身穿青衣,青丝如瀑的美人,文诚却震惊了,孟婆与他母亲孟姝,长得几乎说是一模一样,有所不同的便是,这孟婆额间无曼殊沙华的花纹,且多了一点泪痣。“吾乃孟婆孟嫊。孟姝是我,姐姐。”武瞮看得一头雾水,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孟婆怎的一下子变得这么美?孟姝又是怎么回事?“当年,我与姐姐同管这黄泉奈何,奈何一座桥,黄泉八百里。”她从地上捧起一抔黄土,黄土上耷拉着一些枯草。“姐姐额间天生有纹,只要一落泪,这黄沙之中便会开出一朵曼殊沙华,起初,我与姐姐都不知道这件事,直到,文瀚出现了,那个让姐姐日夜伤心的人,出现了!姐姐爱上了他,无法自拔……但是我看得出来!那个男人根本不爱她!果然我没有猜错,他只是利用她,他在姐姐的孟婆汤里施了鬼气,让想要投胎的魂都被鬼气侵蚀意识,为鬼王所用!姐姐身为孟婆犯下大错,她主动废去孟婆一身修为,从此只做孟姝。那一日,你那不要脸的父亲居然对姐姐下了婚书,姐姐即便被他骗了,也依旧开心地嫁了过去,而我却被阎王下了禁制,此生不得出奈何。”孟嫊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哭了:“痴情总被无情误,我那个傻姐姐,怎么就看不透呢。”“前辈,我们此次前来便是想要向阎王求助,重新封印鬼王。”武瞮恭敬地对孟嫊说,希望她可以放他二人过去。“阎王?呵呵,那你们来错了。现在的阎王什么都帮不了你们了。”“此话怎讲?”孟嫊目光看向天上那轮火红的太阳,滑下一行泪:“他,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文诚和武瞮面面相觑,复又看向孟嫊。“你们以为,鬼炼那么好对付的吗?封印他的,就是阎王。”“愿闻其详。”“今日清闲,说与你们听听也无妨,进屋吧。”孟嫊领着文诚武瞮二人进了往事楼,里面摆着一口巨大的鼎,鼎下面是熊熊烈火,人却感觉不到热,鼎里的孟婆汤汩汩得沸腾。孟嫊一甩袖,便在大厅凭空变出了一张八仙桌,还有配了椅子和茶水。“坐。”“阎王,鬼王,还有上头的天帝,都是从上古时期便存在的。天帝不管人间事,阎王收魂,鬼王收鬼,各有领地,不扰人界。原本相安无事,过了几万年了,谁知道就在千年前,鬼王反了,想直接吞了人界,这起因我也不知,只晓得奈何结界异动,大批鬼兵上涌人间,我那时已被下了禁制,出不得奈何,只觉得大地都在颤抖,那种滋味很不好受。冥界受到了巨大的干扰,阎王祭出他的炎零剑,用了半数修为封印了鬼炼,而后蜕变成一个孩童模样,日日关在阎王殿,除了黑白无常,谁也没见过他。”她像是说到的伤心处,将一杯茶一饮而尽。“可是,封印鬼王之后,阎王不是还同人间签订了契约吗?”武瞮不解。孟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黑无常同我说,那个契约只是用来变相惩罚你们人间皇帝的一个‘刑具’罢了。”当武瞮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孟嫊已将他俩送出冥界,回到了人间,文诚的耳边还回荡着孟嫊的话:“臭小子,替我将月琼花带给你母亲!”文诚看着手中的月琼花,沉思片刻,收起。今日,他知道了太多事。
第22章往事
鬼界,文瀚正对着那把宝剑施法,如果不出意外,今日就是鬼王破除封印的日子!只见炎零剑突然躁动起来,四周鬼气大起,剑身摇摆不定,而后突然飞到十丈开外,掉落在地上。没了炎零剑的束缚,黑气愈来愈多,凝聚成了一个人形,挺拔的身体,一身黑衣,衣袂随着黑气纷飞,还有那一头显眼的暗红色的长发,最后出现了一张阴柔的脸,他勾唇一笑,声音极其勾魂:“明华,好久不见。”人界,文诚正在屋里打坐,突然觉得自己鬼气大燥,有不可控之势,他封住自己的气,强行压制,突然房间里变暗变红了,武瞮仓皇地跑进来:“未之!出事了!”文诚从床上跳起,走出门一看,血红的太阳高悬于空,这是冥界才有的景象,现在怎么出现在人界了?文诚皱起了眉,他看到了立在屋脊上的文瀚,文瀚轻轻一跃,从屋脊跳下,站在文诚面前。“文诚!同我回去!鬼王已经冲破了封印,人界逃不过了。”武瞮一听,连忙挡在文诚面前:“不行!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强迫未之做他不喜欢的事,但是,未之不想回去,谁都不能勉强他!”文瀚无视了武瞮的话,继续对文诚威胁:“你若是站在鬼王的对立面,他不会放过你母亲的。”