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口果然很是热闹，幸好安排的两部电梯和离开的时间都特意考虑过，所以没有引来旁人驻足观看。贺司潇赶到时正看到小妹一个人夹在中间，左边夏程巍拦着Ju爷，右边贺妈拦着贺爸。几个隐士和保镖在一旁不管多动。看来这两个爸爸今天都很不绅士，大有大打出手和破口大骂的架势，估计后者已经有过了。

“宝宝。”贺妈是从夏程巍突变的神情里知道贺司潇来了，赶紧叫了他一声，让两个激动的男人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今天真的跟蛋糕一样可口的年轻男子身上。

“你们能先下去吗？”站定的贺司潇第一句话是对隐士和保镖说的。他们各自在Ju爷的默许和赶来的莫景东的手势下退到了足够远到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却正好近到可以听得大喊声的地方。

莫景东和莫源静静地走到贺爸身边，看着他们六个人没有说话。

“今天是小源哥哥的好日子，别让他不好做，回去再说吧。过会儿还要闹洞房，会很忙。”贺司潇站在小妹对面，语气平淡没有起伏。“送爸爸妈妈先回去，我晚点再来，有什么那时再说。”

“是啊，我让景东先送你们回去，今天折腾了一天，也累了吧。有吃好吗？”莫源赶紧接话，同时还伸手搭在了贺爸的肩膀上，脸上挂着有些生硬的笑容。“你以前一直说，我结婚那天，要把我灌醉呢。”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先把我忽悠走，不是吗？你们都护着他。”贺爸的脸因为饮过酒而有些红，脾气也比平时大了。“今天你们别拦着我，我不是来找麻烦，我就是想问你一句，就一句。”

“你想问什么？”Ju爷推开了阻挡他的夏程巍，走到贺爸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的吗？当着我们的面对我们说的吗？”

所有的人都半屏着呼吸，看着相持着的两个一样眼睛里看得出火光的有着良好教养的男子。贺爸应该问Ju爷什么问题呢？为什么绑架我的儿子，为什么要夺走他的生命，为什么还有霸占我另一个孩子吗？那么Ju爷应该回答贺爸什么呢？对不起，还是，我从来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我爱他们。

心脏在贺司潇的身体里狂跳，每一下似乎都能听到声音。

“你们有两个非常优秀的儿子，他们……”很敏感和脆弱，我们什么也瞒不了他们。“很爱他们的爸爸。”

对着贺爸的那个问题，Ju爷给出了他的回答，也许是最好的回答。

“回去吧。”贺司潇忍着在眼眶里转个不停的泪水，挤到了他们之间，把贺爸推到了贺妈身边。“先回去吧。”

“小潇，你不该这样。”贺爸摇着头，甩开了贺司潇抓着他的手。“如果你还是我的孩子，离他远点。”

“和妈妈，和小妹，先回去吧，我过会儿就来。”贺司潇依旧重复着那句话。

终于，这个爸爸开始以父亲的名义套用那样一个逻辑来给自己的孩子下指令了。如果你还是我的孩子，就要xxxx。那么孩子是不是也可以反套用这个逻辑，说，如果你还是我的父母，就不要那么威胁我吗？

明明知道没有什么可以改变我们是父子的关系，这样的关系贯穿生命的始末，每一步都会在记忆里刻下到此一游的痕迹。明明知道即使如此，这样的关系依旧脆弱不堪。

“贺叔叔，让景东送你们回去吧。”莫景东自告奋勇。“你看小贺今天也累了。”

“小潇，爸爸的意思，你很清楚，我希望你三思。”贺爸说完按了电梯，背对着他们等待着。

贺妈对贺司潇点了下头，不知道应允了什么，只是眼里带着信任的笑，带起眼角的皱纹。

电梯门很快打开，贺爸走了进去，转过身挺直了腰背。估计Ju爷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有人用那样对等的眼神看过他。那不是商场间的谈判，不是帮派间的较量，而是父亲间的对峙，插不进可以熏心的利益筹码。

“哥，还有我呢。”小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收到贺司潇代表肯定的眼神，跟在贺妈和莫景东一起进了电梯。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还对贺司潇做一个加油的手势。贺爸如果知道自己的小女儿也不完全站在他那一边，或许对贺司潇现在和以后的决定会宽容很多。

在父子间打响的战争，无关正义，无关领地，无关自由，我们只是借此长大。

夏程巍从后面环住贺司潇的时候，电梯已经重新往上升了。快要掏空的心被后背传来的热量又填得满起来。

“我没事的。”伸起双手将环住自己肩膀的手臂牢牢抓住。“真的没事。”

“我在这里，会一直在，巍会在。”温柔地在耳边呢喃，再次将两个人的心拉拢。

“我知道，所以我不怕。但这是我和我父母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我相信你。”

电梯门再次打开后，贺司潇随同Ju爷一行一起走了进去。但是Ju爷不让他跟着车一起回宅子里，而是要他去莫源那里，毕竟他今晚的身份是伴郎。但是贺司潇执意跟了进去，坚持要把Ju爷送到宅子再回来。

谁也没有再推让，由着人进去，由着司机安静地发动车。

“为什么跟我来？”

“他们有彼此，你呢？……过去很多的事情我都已经明白了，我也有自己的选择。”

“他们会很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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