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阳曾告诉过贺司潇，Mickey这个名字是在小琪16岁之后才取的。之前，他让他喜欢的人叫他贺贺，让他不喜欢的人叫他琪少爷或少爷，而Ju爷只叫他小宝贝。后来，所有的人，都叫他Mickey，除了华清昊。

从来没有认识过没有相处过的人，全世界和自己最接近最该熟悉的人，对着镜子就可以看到。一样微笑一样皱眉，永远摸不到。两年前喷射在自己脸颊和脖颈处属于他的暖暖的气息就如同镜面，冷了。

他们相逢，只是为了一次告别，煽情而又宿命的结果，发生了，成了自己切不掉的一部分。

“贺贺，你过得开心吗？”

“……不要你管啦！”突然起来的脾气在问话后数秒才化成那句回答，然后是跑动的脚边声和大力开关门的声音。那数秒的停顿里面，小琪在想什么呢？那样的逃跑是因为害怕那数秒里想到的内容吗？

贺司潇按停了播放中的磁带，深吸了一口气，又大力地全数吐出。如果杜明明当初问的是，小琪，你过得开心吗？也许就会有一个是或者否的答案。这个答案，贺司潇很想知道。

“你好，请问是杜明明先生吗？我是……贺司潇。”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拨通这个号码，很妒忌这个人。“我看过你留下的小琪那份心理分析报告，我……想见见你，方便吗？……好的，那个时候我应该有空，我过来找你。……谢谢你，真的。……那个还有，你是什么时候认出小琪的？就是贺贺。……哦，知道了。”

挂上电话，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瞄一眼墙上的钟，知道是夏程巍回来了。

整理好东西从书房里出来，差点踩到花小乖的尾巴。抬头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点头一笑。

后天就出发旅行，还没有选好目的地，只是想着到了机场或者车站后再买去第一个进入自己大脑的城市的票。还没有想过直接到国外，太过于陌生的环境并不利于自己现在的状态，何况他还有一些问题没有找到答案，也许重要，也许必须，也许徒劳，却一定要有一个看得到的结果。

“回来了？我晚上要去和Ju爷一起吃饭。”

“好。要……我送你过去吗？我没什么事。”

“罗阳会来接我。”

“也好，那……东西都整理好了？”

“都好了，就等后天天亮。”

“哦。”

夏程巍目不转睛地盯着贺司潇，知道他有很多的话想说，多得完全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开始，于是到了最后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只是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人，要把他再一次印在自己的心里。

“你要记得好好吃饭，不要吃太辣了，知道吗？”

“嗯，知道了。”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夏程巍会有这样的一种相处模式，淡得像水，一样化不开眼里的情。

“你理解我为什么要离开一阵子的，对吗？也许回来，也许……再不会。”

“我理解，真的。”夏程巍偏过头，吸了下鼻子，一定又酸了。

“夏程巍，能……和我讲讲那两个人吗？”贺司潇强作镇定，凉凉的手又汗湿了。“那两个被我夺去了生命的人，你都认识的，对吗？能和我说说他们吗？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我……想知道。”

“好，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只知道他们都是孤儿，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亲人，所以……我想……对不起。”

上前将内疚得不行的人搂在怀里，像哄一个孩子一样轻拍他的后背。这个拥抱鼓励对方也安定自己，没有□和占有的拥抱，宽慰的远不止是两个人的心灵。当我们站在了不同的角度，转化了心情，看到那如常的景致居然早已经偷偷换上了新装，我们的自欺欺人，又何止这一次？

III释放——09

杜明明留下的那份厚厚的文件里，还有一盒拷贝的磁带，那是一个大男生和一个小男孩的聊天录音，贺司潇知道，里面的人就是小时候的小琪和还是学生的杜明明。

“贺贺，不要乱动。”

“也许我有多动症嘞。你带我出去玩，我就和你说话，不过……不和你说悄悄话哦……”

没有说录音里的小琪是几岁，但是就他那细细甜甜的可爱声音判断，应该还不到10岁，那个时候的小琪一定很可爱很讨人喜欢，那声贺贺，毫无保留地透露了呼唤者对被叫者的喜爱之情。没有办法想象Ju爷不喜欢这个在自己身边的小男孩，更没有办法想象弄丢小琪后，爸爸妈妈独自在被窝里流过多少眼泪。

“贺贺，你可以叫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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