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出去了,什么也没说,群臣也只好跟着,一大群人呼拉拉就这样涌出了御书房。
盛翼正在热火朝天地指挥着:“你这,哎,水平呀,注意水平,那个,哎呀,又塌了,没有拍紧实……”
然后,所有人都僵住了,接着,没等盛翼反应过来,齐唰唰跪到了地上:“奴婢(才)见过皇上。”
盛翼一回头,就看到一张明媚的脸正对着自己微笑,嘴巴一张一合的,明显地喊:“盛翼!”
盛翼心里突地炸开了一把烟火。
方才平叔的话,盛翼虽然努力想忘记,可再怎么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本来,他可以去其它地方的,可他就是想到这里来看看。
这会儿,平叔带来的那点子不快一下子就没了。
“皇上,”他高兴地跑过去,脚步一滑,身子一趔趄。
叶云寒身形一闪,天,作为皇上,日理万机,武艺却没落下,就在这电闪火花之时,一把将盛翼抄进怀里,抱了个脚不沾地。
盛翼顺势就搂住他的脖子,粘粘乎乎地说:“也没多远,怎么不回来吃饭?”
叶云寒知道盛翼的心思,就笑了:“我怎么不想回来,你看看他们放么!”
盛翼就从他肩膀上往后一看,顿时紧张成了一块铁板,天啦,十几双眼睛几乎瞪成了一个德性,眼神里透出的情绪也很一致,惊异惊异还是惊异。
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鄙夷。
盛翼顿时有一种自己是以色侍人的感觉,平叔的三分钟和收场蓦地涌来,他赶紧推了一下叶云寒,连退了几步,顿时想到自己还没行礼,忙翻身跪到地上,规规矩矩地说:“微臣见过皇上。”
叶云寒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伸手去拉:“怎么突然这样?”
盛翼就势起来,悄悄地说:“人多口杂,怕败坏了皇上的名声。”
如何收场,就这个失礼,传出去怕是明里暗里都会多出多少唾沫星子。
叶云寒脸先是莫名其妙,然后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回头一瞧,那些人赶紧扭了头,望望天,望望地,就是没人望这边。
盛翼来的时候,就是想着见一见叶云寒,把那点忐忑去了,却没想过会有这么多的人,他看了看叶云寒的脸色,更郁闷了,闷闷地道:“……我现在身份是御医……你忙吧,我走了。”
看着盛翼逃也似的背影,叶云寒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朝李公公看了一眼,李公公赶紧过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公公连忙把平叔今天对盛翼说的话说了,当然,还添枝加叶了一番,这个人,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叶云寒听到黑风寨几个字,脸色都黑了,再听到悬棺崖和三分钟的事,脸色反而缓和了起来,但却是分外的严寒:“你去安排一下,让平叔今天就离开这里,送去南疆。”
李公公喜孜孜地回了一句是,屁颠屁颠地去安排了。
下午,盛翼窝在养心殿里没出去,脑子里却像走马灯似的,一会儿,是叶云寒不要他了,把他扫落叶似地扫出去的情形,一会儿是叶云寒娶皇后妃子的情形,一会儿是平叔想办法整死他的情形……
这样一想,他觉得自己是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他猛地跳了起来,忙不迭朝殿门去了,然后,在门口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个胸膛。
抬头一看,一张淡漠的脸正冷冷地看着他。
“又想跑。”
盛翼一愣,心道,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应该呀,他没有像往日一样往叶云寒怀里扑,可能是心虚,连着噔噔噔地退了几步,哈哈虚笑了几声,越笑越虚:“没,没,哪有,”突地想到什么:“你怎么总是说我跑,我也不过只跑一回嘛!”
叶云寒上前几步,一把攥住他的手:“你哪一回没跑,药部回来时候,就跑去了宫里,后来又跑去淇水,跑去黑风寨,接着又跑去南疆,在清水镇丢下我,黑夜跑上蛮山,我在蛮族寨子里等了你半夜,你跑去悬棺岭,好不容易把你接回来,你又跟人私奔,你只跑一回!”
原来,那时自己在他眼里就开始跑了么,这么算来,自己的确是跑了蛮多次。
盛翼听到他说出自己这些跑的历史,仿佛在听一件了不得的事似的,顿时惊呆了,半响,又想起另一件事来:“我记得在悬棺岭,迷迷糊糊的时候,你说我们两人成亲的事,什么时候,是我听错了,还是!”
叶云寒瞪了他一眼:“你不记得了,在药部野人岭时,我们掉到山窝里,遇到余印泽的事。”
当时,余印泽求着自己和叶云寒完成他和他老伴儿的心愿,是呀,的的确确是拜了堂的。
盛翼猛地抽回了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叶云寒:“那不是,那不是……难道那会儿你就……”
叶云寒脸色缓和了些,脸上也有了些红润:“成亲之事是随便的么,既然拜了天地,那就是诏告了神明,不就是,不就是夫妻了么。”
盛翼那颗忽忽起起的心突然落了地,挑着眉看着叶云寒,笑道:“呵,原来后来你一直跟着我,是把我当成……当成你夫人了,你早就……。”
叶云寒一把抱住他:“本来就是,我接你回宫都是住的椒房殿,那可是皇后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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