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冷冷清清,几乎已经没有行人。
张恕尽量贴在阴影处行走,以免碰上兵马司巡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从客栈到闻府,路程不算近,张恕一路疾行,中间没有停歇,却好像也不觉得累。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快点见到她。
闻府大门紧闭,房檐上两个大红灯笼,随着微风轻轻荡着,间或传来铁钩间磨擦的嘎吱声。
张恕在青瓦灰墙外围转了转,感觉墙并不算高,他若是助跑一下应该能跳上墙头翻过去。
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这样做。
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去,若是不让,他就等到天明。
张恕又绕回到大门口,踏上台阶,轻轻扣了扣兽首咬住的铜环。
“笃笃。”
铜环撞击朱漆大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间格外响。
很快就有人在门内回应,“谁呀?”
“张恕。”
门很快就开了,值夜的门房看见他便道:“公子,您总算回来了,今天可真够晚的。”
张恕有些意外,沉默了一小会儿,才道:“有点事耽搁了。”
“行,”门房让小厮提了灯笼,“天黑,让他送你过去。”
张恕接过灯笼,“我自己来。”
“好,那您赶紧回屋歇着,都这个时辰了。”
张恕走了两步,听见身后门房对小厮道:“落锁吧,都回来了。”
他转过身去,看见小厮拿了锁,将大门仔仔细细地给锁上了。
在那一刻,张恕忽然有一种错觉。
他回家了。
张恕的心好像一下就没有那么焦急,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提着灯笼,走到了闻愔的院门口。
院内静悄悄的。
屋里也黑漆漆的,应该是睡了。
张恕想了想,还是没进去,转而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来时走得快,热得出了一身的汗,现在满身黏腻。他也没有叫醒小厮,自己用凉水冲了个凉,洗漱完毕回了屋。
入夜后,闻愔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张恕与那木公主在马车边说话的样子,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一遍又一遍。
还有张恕今天与她说话的态度。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自他们认识以来,除了早些时候,他有些冷漠外,后面与她说话时,都不会用像今天这般冷硬的语气。
他不过才离开两日而已。
闻愔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就开始胡思乱想。
她翻了翻身,索性起来。
丫鬟宿在耳房,听到响动便来敲了敲门,“小姐,您要什么?”
“没事,我睡不着看会儿书,你去睡吧。”
丫鬟知晓她这样说,便是真的不需要她,便应了一声,先睡去了。
闻愔拿起书翻了几页,心浮气躁地怎么也看不进去。
她便索性放下书,磨了墨写字,想要好好沉静一下心情。
她默的是《诗经》。
一句句美好的诗句渐渐在纸上呈现,闻愔的心情却并没有像诗歌一样变得美好。
为何他会变得这样呢?
为何他今日与自己说话的语气这般冷硬?
她还以为,两日不见了,所以他是特意去春日宴寻她的,却没想到,他是陪着那个公主去的。
难道他觉得那个公主比她更好吗?
闻愔仔细回想了一下。
那木公主长得与大铭人不太一样。
她的五官轮廓较大铭的姑娘,更加深刻一些,她笑起来的时候,会毫无顾忌地露出洁白的牙齿,让人见了便也忍不住想要跟着微笑。
那木公主的肌肤不是白皙如瓷的那种,而是有些偏麦色,可是配上她灿烂的笑容,就给人一种很健康,很有活力的感觉。
仿佛飞身便能上马驰骋。
不像她,根本连马都不敢靠近。
所以张恕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姑娘吗?
他终于在京城,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姑娘了?
闻愔想了想,原来他身边的姑娘,如元若,如寨子里的其他姑娘,都是白皙柔弱的大家闺秀,还真的没有那木公主这样活泼的。
所以他是如愿以偿了?
才对自己这样冷漠的?
现在他人也不在,连质问他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明日去找他吗?
不去!
她才不会去呢!
她才不会去自讨没趣!
这个大坏蛋!
张恕在床上烙烧饼似的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两日没见闻愔,天知道他有多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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