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庭叹了口气,老爷子当年的做法,他不予评价,但出发点是好的,现在上了年纪,儿子儿媳对他有隔阂,除了大孙子,另外两个孙子跟他不亲近,想来心里是不好受的。
一个星期后,许玄铭打电话跟归庭说孙于平那里查到了点东西。
归庭匆匆赶到公司,接过许玄铭递来的资料,看到资料上说孙于平是醉酒后跟人正面起冲突才失手杀死了受害者,根据尸体检测报告,受害者的致命伤口在后背。
“你看看这个。”
许玄铭递来一份口供,归庭看了一眼,是孙于平的初审口供,上面记录的是俩人打架时没有动用凶器,且他刚开始是被人单方面殴打。
归庭放下文件,“看来这次收获不小。”
“我已经派人去调查这件事了,如果事情属实,那这个叫孙于平维护的人,可能就是孙于微。”许玄铭提到这个名字,皱了下眉,“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个单纯想上.位的女人,没想到……”
“人心本来就难测。”归庭跟许玄铭聊了会孙于微的事,出了公司,开车直接去了医院。
与上次见面相比,这次的迟之恒消沉了很多,午后的阳光笼罩在他身上,却化不开他眉眼间的阴郁。归庭把百合花顺手插.进花瓶里,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听吗?”
迟之恒撩了撩眼皮,沉默着没作声。
归庭看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心中有些恨铁不成钢。他不知道孙于微身上的奇怪之处,只觉得都是他的碎片,俞钦沛行.事作风就比迟之恒果断心狠得多,“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不过我带来的消息你应该会喜欢的。”
他边说边满意的看着绽放着芬芳的百合花,“孙于平你认识吗,十八岁生日那天因过失致人死亡而入狱,判了七年。”
迟之恒眨了下眼,竖起耳朵开始倾听。
归庭也不卖关子,继续道:“当时孙于微也在场,而且孙于平的初审口供有点问题,如果不出意外,孙于微这次可能真的要牢底坐穿了。”
什么叫峰回路转?
这就是了。
迟之恒唰地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盯着归庭,“你说的是真的?”
归庭转过身,背着手,居高临下地望着迟之恒,微微一笑,“当然是真的。”
得到肯定回答,迟之恒整个人激动的无法自持。
他无法形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他本来已经深陷到了泥潭里,就在他绝望时,突然来了一个人,拉了他一把,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激动,只能不断的说:“谢谢你,许先生。”
“不客气。”归庭眯了眯眼,“既然消息已经带到了,那我就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复。”
迟之恒沉浸在即将解脱之中,没有注意到归庭的话,他胡乱的点了点头,目送归庭离开后,才颤抖着手,艰难的从床头柜的抽屉,看到抽屉里的手机上放着两张名片,鼻息间盈满百合花的香味,顿了一下,解开手机密码,给备注名为‘王崇峻’的人去了个电话——
“安排人的事你先放一放,你找人去调查一下孙于平当年入狱的资料,记得小心点。”
挂了电话,他陷入沉思。
孙于平就是当年欺负他的小胖子,也是孙于微的忠实狗腿子,当初孙于平入狱的时候,他去看了一眼,还心灾乐祸的觉得这就是报应,可他从来没把这件事跟孙于微联系到一起。
现在想想,他真的是一叶障目,如果聪明些,早点想到这一点,哪里还用得着像现在这般憋屈?
归庭带来的消息让迟之恒一扫之前的抑郁。
等他平复了心中激动,猛地想起一件事情来,刚才……刚才许先生是不是说过这是最后一次过来看自己?
迟之恒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他每天眼巴巴的盯着病房门口,期待打开门的人会是许先生,可直到他身上的伤渐渐愈合,能下地走动,许先生也没再出现过。
期间阿叔为他带来了一份关于孙于平的资料,资料上的事确实跟许先生说的一样,甚至还更为详细,可这却没让他高兴半分。
在他即将出院的时候,许玄铭的助理过来了一趟。
对方是来看看他的情况,也是为他带来孙于微无期徒刑的消息。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迟之恒不知道是个什么感受,只觉得孙于微施加在他身上的枷锁骤然消失,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为了能去看一眼孙于微的下场,他让阿叔准备了一身行头,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又用轮椅推着他来到孙于微服刑的监狱。
在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等会见到孙于微的时候该用什么表情,是落井下石,还是端的高高在上,如同孙于微曾经对他所做的一般,释放他那不值钱的怜悯和同情?
可真见到了孙于微,他发现自己的内心很平静。
看着神色激动的孙于微,拿起电话,听着孙于微的语无伦次,“阿恒,你怎么才来,这里太恐怖了,你救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是许氏以强权欺压我……”
迟之恒静静地听着她说,却没过耳,只目光在她脸上仔细端详。
及腰长发剃成了短发,露出她消瘦、蜡黄的脸颊,嘴角有些淤青,应该是在里面遭受了特殊待遇,精神有些萎靡,但眼神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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