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夸赞苏国相办事妥帖周全。”
原卿越冷冷打断道:“瑞王殿下若只是过来插科打趣的,还是请回罢,本王实在抽不出空来、也无心与你谈笑。”
“嘁,几日不见竟拿王爷架子压我,从前你可不屑如此。”环绕一周,他自顾自往软塌上一卧,敛起玩笑之色,“这里说话方便么?”
“可以。”
“好,我也不与你饶舌。对那日遇刺你有什么看法?”
“宫中之人,除去你我、敬王,还剩下谁。”
“这么信任老三?”
“他不敢。”
“哈哈哈,他连在你这儿都没面子,忒惨了点。”原宜殷冷哼一声,即切回正题,“废太子那儿一切如常,还剩下谁你心里明白。昨日护送各国使者出城打死几个趁机挑事的,据说清点尸首时无端多出两具……按理说上面不会贸然动手,真要动作还忍到今日?全因你们这次动静太大,先是推倒他的太子、促使与姜氏的表面情谊破裂。再者送出小公主,这下帝后间的嫌隙愈发大了。”
原卿越执笔的手一顿,鼻息间带出一声轻笑:“多谢。我原担心许是苏凰使诈摆我一套,毕竟此前我设计他多次,二哥的话令我安心。”
原宜殷:“这点我没考虑,倒也不是不可能。”
“那样谨慎的人不会不给自己留退路……确认了也好,不必总膈应着。”
珠串禁不住拉扯,跳进沉默之中,骨碌碌滚了一地。
“大概有多少,我帮着捡一捡。”
原宜殷反捉住他的手,强忍着一腔愤懑:“不必管它!我只问你一句,从前许诺过的还作数么?若我同你结盟,你当真能够助我?”
“当真。”原卿越笑,“我就知道二哥会答应,可惜迟了些,我们失去了一大筹码。”
“不必担心。记得查惩姜氏近臣一事么,你可知为何进程如此顺利?因为有人捧了一堆罪证连夜送到我手上。你可知那人是谁?”
原卿越摇头,请他继续。
“陈全。姜怀的左膀右臂,尚书陈全。”
☆、第21章
姜怀年迈疾病缠身,族中年轻一辈又没几个像模像样的,眼下陈全几乎是姜府半个当家。他一旦反扑,姜氏气数也该尽了。
“老奸巨猾如姜怀,怎会将全族兴衰存亡寄托在一个外人身上?莫不是他有意放饵引我们上钩吧?”
“我也曾有过质疑,苏凰则提议可以冒险一试。结果如你所见。”
他就近捡起几颗珠子扣在桌上,抖擞衣袍拱手道别,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桌上的卷宗。
“虽不知为何,但我预感此人应该靠得住,你有什么疑问可去向他请教。总之,量力而行。”
原宜殷话中深意他不能不懂。对于苏凰未竟之事,他握着的仅仅是线头,至多扯出一些端倪。往下又将牵扯出多少人、什么人、引出多少事还不得而知。
国君探访民间遇刺身亡,凶犯亦当场自裁。查及凶犯来历背景,竟是申国旧民,故以“亡国流民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为由草草结案,此后数年均无翻案记录。
值得一提的是,结案后不多久大理寺突遭大火,狱卒、犯人皆有死伤,时任大理寺卿严均也不幸罹难。因大小物证卷宗损毁不一,部分悬而未决之案进展受阻,某些尚存质疑的旧案要案也不了了之。
大理寺人员调度混乱,灾后清点、重建等事项一再拖延。这一现象直到新帝即位、重设大理寺卿后才有所缓解。
“恕老臣爱莫能助。”
即便休假,陈全仍穿著那身裁剪永远不合尺度的官服,从冠至履一丝不苟,兜着手,大半个人都缩在袍衫里,衣领上方两只眼滴溜溜围着他打转。
“事发之时臣还未入仕,入仕后也不曾涉猎刑部事宜。王爷倒不如向苏国相打听打听,且不论其官任两朝,他就是当事人之一,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苏相已经不在了。”
“不日便要上朝,他又去哪通敌叛国去了?”
说这话时陈全一脸的嫌恶,嘟喃着“我说今天怎么不是他来”。见原卿越目光稍作躲闪,即追问道:“不在了?人没了?真没了?”
“差人在那片水域连日打捞,还未寻到尸首,不过也是迟早的事……尚书大人没收到风声么。”
“我骗你作甚!莫说是我,就连姜太尉恐怕也不知道呢!”
陈全从袖管中伸出枯树般的手,牢牢钳住他的手臂,神情紧张中又带有一点困惑,口中念念有词:“终于按捺不住了么?不应该……不应该啊!”
原卿越假意试探道:“您素来与他不合,这事儿与您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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