文诚的心被揪了一下,他的母亲从头至尾只是爱错了人,到底是自己的母亲,文诚拍了拍武瞮的肩:“君知,我得回去。”武瞮就是不让,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不知道鬼王为什么要对人界赶尽杀绝!难道一直相安无事的不行吗!”更何况,自己的父亲死于拓跋焊,自己的母亲死于噬心草,都和鬼界脱不了关系!“为什么赶尽杀绝?”文瀚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其实是他过于较真了,我只是,习惯了什么都听他的。”文瀚看着武瞮,又看了眼文诚,好像看见了当初的自己与鬼炼。“一起来吧。”文瀚没等他们拒绝,直接将他们带到了鬼界。“我知道你们想知道的一切。”文瀚领着他们走进鬼王的宫殿,宫殿打造用的是黑玄石,正殿上是一座散发着鬼气的王座,雕刻着狰狞的龙头,座上一人,一手撑着头,一手把玩着面具,他总是面具不离身,他以前最怕有人因他的长相而不敬畏他,直到遇见文瀚,他才敢以真面目示众,不过手中还是习惯把玩着那张面具。“听说你们打听我打听到孟婆那去了?”他的唇不见动半分,可声音却如此清晰地回响在宫殿之中。“你就是鬼王?”武瞮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问了过去。“我知道你。你的父母,算来,确实是折在我的手里。”“你倒是敢认!”武瞮被激起怒火,眼看着就要冲过去和鬼王硬拼,文诚赶紧拉住他,对他摇摇头,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冲动,鬼王的实力,捏死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到时候定让他付出代价!武瞮甩袖离去,文诚当即追了出去。武瞮不知不觉跑到了灵渊,文诚也跟到了灵渊。此处的鬼气很重,武瞮觉得有些胸闷,不知不觉昏了过去,文诚扶住了他,看出了他的不适,再三犹豫,将他带到了寒洞。石门开启落下,孟姝看见两人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让他们随便坐。“母亲。”文诚恭敬地唤了她一声,孟姝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阿诚,这位是阿瞮吧。”“嗯,他有些不舒服。”“我知道,灵渊这边鬼气很重,他凡人之躯,受不住的。”孟姝摘了一片曼殊沙华的花瓣,将花瓣至于武瞮的心口,只见花瓣随即被武瞮吸收,武瞮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好了,他没事了。”武瞮看着眼前的女子,与孟婆长得一模一样,却又有所不同,文诚为武瞮介绍:“这是我母亲,孟姝。”武瞮站直了身子,向她行了个礼:“伯母。”“我生他,却不曾养过他,他肯唤我一声母亲,我依然很欣慰了,不必多礼。”“母亲,我想问,当初为何鬼炼要吞并人界。”孟姝身子僵了一下,脸色很难看,却还是撤出了一抹笑:“你父亲他……没和你说?”“嗯,不曾说过。”“也罢,说与你们也无妨。”孟姝席地而坐于花中,美得像仙子一般,她缓缓道来当年的旧事。“其实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是我从鬼炼和明华的话中猜到的,毕竟,明华从来不会和我讲这些。当年,鬼炼与阎王一同掌管冥界,各占领地,阎王收转世投胎的人的魂,鬼王收在人间流连不肯离去或是怨气极大的鬼,就这样,过了万年,可鬼王不同阎王般稳重,有一回逃去了人间,他年轻气盛,不懂人心险恶,吃了许多的亏,那时候的皇上昏庸无能,太子嚣张跋扈,抢民女,期善民,皇上却从未罚过他,有一回,太子惹上了还是人的你爹,文瀚。”说起文瀚,她总是格外温柔,“文瀚当时只想考取功名,是个穷书生,却在殿试的时候被太子的侍从打了出来,只是因为穿的寒酸,太子觉得他配不上走进皇宫。皇上知道此事后,非但不对太子惩罚,反而命人追杀文瀚,不能让他成为太子登位路上的绊脚石,在文瀚奄奄一息的时候,他看到了鬼炼。鬼炼本身并不是什么慈悲心肠的人,但是那时,他可能是同情他的遭遇,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他救了他,文瀚也不惜为了他承受了化鬼的痛。”她看了眼文诚,不再说话了。所以鬼炼是因为感到人心险恶,所以才打算赶尽杀绝?这怎么也有些说不通啊!
