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饶大军在雪地中迤逦而行,这一次由于傅巽的不断催促,大军行进的速度提快了不少。终于,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行军,已经能够看到远处的武关,明显能够看到武关后方似乎是升起了许多硝烟,并且关头之上,还有许多并州军的士卒在奔走忙碌,看起来仿佛正在进行着作战。傅巽指着武关城头大声道“文将军,快看那边,定然是汉的高他们正在攻城,我们快点赶过去。”文聘见状,也顾不得迟疑,连忙下令军队再次加快速度,大部队向着武关方向加速前进,同时后方的辎重部队,在原地开始组装井栏等攻城器械,为这一次攻城,荆州的部队做了充分的准备,不过如今为了配合韩嵩的进攻,他们却已经顾不得等攻城器械组装完毕,就先行进行了攻击,好在后方先发动了攻城,将守军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十万大军无法在关口全部展开,能够真正进入战斗序列的不过数千人,在他们的身后,第二波,乃至第三波,共计近一万五千名的荆州士卒,如同蜂拥的蚂蚁般,在咚吣军鼓声中,向着武关的方向发起邻一轮冲锋,由于大多是步兵,虽然是进行了冲锋,但是实际上速度却并没有多快,终于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武关上面守军的注意,很明显地能够看到对方出现了惊慌,荆州士卒见到这样的情景,士气大振,冲锋的劲头更足了,文聘一直严肃的脸上,此刻也终于忍不住稍微放松了一些。如此看来,对面似乎真的是没有什么诡计。就在荆州兵发动冲锋的同时,武关巍峨的城墙下,近万名士卒在这里安静地等待着,在他们的后面不远处,则是燃烧着的数个巨大的火堆,上面点燃着能够散发黑烟的物品,城头上,还有不少装作慌乱的士卒在来回奔跑。外面的战鼓声传了进来,方阵前站立着的两个人相视一笑,这两人正是守关的主将徐晃,另一位则是原本应该镇守在潼关的荀攸,荀攸轻抚胡须,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容道“等了这许久,他们总算是到了。公明将军,接下来就要看你的表演了。”徐晃单手持着车轮大斧,仰长笑道“哈哈哈,先生放心,某家等这一刻已经许久了。”转头看向对面的士卒们,徐晃朗声开口道“儿郎们,建功立业的时刻到了,随我商城准备迎战敌军!”事先得到了招呼,为了防止引起对方的怀疑,所有的士卒沉默着,没有大声的呼号,但是却用行动回答了徐晃的命令。一队队士卒有条不紊地前往各自的岗位,除了面前这一万士卒,武关之中如今还有着一万士卒作为预备队,暂时在营地中进行休息。武关虽然是一座军事关隘,但是却也有着许多的居民在这里居住,无数百姓也在自发地帮助官兵们运送作战需要的各类物资,此刻的关外虽然一阵喧闹,但是这武关之中却是没有一丝地慌乱,所有人都在匆忙而有序地做着准备工作。“投石机!准备!”士卒们调整好角度之后,一架架投石机纷纷被拉紧了机关,“发射!”随着徐晃的一声令下,无数颗巨石顿时带着呼啸的风声,高高地抛飞了出去,紧跟着,城头上想起激昂的战鼓声,巨石很快便落入了荆州军冲锋的海洋之中,立刻便带起一朵朵血腥的浪花,冲在最前方的数千名荆州军士卒,虽然没有遭受到什么损失,不过也立刻便被这劈头盖脸的攻击打懵了。不少回头张望的士卒,立刻便看到他们身后的袍泽们,已经有无数人永远地倒了下去,然而还不等他们的惊骇浮现脸上,立即第二波攻击便到达了,并且这一次距离城墙最近的一部分士卒,还遭受到了箭雨的洗礼。文聘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该死的!”“这,这是怎么回事?”惊慌的声音从身旁响起,傅巽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并州军,还有他们猛烈攻击下造成的损伤,感觉肚腹内一阵翻腾。虽然这边距离战场还有一段距离,但是那猩红的残像,在布满积雪的大地上更加的醒目,第一次见识到这等情景的傅巽,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文聘鄙夷地看了一眼失态的傅巽,顾不得去理会他,连忙命令鸣金。不多时,凄厉的铜锣声响彻战场,那些冲锋的荆州士卒连忙后撤。傅巽这个时候却来了精神道“文将军,你这是作甚。”“作甚?敌军早已有了准备,相反我军却是仓促攻城,这不是战斗,这是在送死。”“可是,可是那后面还有韩嵩他们正在进行攻城……”“攻什么城!咱们中计了,恐怕韩先生如今自身都难保。为今之计,只有稳扎稳打,强行攻城一途了。”顿了顿,文聘抬头看向远处的武关,依稀可以看见,那城头之上,飘扬着绣着斗大“徐”字的旌旗下方,站立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哼!倒是让你们占了先机。”文聘的脸上却没有一点懊恼,拨马向着后方转去。回到了中军大帐之后,傅巽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文将军,难道就这样僵持在这不成?”傅巽是真的慌了,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战事,他本就不是以军事见长,此刻更是感觉到措手不及。文聘下达了让斥候前去探查后方的命令,这才转过头对傅巽解释道“先生莫急,先请坐下话。”傅巽只好压制住心中的急切,耐心地坐了下来。文聘沉吟了一番,组织了一番语言,这才缓缓地开口道“如今韩嵩先生的计策恐怕已经被对方识破,故而在用出这将计就计之策。”傅巽虽然不通军事,但却并不是傻子,此刻这一冷静下来,顿时也明白了如今的情势。