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锡坐了起来:“说起来,钱书丞那个臭小子是真能惹事儿。你昨天刚下飞机就去给他擦屁股见识到了没?我这一年快被他折腾惨了,只要一闲下来就变着花样给我找事儿干。我跟你说啊,这个臭小子,之前有个姑娘表白,他竟然上来就一句又丑又矮又平他瞧不上!人家姑娘差点跳楼,最后好不容易给拦回来了又寻死觅活的非要去整容。”
“那个姑娘长的其实挺好看的,个子虽然不太高,但怎么也有个165吧,胸也得B了。你说怎么就把人家姑娘说成那样?人家父母都找到学校,我费了半天的力气才搞定。”
慕容凌突然来了兴致:“你怎么搞定的?”
“给他们挑了一家整容医院,所有费用都由我来承担。”楚云锡说到这突然变成债主上门一样,口气一横,“我跟你讲,我可是记了一笔账,回头挨个找你报,别想赖账!”
慕容凌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楚云锡抬眼看了一下,感觉慕容凌现在的心情应该还不错。缓缓的坐直了身子,板正了脸色,双手叠在一起,两个大拇指绕着圈。
“阿凌,你现在回国是身体和……额……已经大好了吗?”
慕容凌仿佛没发现楚云锡的小心翼翼,依旧保持着刚刚略散漫的姿势。“你是说抑郁症?算不上大好,还需要治疗。”
“那你这次回来是怎么打算的。”
慕容凌:“混吃等死。”
楚云锡:“……”
从他今天进门见到慕容凌的第一眼,他就感觉某些东西变了。只有见过意气风发、光芒四射的慕容凌,才会深刻的感觉到现在的死气沉沉。
楚云锡直到现在想起当时的情形依旧会浑身冒冷汗。他清晰的记得慕容凌刚去国外疗伤的第四个月,那天天气不错,心情也挺好。钱书丞那时候刚入学没多久,还没有到处给他惹事,他还有闲心在办公室坐着喝喝茶,看看股市,直到他接到的那个电话。
原本四个月的治疗,伤势已经好很多了,慕容凌所处的位置使得他没办法在国外悠闲太久,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亲自处理。医生说伤势稳定,回国休养也可以,只是要注意饮食注意休息。楚云锡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很高兴,张罗着请几个营养师好好给慕容凌调理调理。三天,只让他高兴了三天,楚云锡突然接到了蒋凡一的电话:原定回国行程推迟,慕容凌自杀。
楚云锡挂了电话立刻坐着私人飞机飞了过去。
他觉得他这辈子都忘不掉当时ICU内情景:四五道或轻或重的擦伤横七竖八的花了那张几近透明的脸,微弱的呼吸几近消失,浑身上下插着密密麻麻的管子,若非旁边的仪器设备显示着床上的人生命迹象暂时稳定,他几乎以为下一秒这个活着的人就变成了是冰冷尸体。
楚云锡疯了一样一把抓住一直守在病房外的潘世荣的领子,尽量压低声音怕吵到里面躺着的那个人,但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住自己的火气。
“你们就是这么保护他的?!保护到半年进了两次ICU?!”
潘世荣低着头未发一言,狼狈的样子倒稍稍让楚云锡冷静了点。
潘世荣是慕容凌身边几个人中最沉着冷静的,是一个能在枪林弹雨中冷静分析形势的人。可现在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多天没有洗漱休息的样子实在好不到哪去,乱七八糟的头发不知道几天没洗了,杂乱无章的青茬布满了下巴,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可以直接拉到马路上当信号灯。
楚云锡松开抓着的衣领,拍了拍潘世荣的肩:“先跟我说说什么情况,然后你赶紧滚回去收拾收拾自己,再好好睡一觉,这里有我守着。你们先生要是醒过来看见你这样再气晕过去,我觉得饶不了你!”
潘世荣扯了扯嘴角,实在是笑不出来:“楚少,我不走。”
“你不走在这干什么?也不拿个镜子好好照照,待这想吓唬谁?怎么就你自己,其他的人呢?不能轮着过来吗?”
潘世荣将头轻轻靠在墙上,他确实很累,全靠脑中那根线绷着才没到下去:“凡子跟老袁刚走,老袁得去处理一些事,凡子性子太急,不能让他待在这,就让他跟着一起走了。人多了在这也没用,先生……先生现在也不需要我们。”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潘世荣双眼直直的看着屋顶的灯:“是‘蛇’,是‘蛇’啊!”
一直透过玻璃看着慕容凌的楚云锡瞬间扭过头。
“你说什么?什么是‘蛇’?你把话说清楚!”
那句话后潘世荣未再发一言,只是保持着靠着墙的只是,死死地盯着头上的灯。
怎么会是‘蛇’?!
楚云锡感觉自己心中的某种东西在这一瞬间崩塌了。潘世荣不会骗他,毕竟慕容凌现在就躺在里面。是了,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什么能让慕容凌走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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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大早跑我家不会就是为了一顿早饭吧?有事儿说事儿。”
慕容凌的声音换回了楚云锡漂洋过海的思绪。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
慕容凌看了眼楚云锡,吹了吹刚刚给自己沏好的茶。
“我现在挺好的。”
自上次找家长风波后,程钰和那几个在会上指认钱书丞的同学都没有再出现过,隐隐约约听说被家里安排出国了。钱书丞是完全顾不上那几个草包到底干嘛去了,慕容家的人这个头衔让他无论是上下课还是去食堂吃饭,无时无刻不遭遇围追堵截,简直把他当成动物园里的稀有动物一样参观。
经历了一个星期的疯狂后,这种情况才渐渐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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