第23章刺杀
文诚在走之前将月琼花给了孟姝,她拿着月琼花,笑着留下了泪,“我知道,她从未生过我的气。”孟姝将月琼花放在心口,顿时周身散发了耀眼的白光,那是孟姝的一半修为,当时孟姝自废修为的时候,孟嫊便偷偷地将她的半数修为引入了月琼花中温养。孟姝捂着胸口,感受那翻涌的真气在她全身游走,她终于明白了,她想为自己而活。文诚和武瞮依旧回到了人间,文诚最终决定站在武瞮这一边,至于孟姝,他相信他的母亲有能力自保。可当他们刚到人间,武瞮就被皇上一旨圣谕召进宫了,文诚打算与他一同前去,看看皇上是什么打算。“君知啊,朕现在唯有信你了啊!”皇帝在龙座上一手揉着眉心,一手拿着各地官员上奏的文书,近日来各地大小官员家中都犯了邪灵,虽不伤人,但却弄得人心惶惶,胆子小的直接都吓得下不来床日日梦魇。“我同鬼王谈过,他并不想放过人界,唯有战。”此刻战争确实成了唯一的解决方法。文诚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鬼王憎恶人类却不让手下加害他们?到底是哪里的问题?他们遗漏了什么?“烦请皇上加强皇宫的守卫。”文诚总是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只能让皇上提高警惕。皇帝仿佛这几日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点点头,让他二人下去了。武瞮问文诚为何要让皇上加强守卫,文诚皱着眉,“我始终觉着,很蹊跷,但是,却不知从何说起。”“我也觉着有些奇怪,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好。”此时冥界中,鬼王听着文瀚报上来的那些被他们派去的鬼缠着的官员是如何如何的惊慌恐惧,不禁笑出了声,像孩子恶作剧得逞一般。文瀚其实很不理解为什么只是派小鬼去捣乱,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和计划,鬼炼看着文瀚若有所思的面孔,自然是明白他在想些什么。“文瀚,本座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有计划,你只需要照着我说的做。”鬼炼阴狠的笑了笑,对文瀚耳语了几句话,文瀚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却也领命后立即去办了。鬼炼的意思是让他悄悄地去皇宫,取皇帝的命。这天夜里,文瀚远远看着皇宫里的禁军守卫,禁军统领叶离更是一刻也不曾离开皇帝的寝殿门口。文瀚看着这重重禁军,不免觉得有些棘手,但是又不能退,他一个飞身落在皇宫一处屋脊上,猫着腰,生怕被发现,正所谓寡不敌众,他可不想给自己惹太多麻烦。文瀚轻手轻脚的从窗户跃入皇帝寝宫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得逞了,没想到迎来的却是陷阱,他被包围了,原来皇帝早就搬去了偏殿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刺杀,文瀚惊觉不好,将自己化作一一团黑气打算溜走,却不曾想低估了叶离的实力,从远处直直飞来四十九把剑,把把剑气凌人,将文瀚逼的无路可退,只见叶离凌空而来握起一把剑直指咽喉,文瀚被逼倒在地上,周围禁军将他围的水泄不通,他苦笑一下,想来是猜对了鬼王的用意。鬼王此时正悄悄看着这一切,他扬起嘴角:“既然敢动我的人,就别怪我大开杀戒了。”当即下了鬼王令召集鬼兵即刻攻往皇宫!鬼王的人几乎是全数出动,此时孟姝走出了寒洞,她走向了鬼王的宫殿。鬼王宫殿留的都是些打杂的小鬼,孟姝只小小变化一番便装做了一个小仆混了进去,没错!她要去偷炎零剑!不曾想鬼炼竟是如此忌惮这炎零剑,居然将它封在结界里,孟姝虽找回了半数修为,但是也经不住鬼王下的结界,她使尽力气,终于让结界出现了裂痕,于是她又加了把劲,待拿到炎零剑,她已有些站不稳,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根基有损。她来不及多做停留,她要马上找到文诚!
