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他前脚刚踏过莲池,入目的景象却叫他心惊。
树还是从前的树,花还是从前的花。没有枯黄的叶片,也没有堆积的灰尘。
没有蛛网,没有废石。
院中摆设,梁上匾额。
乃至他亲手贴在廊柱上的题字,连墨渍都没有褪去丁点。
从近到远,所有的一切都熠熠生辉,连风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傅子邱几乎脚软。
这般模样,哪里像无人居住?分明是有人精心打理,一看就知道有人在此长住。
傅子邱下意识捏紧拳头,分明没有立场过问,却还是按捺不住心中陡然而起的异样。
这里是他小心呵护,悉心保存的一方净土。是他做梦都想回去的地方,如此珍视。顾之洲竟绝情至此,让别人住进来,连他最后一份念想都要毁掉。
他怎能奢望那人有心的?简直太可笑了。
傅子邱一刻都不想再多待,来之前有多期盼,现在就有多寒心。
抽袖转身,脚底带起一阵清风,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屋里,刚洗完澡换好衣服的顾之洲警觉的探出身体,犀利的目光将小院来来回回逡巡几遭,才莫名其妙的缩回去:“是我的错觉吗?”
第15章
15.
金琅殿内,顾之洲放下手中的信笺,抬眼看向来人,语气不善:“你就给我看这个?”
“呃……”燕云求救般看向一旁的齐武,还偷摸摸伸手扯了扯人家的袖子。
齐武不耐烦的甩开他,道:“英武兵已经在人间搜查一个月了,天问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我们怀疑他根本不是寻常修士。”
“这还要你说?”顾之洲把纸窝成一团砸在桌上:“哪个普通修士能驱动怨灵?”
“既然如此,也许他根本就不会藏身人间。”齐武皱着眉说出自己的猜测:“负雪君,你就没想过吗?秦仲和一只怨灵却能于人世留存十五年,它是被谁豢养的,养它的人目的何在,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放出来?陈良玉一介凡人,他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功夫助他上位?怨灵为谁所管,又是从谁手底下跑出来的,这可不是简单一句疏忽就盖的过去的。”
顾之洲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燕云感觉到屋子里的气压顿时低了许多,拉住齐武道:“怀柔君……你别乱说话……”
齐武抽出自己的胳膊,不卑不亢道:“我什么意思负雪君心里清楚,这段时间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怨灵从他手里跑出来,又被他收回去,三界六道之内,除了天界和人界,天问还能躲在哪儿?这些不用我说了吧。”
顾之洲冷冷的盯着他,斩钉截铁:“修罗道早已归顺天族,傅子邱没理由这么做。”
齐武嗤笑一声,双手环胸抱住结实的小臂:“负雪君,你与魔尊大人师出同门,情谊深重,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一百多年没往来,焉知其心不变?若无异心,何故放着仙门正道不走,要去修那诡谲邪术?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只要一日没有定论,任何人都是我们要怀疑的对象,包括你我。”
“怎么,”顾之洲讽道:“下一句你该不是要说,我同傅子邱勾结祸乱,要把我也拉去查一查吧。”
“不敢,但若此事当真与负雪君有关,齐武自当恪尽职守。”
顾之洲猛地一拍桌子:“你!”
燕云赶紧冲到两人中间打圆场:“哎,别动怒啊。负雪君,齐武不会说话,您别同他一般见识。”
顾之洲气的咬牙:“我瞧他能说会道的很!”
齐武冲顾之洲抱了抱拳:“真话不好听,负雪君见谅吧。我只是提出了合理的猜测,事实到底如何,自然不会听我一张嘴说。”
“对对……”燕云连连附和:“不止是英武军,青桓洲已经将天问的画像布告三界,各个道口都设阵严防死守,只要天问出现,一定跑不了。”
“最好是这样。”顾之洲冷哼一声,把即将爆发的脾气往下压了压:“不过说到这个,天问的长相我始终觉得有古怪。长的其貌不扬,毫无特点,丢到人堆里都不会看第二眼的人,没有一点能让人记住的地方。我说不清楚,就是感觉他好像是故意不想让人记住。可能他原本并不长这样,在脸上用了障眼法,所以才能从你们眼皮子底下逃脱。”
燕云愁道:“如果真是这样,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且……”顾之洲顿了顿:“我总觉得这事儿还没完。”他揉着作痛的额角,最近几日淮初给的安神香又不管用了:“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先这么查下去吧,有线索派人通知我。”
燕云点了点头:“对了,还有一件异事。”
“又怎么了?”
“上次不是说陈匡死了吗,最近有消息传来,他的尸体有些蹊跷。”燕云神神叨叨的小声说:“听说他少了一块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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