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母亲说自己吃多了酒,想要去如厕,我见她丫鬟正巧不在身边,彩云又陪夫君回房了,我便自己领着母亲去如厕去了。
我和母亲回来时,正看到傅芜姑娘不慎将酒撒在身上,跟着下人正准备去换衣衫。还有二弟也不在位子上,我感到有些奇怪,便问举贤,举贤说二弟他不胜酒力,要出去透透气,很快便回来。
不久,彩云回来了,她跟我说,老爷他去了书房,我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未曾多想。
后来举贤也出去了片刻,再后来,严家表弟说自己不胜酒力,便提前离席回屋休息,到了大约亥时,我看大家都有些意兴阑珊,便准备散席。我一边唤仆人收拾桌碗,一边又命彩云去叫夫君回屋歇息,却没想到彩云跑回来说夫君他……”
朱氏说道这里,捂住嘴巴,哽咽了起来,忍不住抬起衣袖擦拭眼角。
江楼月跟在霍行知旁边默默听朱氏说家宴的经过,心里叹了口气——这宴席之上,竟然有这么多人中途离开,那岂不是,皆有做案时间……
不过,自己当日在梁上看到的,是一个男子的身影。
总不至于有人女扮男装吧?——江楼月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扮,嗯,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又或许,会不会是仆人干的?刚刚朱氏说仆从三十二名,却不知当天仆从们的作息,是否也都能相互佐证。
此外,动机又是什么呢?为何那人要杀害淇乐伯?
她很想问问霍行知现在有什么想法,但是碍于朱氏在旁边,只得作罢。
霍行知听完朱氏的说辞,思索了一番,继续问道:“夫人和伯爷,平素感情如何?”
朱氏一怔,神色有些愕然,又有些尴尬。
这么私密的事情,要对着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男子说,朱氏到底是大家闺秀,虽然有些错愕,仍然整理了情绪,妥帖地答道:“妾身嫁到府里,如今也有十七八年了。十几年间,老爷从来不曾对我说过重话。”
说到这里,朱氏眼圈一红:“伯爷平日里公务繁忙,家里的事便都是我来打理,男主外,女主内,一向是琴瑟和鸣,默契有加。”
“那么老爷和家中其他人之间,是否有过什么不睦之处?”霍行知追问。
朱氏蹙着眉,想了想,最后摇头说道:“老爷虽然性格有些执拗,但待人不薄。大家住在一个府邸里,平日里相处自然难免有些磕碰之处,但都是小事。府里上下都仰仗着老爷的照拂,哪里会有什么不睦之处?”
霍行知试探道:“齐氏不是淇乐伯的生母吧?二人平时关系如何?”
朱氏答道:“老爷是先夫人的嫡子,老太太齐氏确实不是亲母子。然而夫君重礼义,一向与老太太母慈子孝,感情向来亲厚,好得有时我都嫉妒呢。”
霍行知听朱氏这样说,淡淡一笑,道:“齐老太太的亲生子庄广宁呢?两兄弟之间关系可亲近?”
朱氏叹了口气,回答说:“老伯爷仙去的早,夫君对二弟是长兄如父,有时难免严厉了些,我也常常劝夫君,他终归都是为了二弟好,只可惜,二弟年幼,不了解他的苦心,常常跟他争吵。”
江楼月想想上次见到庄广陌时严厉的样子,心里感慨这个“长兄如父”说得可真是贴切。
“哦?”霍行知挑眉:“这么说来,他们兄弟二人多有摩擦?”
朱氏点点头道:“老爷寿辰那天上午,他们二人又吵了一架,据说二弟还说……说情愿没有他这样的兄长。”
庄广宁会说出这样的话?江楼月闻言吃了一惊。会是什么样的矛盾,能让他如此失态?
霍行知默默思忖了一会儿:“竟有此事?”
朱氏郑重道:“当时老爷和二爷身边的几个下人都听到了,皆可作证。”
霍行知点了点头:“不过我听说,令郎庄举贤在外颇有花名,伯爷对庄二爷尚且如此严厉,不知和令郎之间关系如何?”
朱氏见霍行知这样说,面露不豫,回答道:“举贤是老爷唯一的孩子,老爷对他向来疼爱有加,这孩子到底年轻,贪玩些也是有的,老爷有时管教起来,难免有些口角,但是父子俩哪有隔夜仇?况且贤儿这些日子已经沉稳懂事了许多。”
霍行知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府里其他人等,可曾与伯爷有过什么口角争执?”
朱氏侧头,凝神细思了一番,说道:“府里还有王夫人和严贤弟,他们去年才住进来,老爷虽公务繁忙,但一直叮嘱我要对他们多加照拂,不可怠慢。
此外,周夫人和傅姑娘在院子里也住了些日子了,无非是多几副碗筷罢了,老爷向来不操心这些小事,内院也不常出入,与她们更无多瓜葛。”
朱氏索性把府里的人丁一一讲了一遍,听起来,倒是没有一个有足够的作案动机。
霍行知默默听着,一边沉思,一边轻轻摸着自己下巴。江楼月边听边想,却也没什么头绪。她留心观察着霍行知的神情,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然而看了半晌,什么也没看出来。
留意到她的目光,霍行知对她眨了眨眼。
“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你也别总盯着啊。”
呃,大哥你想多了……
江楼月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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