第24章大结局
待孟姝找到文诚的时候,文诚和武瞮已经在去皇宫支援的路上了,听说原本明晃晃的宫殿此时血流成河,鬼炼突然带着鬼兵闯入,叶离拼死护着皇帝进入密室,此时生死未卜。“阿诚,我有东西交给你们。”孟姝突然出现在文诚和武瞮面前,拦住了二人的去路,她将炎零剑变出来拿在手里,递给了武瞮:“阿瞮,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把是阎王的炎零剑,是唯一可以制衡鬼炼的东西,阿诚不善用剑,但是你可以!请你务必还这世间一个安宁!”武瞮接过这把剑,仿佛手中是万千苍生的性命,无比沉重却又不得放手。他郑重地对孟姝说了一句:“多谢。”二人刚打算走,孟姝便拉住了文诚的手,武瞮看了看文诚与孟姝,他对文诚说:“我先过去。”文诚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下来:“万事小心,等我过去。”“好。”鬼炼找到文瀚的时候,他被关在一个单独的地牢里,又空又暗又冷。他肚子上插着四十八把剑,四肢与脖子都被铁链绑着,伤口不断的散着黑气。鬼炼当即红了眼,一挥手将那四十八把剑尽数甩了出去,而后不断给他渡鬼气治伤,文瀚觉着好些了,努力睁开了眼睛,他看见了那个正拼命救他的人,突然想起刚见面时那个嘴上说着他笨却还是给他疗伤的少年,他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鬼炼怒瞪他一眼:“没力气就少说话!”武瞮拿着剑,他看见鬼炼似乎就失去了理智,甚至忘记了文诚让他等他。鬼炼自然也知道身后来人了,只不过他不在意,他现在只想将文瀚治好。“鬼炼!人间有句话,杀人偿命!”武瞮将剑握紧了些。“就凭你?即便我现在失了些修为,你对我来说也不过蝼蚁。你就算拼尽全力,又能伤我几分?”鬼炼见文瀚腹部伤口愈合,满意地站起身。“你别太狂妄!”武瞮将炎零剑在自己手掌中割开一条口子,用自身精血祭奠,拼尽全力向鬼炼攻去,文瀚注意到了剑气非同一般,连喊“小心”,甚至还想将鬼炼推开,可奈何挣脱不开铁链,眼睁睁看上鬼炼迎上这一击。有种人就是明明吃过亏,可就是不服输,偏偏要撞上去,哪怕头破血流,鬼炼就是这样的人,明明知道是炎零剑,是他的克星,可还是要去扛,说不清是傻还是犟。鬼炼本身刚冲破封印不久,方才还为文瀚疗伤,对方又是拼上浑身精血的全力一击,根本扛不住,不过一会,剑身刺穿鬼炼胸口,剑身的精血如烈火般灼烧着鬼炼的身躯,他咬着牙将剑拔出,两人同时倒在地上......孟姝拉住文诚,她说要给他她所拥有的最后的东西。她闭上眼,将源源不断的修为输进文诚的心口,文诚像是被控制一般,说不出话也无法做动作,他只觉得身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释放,之前模糊的记忆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他记起来了!“阿诚,我将冰封你灵魂的玄冰融了,我的修为也都给了你,但是我希望,你以后可以真正为自己而活,你的母亲不是一个好母亲,我前半生是孟婆,后半生是文瀚的妻子,刚刚是你的母亲,现在,我才是孟姝......咳咳”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有些站不稳,似乎在渐渐变得透明:“阿诚,我要走啦,你记住我的话,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爱你心中所爱的人......”最终孟姝消失了,文诚抚摸着额间那曼殊沙华的花纹,还隐隐在发热,他突然之间红了眼眶,他的母亲,不再存在于世了。此时冥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孟嫊伸手接了一滴雨水,鬼使神差地放在口中尝了一下,好苦。千年来,她头一遭关上了往事楼的门,今日她不想管那些转世投胎的事了,她就坐在往事楼的楼顶,看着漫天的雨落在地上,陷入土里,然后冒出一朵朵曼殊沙华,那片黄唧唧的土地,终是被覆盖了一层鲜亮的红色。文诚到的时候,武瞮单膝跪在地上,强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对面文瀚直接硬生生扯断了铁链跪在鬼炼面前,两人就那么面对面跪着,文瀚哭了,他想去捧他的脸,但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散去,就这么手悬在空中,哭得像个孩子。“明华。”鬼炼喃喃的开口了。正如他第一次叫他那样。那是他第一次觉得有人将他的字叫得如此好听。“我在。”回答依旧温柔,恭敬,多了哽咽和慌张。文瀚向他磕了一个头,鬼炼愣了一下,也回了他一个,两人就这么跪着,再不知该说些什么。鬼炼轻笑一声:“好好活着。”只一句,便散去,最后留下的笑容,太苦,苦到文瀚不敢去记。只是没有一个人知道,鬼炼至始至终想报复的,不过是当年的那个太子与皇上。而如今的皇帝,还好好的躲在密室里担心受怕呢。而鬼炼最终也无法明白文瀚心中谁是最爱。文诚这边,他抱着用尽了精血和修为的武瞮,无声的泣诉着他的悲伤,这场闹剧演够了!武瞮艰难地抬起手,抚摸着文诚的眉眼。“未之......桃花好美,我......喜......”那年桃花灼灼,文诚站在树下,回头看着武瞮,笑容像是洒满阳光,温暖着武瞮跳动的心脏,微风拂过,花瓣飘零,落在他的肩上。“君知!”那声嘶吼再也唤不回那个少年,武瞮透明的身子一点点消散,他伸出手想最后抚摸一下文诚的脸,却化作了无数荧光四散空中。文诚拼了命去抓那些荧光,可那些荧光穿过他的手他的身子他的脸。“你回来!你回来!你回来啊!武瞮!你回来!”他扯着嗓子喊,红着眼眶,泪水止不住的流,他抓不住他了,他要永远失去他了!连一点点魂魄都留不下......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文诚觉得心好痛,从来没有那么疼过,他趴在地上,看着飘散在风中的点点荧光,吐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落在他逐渐白化的发上,像是那八百里黄泉开出的曼殊沙华,这是他的心头血......