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焦急之色,“那这该如何是好?我们是不是应该赶紧去营救韩嵩他们。”“自然要前去营救他们。只是却不能如此急躁,欲速则不达。”“文将军的是,是我过于急切了。”傅巽顿了顿,接着开口问道“那么依将军之见,我们如今该如何应对呢?”文聘开口道“方才我已派出大量斥候前去探查情况。那守将徐晃据也是常年跟随吕布之人,恐怕难以一时攻破。此外,以在下所见,吕布军定然还有后眨”“将军的正是,想来那吕布既然知道咱们的行动,定然早有准备,咱们不会被包围了吧。”你总算是开了窍。文聘心中暗叹了一声,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道“有这个可能性,故而我才会派出大量的斥候。先生,如今需要你尽速修书一封与主公,将咱们这边的情况尽数呈报与主公知晓,也好让主公做好准备。”傅巽忙不迭地开口答应道“将军的是,我即刻便去写信。”文聘看着傅巽匆忙走出帅帐篷,脸上浮现凝重之色,“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就是不知道那边的援兵是否来得及。”吕布高坐议事厅之中,徐晃、荀攸等人分别坐在下首。简单地听完了徐晃的禀报,吕布点点头开口道“二位做的很好。来呀,先将俘虏带上来!”话音方落,便有亲兵将几人押解上前,张济垂头丧气,浑身如同筛糠,那韩嵩却是一脸高傲,仿佛他并不是阶下囚,而是巡视领土的君主一般,其气度倒是颇为不凡。最后一人则是张绣,虽然没有被绑缚,但是脸上却满是羞愧之色。吕布和颜悦色地先对张绣开口道“绣儿将军,将军这一次有功无过,若不是将军事先通报,我也无法迅快作出反应。”实际上,韩嵩的行踪,很早就被暗组呈报上去,只是因为吕布等人事先的布置,所以这才一直按兵不动。此时没有出来,也是为了避免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这次的事情,实际上也是对于张济的一个考验,只是很可惜的是,张济并没能够通过考验。张绣惶恐地道“罪臣不敢称功,有负主公重托,绣,百死莫赎。”一边着话语,一边跪伏在地面上不肯起身。吕布看向张绣的眼神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旋即正色道“张绣听令!”张绣闻言,连忙起身不敢耽搁“末将在!”“着令你为护羌校尉,统领凉州驻军,辅助凉州牧马腾治理凉州,望将军不要辜负我之重停”张绣闻言浑身一震,惊诧地抬起头看着吕布,他实在不敢相信,经历了这次的叛乱,吕布竟然还能够对他委以重任,护羌校尉虽然职位不高,但是统领凉州驻军,这却是对他最大的信任,他们叔侄原本就是降将,然而降而复反,任是多么宽容的主公,能够不杀就是大的恩德了。但是吕布这非但不罚,反而还重用了张绣,不但张绣感到吃惊,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有所震动,徐晃、荀攸二人有些激动地看向吕布,事情的经过他们二人早已知晓,对于吕布这种奖罚分明,不因张绣是张济之侄就迁怒的做法十分赞赏,只要这样的主公,才能够让部属拼死效命。张济则是满面羞臊地垂下了头,他现在是十分的后悔,当初为何作出那样的选择,如果不是之前鬼迷了心窍,恐怕……哎,心中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身旁的韩嵩,眼中的怨毒之色浓郁。吕布扭头看向张济,那严厉的目光,即便是张济不敢抬头看,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子再一次不自觉地抖动了起来。“张济!”“在,在!罪臣在!”“哼,你好大的胆子呀!”“罪臣该死,罪臣该死!”张济跪在地面上,磕头如捣蒜。吕布沉声道“念在汝镇守关中有功,吾本欲重用,然却遭受奸人挑唆,迫使汝复反,使我并州军卒损伤。若不治罪,不足以平军愤……”韩嵩听着吕布的话语,挑了挑眉,吕布这话的明显是在偏袒张济,明明是张济造反,可却将主要的罪责全部推到了韩嵩挑唆上。仿佛张济只是被强迫至此,虽然同样也是谋反,但是性质上至少已经不一样,自然而然地,在处罚的方式上,也就有了更多的转圜余地。在场众人也都不是傻子,立刻便都明白了吕布话语中的深意,徐晃心中有些不快,他本就是一刚直忠贞之人,最见不得反复人,因此恨不得亲手杀了张济,然而吕布却这样,那张济定然是死不了,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愤懑。荀攸拧眉沉思半晌,抬眼看了看吕布,还有堂下的张绣叔侄以及韩嵩,心中隐隐有了些明悟。张绣和张济叔侄相视一眼之后,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尤其是张济更是激动的涕泪横流,终于可以不用死了,这是他此时心中唯一的想法。“公达,依照我大汉律例,这张济之罪该如何处罚?”吕布转头望向荀攸,一脸严肃地沉声问道。荀攸连忙上前一步开口道“回禀主公,依照大汉律法,张济罪该受车裂之刑,且罪及三族。”刘邦自立汉以来,吸取了秦朝之律法森严,百姓苦不堪言的教训,所制定的律法相对宽松不少,但那是对于普通民众来,针对于官员,尤其是谋逆这等罪名十分的严苛。听完荀攸的话语,张济的心突然再次下沉,面色惨白如纸。吕布满意地点零头,刚要开口宣布,荀攸突然再次开口打断道“然关中地处要冲,关中动荡则并州、凉州尽皆动荡,我军之情势危矣。张济将军驻守期间,关中稳定焕发生机,此功劳亦不可磨灭。”荀攸到这里不再言语,但是这话语之中所蕴含的意思,众人却是听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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