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音有些心虚。
如果聆诗的事情只在无极宗内传播,聆诗同样没有名声可言。日后不被师父逐出师门就算好的,哪里还敢奢望更多?
如此,聆音也不用和同门师姐图穷匕见。
而如今,事情不说全部搞砸了吧,可是丢脸丢到无极宗外了,难道还是什么好自豪的事情吗?
聆音看着夜箩一脸为自己好的表情,气得牙疼。
聆音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我得去拜访谈理师伯。”
夜箩点点头:“确实该说说。聆诗虽不是谈理前辈的弟子,可好歹也是谈理前辈的师侄,谈理前辈怎么能放任聆诗行事,不稍加约束?”
聆音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无极宗各脉皆有出处,谈理真君不坑自家师姐妹几人就算好的,哪里还会援手?
只是这次被清极宗拿住证据,事情发生地又离谈理真君住处不远。谈理真君也不得不出手帮忙,不然,等老祖宗怪罪下来,固然师父和自家师姐妹没一个能讨得到好,就是谈理师伯,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此时,聆音又忍不住庆幸。幸好事情被清极宗知道,不然,师姐的事情非得全部交到自己手上。聆音可不想帮一个处处看自己不顺眼的师姐。
夜箩看见聆音的神色,挪开视线,低垂的眸中带着淡淡的不屑。
这些魔修,心中即便装了魔门,最看重的,仍然是自己一人的得失。
聆音在夜箩这里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这才修整修整,去了青柳山庄拜访。
谈理看着被仆役引进来的女修,温和道:“聆音你总算是出关了。”
聆音乖巧一笑:“劳师伯惦记。这不,聆音一出关,就来拜访师伯。”
谈理真君只淡淡地笑着:“师侄怕是为了聆诗师侄的事情来的?”
聆音敛住脸上的笑意,有些凝重地道:“师姐这次闯了大祸,不仅师父大怒,就连师祖也听到了风声。若是咱们不能将事情处理好,等老祖宗插手,咱们谁又能落到好处?老祖宗费了多少心血,才缓和了与道门之间的关系。如今不能因为师姐,让老祖宗的付出白费。”
谈理真君嘲讽地勾起唇角。
聆音的话说得好听,可是事情怎么算处理好?向清极宗展示诚意,然后让清极宗依然当无极宗是可以交托背后的朋友?
“师侄的话说得有道理,事情就交给师侄。若是师侄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这个师伯鼎力配合就是。”谈理真君慢悠悠地道。
聆音唇角露出一抹苦笑:“师伯这话岂不是折煞晚辈了?以晚辈这点颜面,怕是去了清极宗也只有被人撵回来的。再者,师父也说了,我是小辈,听您吩咐就行了。”
谈理真君似笑非笑地看着聆音。
聆音就那么俏生生地站着,脸上还带着乖巧讨好的笑。
谈理真君也知道,这次事情要是闹到无极魔祖面前,也是自己这个长辈的罪过更大。是以在知道清极宗把聆诗带去清极宗的宗门之后,谈理真君就已经开始想后续事情应该如何做为好。
见着聆音上门,谈理真君本也只是想试探几句而已。谁知道宛溪的徒弟,果然还是和宛溪一样,喜欢把事情都交给别人去做,功劳就全兜揽在他们自己身上。
谈理真君轻叹一声:“也是我这个师伯看顾不力,才让你师姐被巫噬宗的余孽给蛊惑利用。”
聆音很清楚,师姐的事情会爆发,就是因为师姐试图通过朱襄城的小家族得到额外的凝神茶。结果透出去的消息暴露痕迹,就被人给查到头上。
“也怪不到师伯。就是师伯上心了,师姐也能走上其他的弯路。”聆音很是理解地道,“师父也说了,师姐的事情,如何也怪不到师伯身上。只是那巫噬宗余孽的事情,怕是得师伯多上心。”
聆音说着,十分歉疚地道:“都怪我们这些小辈没用,才让师伯不得安宁。”
谈理真君淡淡一笑,宛溪的徒弟,就没一个省心的。
“师侄一路劳顿,还是先好好歇歇。”谈理真君笑着道,“过几日,等师伯我给清极宗准备的大礼准备好,聆音你亲自送去清极宗,清极宗就什么都明白了。”
聆音心里有些不安,可是看谈理真君眼中透出的真诚,似乎也没什么好不相信的?聆音惴惴地告辞离开,回到住处见夜箩还是没心没肺的模样,忍不住问:“夜箩,你觉得我师伯能有什么好东西?”
夜箩挠头想了想:“或许是什么珍奇异宝?”
“那得是什么品阶的珍奇异宝,才能让清极宗和咱们无极宗的关系恢复如常?”聆音小声地道。
夜箩眼珠子转了转:“咱们现在就是想,又能想出个什么来?再者,听你的意思,谈理真君似乎很笃定那份礼物的分量?既如此,咱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是事情真办砸了,不还能推谈理真君身上吗?”
