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虚白笑了笑,道:“我是来找傅先生的。还有…拜会一下韩宗主。”
祁怜道:“师傅已经离山多日。不过韩宗主在,此刻应该在鸣堂,若是晏宗主愿意,我可以带你过去。”
听到回答,晏虚白先是一愣,但是立刻又将惊愕神情藏起,道:“如此甚好。”
祁怜看着晏虚白反应,心中疑惑,觉得师傅与晏宗主交情甚笃,为何晏宗主会不知道离山之事。
不过他也没有打算多问,因为傅归岚临行前也和他说了,若是晏宗主来问,便说不知,只说离山。
祁怜与晏虚白都是话少的人,故而前往鸣堂这段路,二人所问所答都很少。
晏虚白入了鸣堂庭院,便见到不少道场长老从堂中出来,身旁的祁怜道:“今日宗主与各长老议事。”
晏虚白点点头,打算在院中再等会,等到韩飞舟出来。站了没一会,他发现身后的祁怜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便道:“我一人在这里等便好,若是你有事情就去忙吧。”,他说着,语气口吻就像对待明怀一般,并没有什么疏离。
祁怜似乎也很习惯,大约是在晏门待得那几日养成的感觉。他行了一礼,没有多言,便离开了庭院。
晏虚白站在树下,心里略有忐忑。眼看日光渐盛,周围也渐渐热了起来,可是他的掌心却是凉凉的,虽然掌心出了薄汗,可半点不是因为太阳。
又有两个长老衣着的人从鸣堂里出来,等那两人走出庭院从山道消失后,晏虚白瞧见一个苍老的身影,推开了帷幔,缓缓走了出来。面容没有变化,依旧是苍松劲柏之态,眉目间的威仪半分没有消减。
“韩宗主。”
晏虚白喊了一声,朝着韩飞舟走去。
日日相处的人可能看不出,晏虚白却看出来他眼中的悲伤。
第104章梦寐(5)
鸣堂寂静,并没有人随行在侧。不是正言会期间,厅中的装饰都从简。
韩飞舟坐在主位上,身侧点着凝神静气的香。晏虚白立在堂中,并没有坐下,先前弟子送的茶水此刻已经半冷,茶叶沉沉在底,叠错交缠。
“晚辈鲁莽。”晏虚白道。
韩飞舟叹了口气,道:“是来找归岚的吗?”
一眼就被看出来意,晏虚白也没有打算藏,便道:“韩宗主可以告诉我吗?先生在哪里。”
韩飞舟没有说话,也没有要看晏虚白,他只站起来走到主坐后,抬头看着漆迹斑驳的佛面庞,道:“他已与道场无关,我也不知他的下落。”
果然,傅归岚已经不在这里了。
“韩宗主,他是不是已经和您解释过了,傅昙的事情您知晓吗?”晏虚白问道,看着老人的背影,果真不再意气风发。
“嗯。”韩飞舟应了一声,也只是应了一声。
晏虚白看着韩飞舟的反应,感觉不太好。傅归岚是他精心培养的道场继承者,多年心血花的透彻,又铺路许多,且傅归岚既已与韩飞舟说清楚,那边该是留任。
傅归岚先前说不在道场待了,那也该回晏门去。可是此时此刻,韩飞舟的表现一点不像挽留失败,且见到晏虚白也不觉惊愕。只是晏虚白的疑惑于,傅归岚究竟身在何处。
韩飞舟定然知晓。
“韩宗主与祖父多年挚友,情分斐然。”晏虚白缓缓开口,回忆了从前祖父与他说过的事情,又道:“祖父曾经于黛山灵鬼的战场受伤,那时几乎就要命陨,若非韩宗主以命相救,那我后来也见不到祖父。”
晏虚白说着,看到韩飞舟似乎又沉沉叹了口气,道:“今日我与先生的情分,并不输于您与祖父。挚友若蒙难,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韩飞舟转过身,眼中神色悲切,他道:“佛祖割肉喂鹰,世人称颂,但不会效仿。傅归岚他一生苦楚,可是却受世人嫌恶。若是也行此举,玄门中人大抵怕不会理解,恐怕还会被唾弃。”
“此话何意?”晏虚白问道。
韩飞舟没有回答问题,只是继续道:“今时今日,我虽还想护他,可是却也无能为力。从前他尚想存于世间,留道场做个修士,我怜他,便为他铺路一番。可是如今…仙桃宴里的旧事,他要去了结,这便再也不是我能谋划一番的了。”
晏虚白一惊,只道:“什么了结!玄门不是在通缉傅昙吗?凭什么玄门之事要让他一人承担?”
韩飞舟又叹了口气,大概是真的也劝了许久,他道:“玄门各修士,生来是浩瀚宗族洪流中微小一粟。你我都知晓,孤身区区能做之事少之又少,故而有宗。宗族绵延百年,或能有一二者脱离苦世。既已受宗门荫蔽,若出祸事,自然也该善后。”
“仙桃宴里的事情,不该是傅归岚善后!”晏虚白反驳,他上前一步,拳头紧紧握着,“那伽元道与仙桃宴里本就是兄弟宗主,裴哂思又是傅书离的表弟,上一辈埋下的隐患,如今祸乱,傅归岚已经尽他之力平息,你还要他善后什么?”
这段旧闻,傅归岚曾经与他提过,晏虚白也就记住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关系。可是此刻想起,晏虚白只觉得傅归岚究竟造了什么孽,有傅昙、裴哂思这样的亲眷。且几人关系有牵扯两宗三代恩怨。
韩飞舟的话,也让晏虚白心中不快,他甚至一度认为,这是韩飞舟逼着傅归岚去了结。至于原因,怕是因为强留人不成,便拿出宗意教条来压。
韩飞舟倦怠了,沉着脸走到主坐坐下,淡淡开口:“你走吧,此事非我逼迫。是他自己一意孤行,觉得不除傅昙便埋祸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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