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丑无声无息地走到他的脚边,伸爪磨蹭着他的小腿。他蹲身抱起它,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黑丑依偎在他怀里眯眼“喵”叫了一声。他一时忍俊不禁,对着这只此刻无比享受的黑猫念叨:“现在就知道要我了?”
黑丑当然不会回答他,只是懒洋洋地躺在他怀里。
再次上床后,萋萋也是懒洋洋地侧身而卧,脑袋抵着枕头。他挨着她躺下,前胸贴着她的后背,只是单纯地感受相依相偎的拥有。像刚刚抚摸黑丑一样,他也不自禁地在黑暗里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自额头划下,用手指勾勒她的音容。因为酣睡,指尖触摸到的肌肤柔嫩而温热,十分惬意。这一刻,摸着她酣睡的脸颊,他只觉得舒服和满足,连心也温暖了起来,似乎有什么要满溢而出。
入睡之前,他最后的念头是:生一个这样的女儿也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三十二同居生活
萋萋也觉得自己的生活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和人同居生活的经历了,而自己独居的房子忽然来了一个男人;安定舒适的私人空间被占领;仿佛最后的个人隐私也被剥夺;生活忽然袒露在这个男人的眼皮子底下。
十几年前和父母一起度过的家庭生活在记忆里已经逐渐淡薄,而后来家庭破裂;母亲出国;她虽然仍旧生活在相同的屋檐下;却更像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除了有保姆管吃喝。温以泽是忙碌的,忙着男人的事业,忙着应付前仆后继、花枝招展的女人,即使他在;那些年父女两人也没有其乐融融的画面,更多的是一言不合、互不相让、争执离开。温以泽觉得处于青春期的女儿叛逆不听话,而年少气盛眼里只有是非黑白的温萋萋觉得这个男人变了,变成了这世界上最庸俗最恶心的臭男人。那个曾经的家无异于只是一个熟悉的居住房子,然而就连那熟悉的房子也渐渐变得大而空荡,甚至陌生。
那时候萋萋只想快快长大离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屋檐,离那里越远越好。然而还不等她能够离开,温以泽再婚,连那个大而空荡、既熟悉又陌生房子也不再是她的栖息地。温以泽不顾她的强烈反对执意置了新家,为了逼她就范,卖掉老屋,在事业和女人双双如意之时,意气风发地以为这样女儿也就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和他的新家人生活在一起。
他忘了这几年女儿从来不会乖乖听话,他只是激发出了她更大的厌恶和叛逆。
那天被带到那个比曾经居住的房子还精美华丽的别墅后,萋萋当着父亲和房子女主人的面,用力提起客厅一只巨大的景泰蓝花瓶砸到地上,伴着瓷器碎裂的晃啷声,碎片散落一地,像是她对这个不属于她的新家的希望。
她从一地的碎片中抬头,骄傲地看着那个衣饰考究的年轻女人,脸上浮起一丝轻慢而厌恶的冷笑,倔强地说:“花瓶就是花瓶。”
女人只是轻蹙眉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温以泽怒极,一巴掌甩过去。
下一刻,她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来自于父亲的耳光,那只曾经把她举起抱在怀里怜惜宠爱的大掌狠狠把她的脸打得偏向一边。
那忽如其来的巨大疼痛令她呆滞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愤怒、难堪、失望、孤独、悲伤一齐涌来,像潮水一样包围了她,她再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捂着已渐麻木的脸颊面无表情地冷冷望了那个男人一会儿,然后踏着一地碎片决然转头离去。
那次事件以夏美茹的回国哭闹结束。而事实也令萋萋认清了自己的渺小无能,在母亲的哀求和计算下,在年老的爷爷奶奶劝说下,在至大的生存面前,她带着疼痛后麻木的脸颊在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屋子住了下来。
后来她自我放逐,不远千里从南方故乡来到这个北方城市读书、工作,多年来独自生活,很多年再也没有踏进那个和她无关的“家”一步。她也再无和人同居生活经历,渐渐也不觉得生活里一定要有另一个人。
随着青春的逝去,那些年轻的梦幻破灭,她再也不知道能否与某个人一起生活,再也不知道生命中是否还有那样一个人。
所谓归宿,也不过是三餐一宿。
可是,她再也不相信还有那样的一个人了。
而与姚季恒的婚姻起初在她的认知里是和归宿无关的,也是和生活无关的,是没有任何生活具体意象的,结婚是结婚,生活那又是另一回事。诚然,婚姻令他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如果房子够大,他们也可以轻易地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除非必要的时候,其他时间各有各天地。
然而,姚季恒以实际行动打破了她空泛而缺乏实际经验的认知。
姚季恒搬进来时,她是极度不舒服的,也当面反对了。最后之所以默然,是因为他提醒了她——他们迟早要生活在一起。她习惯了迎头而上,既然决定了和这个男人结婚就没有退缩的理由,那么或许提前适应一段时间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不好。
所以,认清事实,她也逐步迈入自己决定的婚姻。
在波士顿的时候,他带她认识了自己在当地的同学。而作为礼尚往来,从深圳出差回来后的那个周末,她也带他见了自己最亲近的大学同学也是如今最好的朋友。他拿出自己对他们婚姻的诚意,那么她也做到自己这份。他们都在按照正常步调在婚前逐步进入到对方的生活,虽然没有那么深,但对一对不是经过长久相处而结婚的男女来说已经足够。
姚季恒强行住进来这此前只属于她的房子后,更是宣告了他们同居生活的开始。或许是因为已经有了在波士顿日夜相对的经历,这一周的同居生活并没有萋萋原本想得那么难适应。当最初的抗拒过后,厌恶、反感、烦躁、不安渐渐隐退,他的突然进驻和她当初决定结婚一样,一旦定下来,便一步一步走下去。而他的存在像每天早上进入衣帽间看见自己衣服旁边挂着的男士衬衣西服,在盥洗台前洗脸时看见并排摆放的双人牙刷、牙膏,洗面乳,还有男士剃须刀,沐浴时多出来的大浴袍、毛巾,……这屋子里所有那些随他而来的很多很多个人用品,带着他的气息,无处不在,最初会觉得突兀,见多了也就知道它们在那儿了,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于是,伴着婚姻的到来,她的生活里渐渐多了一个人。
此时,在忙碌的工作间隙,萋萋停下来喝一口水,想起昨晚在浴室听见的那句话,再次疑心自己是不是昏昏然里产生了幻想。然而,她记得清清楚楚,他又分明是那样说过,恍惚里他的声音似乎又在耳畔响起,轻而坚定地说:萋萋,那些都过去了,我和你现在也有了一个家。
家——她还会有家吗?连她都不敢奢求,他又何必来给她幻想。
她放下水杯,将那些纷乱的思绪统统压进心底,继续埋头投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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