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开散,风势渐止,弥漫在城墙下的迷雾瞬间被风吹散,晚霞余晖刺破薄薄的云层,把金黄般光芒照了一地,混沌原野瞬间变得历历分明。
普风回头一看,登时木然怔立。一向对自己崇拜至极的神兵卫队,大难临头,竟然突然离他远去,他愤怒不已,但此刻又能奈何?只能暗自伤悲。
他抬头看了一眼疯老道,又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骷髅,见眼眶里的精光已经不闪,骷髅骨也已经黯然失色。
普风心里一阵凄凉,“难道这位人见人崇、鬼见鬼怕的普风活佛真的要完了吗?”
他明知大势已去,但还要顾全面子,又不想转身离去。
忖道:“我普风武功盖世,又堪称活佛转世,如果一招未动,就被一个疯老道给吓跑了,一旦传出去,岂不被江湖人士笑掉大牙?
“这疯老道虽然本事强于我,但想要赢我也未必只在三招两式。我不如先发毒招,然后卖个破绽,逃离此地。即使不能挽回败局,但至少不能颜面扫地。”
想到此处,他稳了稳心神,咬牙骂道:“该死的死疯子老道,你处处与我作对,休怪我欺师灭祖了!”
疯老道两手挥舞,高声呼道:“玄玄玄,妙妙妙,武当门规你知道,欺师灭祖决不饶!临死之前不悔改,我看你今天死定了!”右手蓦地下落,照着普风的秃头就是一掌。
普风眼见对方单掌劈来,也有心想要格挡反击。可这一掌疾如狂风,快似闪电,制敌于刹那之间,可谓惊神泣鬼;不等他把手抬起,脏乎乎的手掌已经到了头顶。
普风毕竟也是一流的高手,危急之际,连忙将身子一矮,仰身朝后退了两步。把脑袋猛力一摇,九个骷髅旋转飞起。
他本以为用这阴司之物能挡住疯老道的进攻,没想到刚一触碰到疯老道的手上,就被打得粉碎。
“喀嚓嚓”连声脆响,骨片横飞,鬼火乱窜,在昏暗的日光之下看去,说不出的诡异可怖。片刻之间,那些无数的骨片扑簌簌地掉在地上。
普风见宝物被毁,不禁勃然大怒,一把抓过插在地上禅杖,“呼呼呼”一连舞出七八杖,突然往起一立,向前一欺身,劈头盖脑的打了下来。
疯老道不急不怒,不躲不藏,单等禅杖要挨到头顶时,把手电闪般的探出,一把抓住禅杆,稍稍用力一拧,那根上百斤的铁禅杖已被拧成麻花状了。
普风“啊”的叫了一声,急忙撒手扔了禅杖,猛地跳起,几个蹿跃,就到了那边一头白毛骆驼的近前,脚尖点地,腾身跳上了骆驼,双脚猛磕骆驼的两肋。那骆驼一声吼叫,向西狂奔而去。
疯老道把手中的禅杖往地上一扔,大声喝道:“老喇嘛,我还没玩够呢!你别跑啊!”拖拉着一双破鞋在后面紧追不放。
霞光夕照,薄雾全消,群山历历,谷壑了了。一时间,偃旗息鼓,刀兵声止,四下寂然。两万多官兵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各自凝神屏息观望。
屈含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瘫坐在一块巨石上。怔怔地凝望着将要隐退的夕阳,白袍飘舞,脸容在夕阳下漾着淡淡的柔和光晕,一尘不染,清秀如仙。
过了半晌,昭泰民带着大大小小的头领们来到他的近前,本想对他表示一下对他的敬意,可见屈含星沉默不语,好像满腹心事,因此都屏息静观。
范天虎就站在他的身侧,歪着头,瞪着眼,静静地看着屈含星的脸颊,见他视而不见,随便找个话题,问道:“少爷,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我总觉得这些人怎么都妖里妖气的呢?”
屈含星没有回答他提出的问题,反把头转向昭泰民,叹道:“古人云:天下兴,好事行,天下亡,祸胎降。只怕是君王治国不当,惹怒了苍天,召来如此恶兆。不出我料,不出两年,归元国必有一场空前的劫难。”
这番话,虽是在提醒太子,但在官兵的耳朵里,这就是在亵渎君王。
一个副将勃然大怒,吼道:“大王乃明智之君,怎么会治国无方?分明你是在妖言惑众,想独领功劳!别觉得你立下赫赫战功,就可以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一刀劈死你!”目光呆滞凶厉,狂吼着欲要拔刀。
昭泰民的担忧一点也不比屈含星差,只是涉及到自己父亲,他不愿说出来而已。当即把眼一瞪,厉声喝道:“你给我消停一点!你懂得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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