第25章番外1
我姓文名诚,字,未之。我的字是,他起的。我用尽一生气力保护他,最后还是把他弄丢了。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会带他藏起来,藏哪里都行。我从始至终都只是需要一个他罢了。自他魂飞魄散,我寻遍世间法宝只为能重新聚集他的魂魄,哪怕只是寥寥几片。每次找到一点点,我都会开心好久,我将它们养在当年守护我的灵渊里,如此,我们也算是共寝了,不过你不能睡太久,我好想你。
温养你魂魄的时候我也试图找寻过文瀚的踪迹,自那日一别,我再也没见过他,人间冥界,他仿佛消失了一般......我好像渐渐懂得了他和鬼炼的感情。
今日忽觉灵渊灵气异动,我猜想你是不是要醒了!我就知道,你会醒过来的,哪怕你现在只是一个婴孩模样。没有关系,我陪你长大。我去问了孟嫊怎么照顾孩童,还将你抱过去给她看了,她说俊俏的孩子都让人省心。我只笑了笑,你儿时尽会撒泼。
我看着你学会走路学会说话学会操纵烈火,我看着你长成我们初见时的那个模样,可是你似乎不记前世,我说我是你师傅,你便乖乖的唤我师父,我便痴痴的唤你瞮儿。
我终是将你带去了一个世外桃源,我发誓我一定要更加努力地护着你。
有一日,你问我,我为何明明面容清俊,却满头白发,我看着你,红了眼眶:“因为,师傅失去了此生挚爱。”
那日醉酒,我何尝不知你忘记过去所有,可我就是借着酒劲抱住了你。你说你喘不过气了,可我不敢松开,我怕我一松手,你就不见了,就像那时,你消散在风中,我用尽全身气力,也抓不住......
第26章番外2
“瞮儿过两日便及冠了。”文诚喃喃自语,自顾自斟了一杯酒,半躺在榻上,发丝随意散着,衣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出半个胸膛,他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晃着酒杯,正要畅饮之时,便听得那祖宗的唠叨:“多大的人了,衣服也不正经穿,日日捧着个酒杯,成何体统!”文诚嘴角一抽,这小子越大越唠叨,近日连他穿衣裳喝酒都要管上一管了,不得了不得了。“咳咳,瞮儿来了。有事?”文诚还是将酒杯乖乖放在一边,看着迎面走来的这个少年,意气风发,多么的年少恣意,与当年一模一样......“师傅,徒儿马上便到了及冠生辰,徒儿的字想自己取。”“为何?”文诚坐正,看着他,他挠了挠头:“诶呀师傅别管了。”武瞮走上前,将文诚的衣服穿好,两人的脸就在咫尺之间,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武瞮像是红了脸,快速退了几步,向他行了个礼便出去了,留下文诚一人苦笑。即便聚了魂魄又如何?即便长得一样又如何?名字一样相貌一样甚至连天赋都一样高,可他终究不是他了。罢了。文诚想,是时候放下了。及冠当天,武瞮从一大早便不见了身影,文诚难得穿得人模狗样还打算将自己偷偷从孟嫊那里骗来的月琼花送与他,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他冲出门去想去找他,可刚到院子就看见武瞮站在门口,望着他。两个人就这么相对而视,武瞮松了自己攥紧的拳头,留下了一行泪,他说:“未之,我回来了。”文诚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终于冲过去将他抱在怀里,眼泪像决堤的汪洋,两个大男人就这么没出息得哭了个彻底。武瞮将头埋在文诚的颈边,他说:“未之!那年桃花好美,我,我喜欢你!”文诚将他抱得更紧了:“嗯......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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