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朗（12）

我在水中载沉载浮，骨头都要被碾碎。我极力憋气，全身渐渐脱力，整个人缓缓下坠。

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在我几乎要憋气而死的时候，我看见我面前的水下突然出现了一道门。

应该说，那是一道出自水底庞大建筑物上的门。

因为脱力与急乱，先前我并未好好注意水下的景。如今看来，水底这一处赫然便矗立着一座巍峨的金字塔。

我的手指触到了金字塔的边缘，硬硬的大石头，那是货真价实的存在。

我整个人被漩涡送到了金字塔的底部。

在我因缺氧而翻白眼的时候，金字塔底部的门陡然开，一股强大的吸附力量瞬间将我吸了进去。

我笔挺挺躺在门口的地上，直喘气儿。我睁眼，看见了天花板上错乱的人物图腾，闻见了扑面而来的清凉空气。

我高兴坏里！这里竟然没被水淹！这里是一方独立的干燥空间！

喘够了气儿，我就靠坐在了墙上。

墙体中空，内有呼啸的风声。

自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前方有一个门洞，门洞后方是广大的空间。有亮光自门洞后出，说不出的诱惑。

早就听说金字塔内部结构诡异，更遑论这一座深沉于水底的金字塔。

我朝那门洞走去。

我全身湿漉漉在滴水，一路走过，地上便留下了些许的痕迹。

突地，我脚步一顿，在滴水的痕迹旁，有别的庞大的阴影陡然覆盖过来！

我猛然回头间，就对上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那是一个比我高出一个多头的大兵，他浑身滴血，双目空洞，面无表情地直直朝我撞过来！

然后，他自我胸前穿过。

我：“！！！！”

我猛然回头，就看见那大兵此刻已然走去了我的身后。他浑身是伤，机械地往前走。我的视线往下停留在了他的右腿上。他的右腿齐膝断去，一根木桩代替小腿成为了他走路的支撑。

我茫然四顾，头重脚轻地摔靠去了墙上。

再抬眼时，我身边出现了数十个大兵。

他们双目空洞，或断腿或断手，一个又一个自我身上穿过。

我：“……”

穿过我身的瞬间，他们的身体四散开来，后又重聚。他们似乎只是一些残留在时空中的虚幻的影。

当先的那一个大兵已走到了门洞口，他突然转过身来，空洞的眼内望向后方，其内，有隐隐的水光闪动。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可他的停留也只一瞬，下一瞬，他机械地迈步，整个人消失在了门洞后的光影里。

一个又一个大兵向门洞的方向走去。

在某一个瞬间，我抬眼，竟在大兵中看见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那是……

我几乎是仓惶着跑上前去，其间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大兵的身子。

我停在了那人的身后。

他并未回头，他根本就意识不到我的存在。

我张口，呼出了两个字，“爸……爸？”

被人唤作爸爸的那个人，一脚踏进了光影里。

“爸爸！”我没有看错，那确实是年轻时候的爸爸。来不及多想，我追着他踏出了门洞。

我感觉到眩晕。

门洞后的广大空间里正上演着一场枪林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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