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站起身,垂着手道:“师父之恩,沈欢铭记于心。”
宋春景望了望窗外。
窗外景色清新,微风扶枝头,一片艳阳天。
“别的就算了,”宋春景道:“三月初十,晚上,你从我这里拿走了一封信,还回来吧。”
他声音长且悠远,像是二八月的微风,轻轻拂过耳朵,痒痒的、温温的,非常好听。
内容却让人极其难堪。
沈欢沉默了。
他知道,他用了‘拿’,而没有用‘偷’,这已经尽力给面子了。
一室寂静。
沈欢抿紧唇。
眼泪满眶,竭力忍住。
片刻后,他从身上掏出一封织锦布包装起来的扁平物件。
低着头,颤抖着双手递了过去。
“至此,你我师徒缘分,就算是尽了。”宋春景接过那东西,放在桌子展开,收了那信,将外面包裹的布留在茶盏旁。
“去房间收拾收拾东西,看看有什么要带走的,若是没有,我明日叫随从一起收拾了。”
他补充道:“医书你若是有用处,也可带走。”
沈欢懦懦应了,仿佛蚊鸣,“是,师父。”
行尸走肉般出了门,拐到自己的房间去。
沈欢先去摸了摸自己的被褥,爬上去躺到枕头上,盯着头顶悬着的纸条。
纸条上是他摘抄书中的易错处,每晚睡前都先看看。
已经积攒了有两寸宽四寸长度。
他伸手解下来,叠好了捏在手里。
起身,走到书桌旁,多日未曾翻动的书仍旧是那一页,插花的小瓶子里多了些水,桌面干净亮堂,一点灰尘都没有。
想必是今早师父才派人刚刚打扫干净的。
他伸出手取了花瓶中插着的梅术枝。
就攥着这两样东西,出了门。
门口的小花园里,黄芪已经长到一臂高。
沈欢望了望它,眼睛又痛又涩。
最后转过头,拔腿跑出了宋家大门。
将军正在门外张望。
见他失魂落魄的出来,关心问道:“你师父为难你了不曾?”
沈欢喘着急气,摇了摇头。
然后猛地蹲在地上,将脸埋在了臂弯中。
将军要安慰,却不知说什么,只好叹了口气。
腿一曲,蹲在了他身旁。
春日太阳虽不毒,晒久了也觉得烧得慌。
将军伸出一只手,挡在沈欢头顶上。
巴掌大的阴影落在了沈欢裸露在外的一小块后颈上。
他另一手拍了拍沈欢的头,“你不想说原因,爹不强求。总之,我儿就算不学医,随便学个别的什么,也是顶优秀的。”
沈欢手紧紧抓着带出来的两样东西,肩膀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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