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魏加所说,按照自己的心来,这样才能快乐。
就是不知,如果真的按照他自己的心来,等着的,将会是怎样的结果……
冒着风雪,姜初亭以原本的面容,再次来到相思小筑。
林知身上搭着一件斗篷,正盯着脚边的两个紧紧挨靠在一起的小雪人看,看着看着就笑了,用手指摸摸它们的头。
“你们说,他今天会不会来?会?嗯,我也有预感,一定会来,一定。”林知说着拳头抵着唇咳嗽了好几声,察觉有人突然靠近,一抬头恍惚看见一抹挺拔身影静立在不远处,眼睛霎时间明亮起来,霍然起身冲过去,满脸狂喜:“楚然!你终于来……”
面上的喜色随着看清那人的脸之后,几乎是刹那间消失殆尽:“怎么是你?!”
姜初亭这天来,没有戴面具,看到林知瞬间变脸,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对于把这人竟然看成了楚然,林知颇为懊恼,总觉得像是玷辱了什么似的,不由怒火更甚,寒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姜初亭望着他低声道:“林知,我来,有事想跟你说。”
除了第一次见面,林知根本没怎么正眼看过他,此时被他黑润的眸子一盯,胸口处骤然有股说不出的麻痒。
林知感到又怪异又莫名又疑惑,更多的就是焦躁,不耐烦道:“我跟你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姜初亭注视着他的脸,握着剑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告诉他实情。
这就是今天来的目的。
如果他肯接受,自己便抛下一切顾虑,和他在一起。如果他不肯,那么就此分离,此生再不相见。
“我……”
“等等!”姜初亭才说出一个字,就被硬生生打断了。
林知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缱绻之意,又联系到之前出远门摔个跤都能碰到他,心头顿时产生怀疑,戒备地回望他:“你该不会是在一直跟踪我吧?”
姜初亭唇轻轻动了动,“我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总觉得我到哪儿都能遇到你,你是故意的?”林知死死盯着他,一连串质疑过后,直言问道:“姜初亭,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姜初亭眼睛微微睁大,并未出言否认。
林知没想到真是这样,一瞬间各种情绪交杂冲撞在了一起,脑子都快绷得炸裂开来。这个人,这个勾引过他父亲的男人,竟然又喜欢上他了!所以他今天特地找来,就是为了说出这些?
此前身边围着那么多男人,现在却又来喜欢他,可笑!
林知喘着气恶狠狠道:“简直厚颜无耻!害我爹不说,竟然连我都不放过,你这样的心思可真是,真是令人恶心!”
姜初亭浑身一震,心如刀绞,疼得呼吸都困难了,眼神悲伤地望着他,轻声问:“你是说,我的感情……令人恶心?”
“没错,恶心!”林知被他这双眼睛看得愈发暴躁,到今天他才发现这个人跟楚然竟然有着说不出的像,可这人有什么资格跟楚然像?他凭什么?他怎么配?林知被满腔怒火灼烧着,只想着怎么尽情折辱他,刺伤他,几乎是口不择言道:“不仅恶心,还廉价不值一提!就算用剑架在我脖子上,我也绝对不会接受,谁稀罕你给谁去,别拿来脏我的眼!”
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这万箭穿心般的痛楚还是令人难以承受。姜初亭用力抿着发颤的唇,后退两步,泛红的眼眶猝然落下泪来。
林知只觉心口猛地一抽,突然间说不出话了。
他因为自己竟然开始反思“是不是对他太过分了”,不由心情更差了。对待这个讨厌的人,怎么都不过分。谁让他竟然打自己的主意?而且如果话不说绝,以后被楚然看到他来纠缠自己,产生误会可就不好了。都是他自己活该。
林知心烦道:“你别哭了行吗?我又没有对不起你。”
雪花纷纷扬扬落了满头,泪水还在不住顺着苍白着脸无声滑落,姜初亭摇摇头,嗓音几乎比落雪的声音还要轻:“是我对不起,打扰了。”
收回视线,不再看他,转身踏雪离去,清冷的身影很快在了一片白茫茫雪雾中消失了。
第33章
魏加发现自己的师父连着好几天都特别奇怪,不练剑不看剑谱不烹茶,连饭也不怎么吃,人都瘦了一圈,每天失魂落魄也不知道想些什么,魏加努力逗他开心,他也不笑,只是摸摸他的脑袋,让他自己去玩。
魏加之前还从未见他这样过的状态,觉得非同小可,想了想转身就哒哒哒跑去重华那里,一番惊天动地:“掌门,师母不要师父了,师父他绝食啦!”
重华一听,皱着眉头立时就随他来到了后山木屋,姜初亭在书案边,面前铺着信纸,正握笔给江显写信,抬眸见他匆匆而来,微微讶然,搁下笔起身相迎,“师兄,你怎么来了?”
重华打量他,穿着单薄,脸色略显苍白,但眸光润亮,不似小徒弟口中萎靡不振,要死要活的样子。也是了,他这小师弟至情至善,也不是那种容易沉郁的性子,倒是他有些关心则乱了。
魏加探着小脑袋在门口张望一会儿,被重华瞥一眼后,调头跑走了。
姜初亭见状哪里还不明白是魏加前去打小报告了,不由一笑,请重华在茶案边坐下,为他烹茶,说道:“魏加小孩子心性,喜欢大惊小怪,师兄不用太当真。”
重华却沉声道:“可依我看,十分恐怕有八分是真,你这小徒弟说你闹绝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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