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非要开避风结界,当然除了避风避雨,还要避避吉黄马,这头吉黄马年岁渐长,性格是越来越奔放。见到晏虚白回来就会自觉跟上露台,见到晏虚白把书册从封灵袋中拿出,就会上去啃啃。每次这样,晏虚白先是两三句说说,后来被闹烦了才不得不开结界。
这次回来,端荧倒还是说了件奇事。一直养在晏门水牢的纪北渊,彻底死了。
其实也不能用“死”来形容,应该是他灵根上的那缕气息散了,然后纪北渊肉身便也跟着消散。说是那日送饭弟子刚入水牢,远远便看见一堆白骨,而纪北渊不见踪迹,后来端荧过来一查,这堆白骨就是纪北渊。
早不消散,晚不消散,偏偏是这时候。
这种有违天道的邪祟,消散或诞生在外人看来都是有延滞的。先前纪北渊身上黑气久久不散,必然是他诞生地还在。可是现在突然消退,是因为那缕气息的发源地被破除了。
日日有那么多罔境被破除,这该如何寻找。
“兄长,道场派人送了简帖来。最近因为接连遇上事情,所以延期了正言会,需要再过几日。”晏明怀一身素服,手上是星云简帖,一看就知是落照山道场的。
晏虚白头也没抬,指着一旁的圆凳,“好,我知道了。你坐吧”
“简帖放在这里,我先回房了。”晏明怀伸手摸摸趴在一侧的吉黄马,脑袋顶上那团黄毛已经把它眼睛都快盖住了。
没想到晏明怀居然没有打算和他说些什么,晏虚白赶紧喊道,“等等,明怀。这个帖子是谁送来的?祁怜吗?”
“是个生面孔,我也没见过。应该是第一次来晏门送信。兄长,我知道你担心傅先生。可是现在傅先生被禁步在落照山,祁怜是他嫡传弟子,肯定也不允许下山的。”
晏虚白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又指指那圆凳,继续看手中的书册。半晌,晏明怀一副欲言又止样子。
见晏明怀没有要坐下的意思,“赤泽水境那边如何?”
“不太好…今日青栩出殡,我也就回来了。虽然沉夜兄说他没事,我看的出来他非常伤心。老宗主现在听说青栩的事情,不堪打击,变得更虚弱。整个赤泽水境全依仗沉夜兄了。”
“那青宗主对傅先生还是先前态度吗?”
“这个,我看不出来。傅先生这几日有去信给他,可是他收了也没看。只说等事情查明再,恐错怪傅先生。毕竟画神也不是谁都能召的出来。”晏虚白沉声说完,把圆凳塞回了桌子下面。“兄长...傅先生你也不用太担心,毕竟还有韩宗主给他撑腰...”
那日离开他们却月城,又隔了两日。却月城便放了道场人离开,自然傅归岚也被放离。
不少宗族都说裴哂思心太软,怎么能被韩宗主两三言一劝,就放走了?只让他回道场自行领罚,禁足三月。
真的是韩飞舟的三言两语,就把裴哂思劝好的吗?
晏虚白点了点头,“青栩的事情,你也看开点。”
“我知道…兄长,我还挺好的。”晏明怀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声音有些哽咽,便立刻行礼下了露台,离开了闲潭筑。
看着晏明怀离开的背影,晏虚白心中五味杂陈:“明怀心里也不好受,还有心思来安慰我。”
从袖中拿出信笺。这是几日前傅归岚寄来的密信。说是密信,其实是因为他又用了特殊的符咒传送过来,而且只有晏虚白的能看到内容。
展开信笺,上面只有寥寥几字:“虽三月初春,度卢涧合欢花已盛,实属异景,随信与君共赏。勿念勿挂。傅时。”
“真是半点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被禁足的人。”晏虚白无奈地摇摇头,信笺后是一朵合欢花,毛茸茸的花冠完整如初,一点损坏都没有,在他的手里散发着甜甜的香气。
第69章乱云(2)
等晏明怀在晏门歇息几日,他们二人才启程去了洛阳。没有赶路的想法,也算是散心,晏明怀自青栩葬礼回来后一直兴致不高,晏虚白嘴上没说,其实心中甚为担忧。一方面怕他因为青栩骤逝而郁沉,另一方面也怕他因为青沉夜而对傅归岚有什么想法。
走走停停,游赏观景,看着风物从西南到中南的变迁,二人走了好几日才到落照山,刚好赶上正言会。好在这次随行的弟子不多,行路中也好改变路线。
晏虚白坐在鸣堂中,心里还有些不真实感。自己醒来才短短几月,竟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桩桩件件都匪夷所思。
鸣堂还和先前一样布置的好好,帷幔也是新的,席位案几都是重新上过清漆,鸣堂墙壁上还是古朴纹饰,正位后面的佛像依然没有翻修。所有的一起都提醒晏虚白,这里没有变过。
时移世易,说的都是人而已。
就像这时候,堂中所坐的宗主们,面孔也变了不少。且不说几月前天生桥战场战死的普通修士,其实不少小宗或者附属宗的宗主也命陨其中。再或者就是,宗内经历重创后,实在没有精力前来正言会。
人少了许多,也变了许多。
就算如此,能来的人还是做足了场面功夫,一定要云淡风轻地讨论无关紧要的玄门琐事。
韩飞舟在主位上,和堂下各宗宗主商议着什么。无外乎,战事刚结束,大家还是需要小心注意自家辖域范围内的情况。
裴哂思来了。
青沉夜居然也在。
只是二人从进来自进来后就没说过话,连寒暄也无。周围气氛寒冷异常,没人会去却月城和赤泽水境那边的席位。
其他稍微大些的主宗开始和韩飞舟汇报,附属宗的宗主执事也一一上报给主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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