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艇在海面接连转了十几圈,他们仍是一无所获。眼看着太阳已经收敛起最后的余辉,焦虑的神情挂在每个人的脸上。
“关咏,没办法,准备下水吧。”
“明白。”关咏站直了身体,几下就把自己脱个精光。
“媳妇可不在这儿啊。”许拙打趣着关咏,也脱光了衣服。
“你们真要下去啊?可得小心啊。”宋文浩看着两人。
“操,全班就你一个南方人,可还是个旱鸭子,不然还用我们?”关咏笑着撇撇嘴,跃入水中。
“没事儿,我们命大,死不了。”话还没说完,许拙一个鱼跃,也跳进海里。
宋文浩回味着许拙的话,渐渐不安起来。命大?什么是命大?一直到两个人都露出了头,他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看着许拙和关咏在海水里出没的身影,宋文浩第一次为自己的多事而感到懊悔。如果自己没有看到那个骷髅,该多好啊。
在海水里裸泳,是他们惯常的游戏,大家都是男人,他们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每当夏季来临,除了钓鱼,他们总会扑进大海的怀抱。在这个北方的孤岛,夏天是他们最期待的季节。
正是在岬角这片水域,他学会了游泳。虽说自幼在南方长大,但好像他天生就怕水,一直到到岛上服役后,有一天出海钓鱼,他被眼前的这两个人大笑着扔到海里,才第一次和海水有了亲密接触。到现在,尽管姿势还有些难看,但毕竟他可以游起来了。
渐渐地,他喜欢上在海水里游泳的感觉,温凉的水紧紧地包裹着你,舒展你每一寸肌肤,偶尔有不知名的鱼儿偷偷咬上你一口,刺激又充满惊喜。精疲力尽后,无论是躺在小艇里,还是沙滩上,和暖的阳光和徐徐的微风,都让人四肢百骸,通体舒畅,更别提和兄弟们不经意的肌肤相亲,所带来的安心与亲密了。
可是眼前的情形,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他惬意。许拙和关咏大多数时间都潜在水里,尽管每一次时间都不太长,尽管隔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扒在小艇上休息一会儿,但他的心始终悬着。
“怎么样?”休息的间隙,许拙问关咏。
“没有什么啊。”
宋文浩连忙点着烟,递给两人。他们扒着小艇,大口吸着。
“天快暗了,下面看不清楚。”关咏吐出一串烟雾。
“是啊,抓紧时间吧。”许拙匆匆连吸了几口,钻入水中。
“你也看着点。”关咏看着宋文浩嘟囔了一句,把烟头狠狠地甩向远处。
宋文浩并不确定他们能在水里发现什么,抑或期待在水里发现什么,他想或许许拙和关咏也是这样的心情。和李远山,他们都太熟悉了,如果不做什么,也许他们的心都无法安宁。
想到李远山,他眼前又浮现出那张微笑的面孔。老李是个友善的兄长,整日童心未眠,默默地关心着他们,与他在一起,快乐而又安宁。
按照他的理解,许拙、关咏与老李的关系更为亲密,所以他们作出这样的举动,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换作是他,他也会这样做。
只是,如果一会儿有什么发现,他们的心境会如何?拿一个骷髅来玩是一回事,如果那是一个熟人,那肯定就完全不同了。他突然回想起,在宿舍有人提到骷髅和李远山的关联时,他毛骨悚然的感觉,那种感觉像极了午后时的方伟明。不会那个时候他就想到李远山了吧?他心里冒出一股寒意,然后摇头苦笑。想什么呢,他骂自己。
听到这儿,正背对着宋文浩的李忆农快速转了过来,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这么说,你认为你们下午发现骷髅时,方伟明就有可能知道那是李远山?”
“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那种感觉。”
“感觉?什么感觉?”
“恐惧。”宋文浩抬起头,迎着我们的目光,”真的恐惧,”他挤出一丝苦笑。”我们的感觉太像了。”
玻璃窗外,方伟明在栈桥上的背影清晰可见。
“我就是那么一说,你们千万别当真。”也许宋文浩发现了空气中的紧张,连忙补充说,”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我注视着宋文浩的侧影,揣摩他心中的变化。显然,他急于为方伟明开脱。只是这一切,他究竟是无心,还是故意为之呢?
搜索仍在继续,许拙和关咏游得越来越远,焦急之余,宋文浩不禁有些担心。他趴在小艇上,紧紧注视着远处两个人的身影。有一次,许拙长时间没有浮出水面,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们怎么样?”忽然传来喊声。
他抬起头,循声望去,几个人正站在前方的崖顶。他把小艇划近了些,认出是张海涛他们。”不怎么样。”他大声回应了一句。
许拙和关咏听到喊声,先后游了回来,宋文浩把他们拽到小艇上,两个人气喘吁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许拙看了看崖顶上的人们,无力地说,”咱们回吧。”
傍晚的海面,风平浪静,宋文浩轻轻划动船桨,小艇静静地沿着小岛的边缘前行。许拙和关咏倚在小艇里抽着烟,满脸疲惫。转过岬角边缘时,宋文浩回头向崖顶望了望,上面的人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哎,真是怪事。”许拙弹出烟头,懒懒地说。
“就是他妈地怪,”关咏伸了伸腿,用迷彩背心擦掉头上的水珠,“当不当,正不正,偏偏就在那儿出现个骷髅,别的什么也找不到。会不会那个骷髅是从别的地方飘来的啊?”
“如果是那样,那就再好也不过了。”许拙轻轻哼了一声,摇摇头,“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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