夜箩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道理,坐正了身子,笑眯眯地给聆音出主意:“事情要是办好了,那肯定是你的功劳没跑。要是事情办砸了,也只能怪你太听长辈的话?”
聆音皱了皱眉,夜箩的话是有点道理,可好端端的,谁希望自己手上的差事办砸?她聆音接下来的差事,就没有没办成的。
“算了,你在屋里好好等着,我出去打听点消息。”聆音对夜箩说完,转身出了院子。
夜箩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联络上了赵君纯。
赵君纯看到聆音传过来的消息,只觉好气又有那么几分好笑。
易清商看了,轻声道:“魔修就是魔修,对旁人的信任,始终有限。”
赵君纯点点头:“可不是吗?不过,看谈理真君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师兄觉得谈理真君看好的礼物是什么?”
易清商不答反问:“清极宗为何对无极宗不满?”
赵君纯双眸一亮:“至少在表面上,宗门是因为聆诗勾结巫噬宗余孽,而对无极宗不满的。如此说来,谈理真君那份大礼,足以表明无极宗和巫噬宗一点干系也没有?”
易清商笑着点头:“就是不知道谈理真君那份大礼到底有多大。”
赵君纯也是一头雾水。谈理真君一直就在朱襄城外,朱襄城附近到底藏着什么和巫噬宗有关的东西?
赵君纯想了一会儿,想着再过几日就能揭开谜底,也就不多想,反而笑着道:“谈理真君想做什么,咱们管不着。只看如今,谈理真君应该没想和清极宗作对,咱们暂时也无需管谈理真君的事。反倒是扶木城的情况不妙。”
易清商的神色也跟着沉重起来。
扶木城的背后站着的不仅仅是散修盟的林道尊,还有云清谷。
易清商指尖轻轻敲在桌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赵君纯听着,都跟着紧张起来。
“咱们不好管,总有人适合管。”易清商抬头看向赵君纯,“咱们把收集到的证据,传给散修盟姜家和云清谷那位谷主如何?”
赵君纯本还有些担心知道的人会包庇扶木城的一众修士,可是既然有云清谷的谷主插手,那事情就不是林道尊和姜道尊私底下商量几句,就能揭过去的。
不过,扶木城的事情,也确实得让一个嫉恶如仇的修士来处理。毕竟,就赵君纯所知,已经有不少道修,在扶木城的魔修的干预下、或殒命、或被迫转修魔道。
要说动两个势力对扶木城下手,证据自然就不能是之前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吴念姝听说赵君纯和易清商的计划,干脆也加入进来。
自家姑姑要是一直就是个道修,不管是因为闯秘境而亡、还是因为和人夺宝而亡,父亲好歹能想得过去。
偏偏是姑姑被迫转了魔道,又假意臣服,套了不少魔修的消息之后,被一个和魔修勾结的道修给杀了。所以,父亲的死,至少有一半得归结到魔修头上。
吴念姝想着,帮赵君纯和易清商整理收集来的证据更加用心,一点也不想错过。
清极宗三人暗中准备着给扶木城来致命一击的时候,聆音带着谈理真君准备的大礼——一个面色苍白,身子骨看着十分羸弱,修为也似乎不怎么高的男魔修,往清极宗去了。
魔修本不怎么配合,可是修为被谈理封住,身上还用之前从清极宗手中得到的缚魔索给捆了,如何能逃得过掉?
你说不愿意走吧,聆音催动身上佩戴的摄魂铃,你还不是得规规矩矩地跟着,一路往清极宗去?
夜箩在前面开路,回头看了好几次,怎么也不觉得这么个弱不禁风的魔修,能算什么大礼。
夜箩想着,有些怜悯地看向聆音:“聆音,这次事情要是不成,记得将过错全推给谈理真君。”
聆音没有开口说话,心里却是憋闷得不行。
因为朱襄城这一片都算是谈理真君的地盘,聆音之前压根没插什么眼线,也不敢插。忙了几天没有谈理真君的配合,聆音什么都没查到。
等谈理真君将眼前这个人带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聆音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可是谈理真君只说,这个人是清极宗现在很想要的人,就没其他说法了。
不用夜箩强调,这次事情要是不成,聆音也会想办法把所有的责任全推谈理真君头上去。如此一想,聆音竟然有些期待清极宗能硬气点,直接将自己赶出清极宗地界。
想归想,聆音还是老老实实递了拜帖,等着清极宗的回音。
早在传信之人去无极宗时,清极宗众人就猜到不久之后大概会有无极宗弟子来访。只是没想到来人的速度倒是挺快。
周以恒听了守着山门的弟子的回话,微微勾唇:“既然只是聆音道友来访,就在旁边的客厅摆上茶点迎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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