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郡辰见状，取下身上的外袍，盖在李洛的身上。“孟神医今儿倒是跟一个小孩儿较真了。”顾郡辰放轻了声音道。

“还不是王爷吩咐的。”孟德朗也觉得跟一个小孩儿较真不好意思。他虽脾气不好，但因为自己没有子嗣，还是挺喜欢小孩的。如李洛这般有慧根，又喜欢学医的小孩，他就更稀罕了。可他今日对李洛凶神恶煞般，还不是这位爷吩咐的。“倒是让王爷恨起老夫太凶了。”

“孟神医有什么看法？”顾郡辰转移话题。似乎是自己让他试探这个小孩的。

这个问题让孟德朗沉默了：“他……很难说。”

很难说。的确是顾郡辰心里最真的想法。明明是个五岁的小男孩，还在玩泥巴的年纪，甚至这个年纪的孩子才刚开蒙，字都不认识几个，但是李洛却自己看医书了。而且刚才分析海豚的毒素言之凿凿，让人以为这是一个知识渊博的医者。

可实际上，他只是一个小孩。

一想到这个小孩要自己帮忙找一个长相好、身材好、对他好的……男子时，顾郡辰突然觉得头疼。

到申正（下午四点）的时候，李洛还没有醒来。而书房里只剩下了顾郡辰和李洛，孟德朗早就出去了。顾郡辰不得不放下书，他站起来动了动身子骨，视线又瞥向李洛。接着噗的一声，有些忍不住笑了。

但是很快，顾郡辰又收敛了笑容。

李洛还是那个睡姿，只是口水哗啦啦的从他嘴角流出。那个样儿，才像是一个天真的小男孩。

顾郡辰走过去，用帕子把他的口水擦干了，却又把帕子塞进李洛的手里，口水可以擦干，证据不能毁灭。然后拍拍他的脸：“醒醒……”

李洛转身，屁股朝着顾郡辰，继续睡觉。

顾郡辰想了想，一掌排在李洛的屁股上：“快醒醒。”

“干嘛干嘛……谁摸我屁股。”李洛猛地爬起来。然后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看到了顾郡辰，“你……你摸我屁股干嘛。”

GAY的屁股不能随便摸。

“起床了，梳洗休息一下，待会儿吃晚饭。”顾郡辰又指了指他的手，“帕子上都是你的口水。”

有病。

这是李洛对顾郡辰的唯一想法。

晚饭自然是在齐王府吃的。但是吃好晚饭去买河豚鱼的下人还没回来，于是李洛道：“齐王哥哥，我晚上住在这里吧。”

顾郡辰有一瞬间的停顿，不过马上道：“好。”

李洛要住在齐王府，但是齐王府没有他换洗的衣服，所以李长诚骑马回侯府拿了。

到戌初（晚上七点）的时候，下人拎着一桶的河豚回来了。有孟德朗的小厮去负责处理了其中的一条，然后在李洛和孟德朗炯炯有神的注视下，顾郡辰毫不犹豫的喝了适量的河豚血液过了一会儿，孟德朗检查他的身体。然后，孟德朗震住了，不可思议的视线从顾郡辰的身上转移到了李洛的身上。

“怎么？”顾郡辰挑眉。

孟德朗欲言又止，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王爷的身上的确没有河豚的毒。”

“所以……”顾郡辰的心跳，突然加速了。尽管他面上努力的维持激动，但语气中还是泄露了一丝的情绪。毕竟才十三岁，还是个半大的小少年。

“所以……也许……小孩的解毒之说是对的。”

两个人，四只眼睛，全都看着李洛。心不由己的，李洛也突然被他们看得紧张了。“两万两银子的解毒费，可不许耍赖。”

顾郡辰看着他，一直看着……仿佛只要移开视线，这个小孩就会从他的世界里消失。洛李洛眨了一下眼，怎么突然叫的那么亲昵了。其实顾郡辰本来想叫洛哥儿的，但是声音到了嘴边，却只发出了一个洛字，他的心情很复杂。

“是老夫见识浅薄。”孟德朗朝着李洛拱手，“老夫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等深奧的医学见识，会从一个五岁的孩子身上学到。老夫厚着脸皮想再问一下，小孩你的医术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个问题，怡怡是李洛最无法回答的。“还请孟神医见谅，洛儿答应过师父，关于他的事情绝不外泄。”

隐世之人总有几分性格，孟德朗了解。但是今日之后，孟德朗自认再也没有脸面被称为神医了。

李洛看得出孟德朗有些失望，怕是对自己口中的师父很好奇，想交流一下。

“老夫了解。”孟德朗很快释怀。

“不过，河豚的毒虽然可以融合王爷的毒，却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王爷不能心急。”李洛提醒。

“本王六年都过来了，不怕再等一个六年。”

六年匆匆，六年岁月，顾郡辰已经等了一个六年，他从最脆弱的年纪，等到了现在全身都冷了，心都硬了。

李洛看向顾郡辰，这个才十三岁的少年身上，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沧桑。那是六年前的血乱留给他的见识。

感觉到李洛的视线，顾郡辰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困吗？”

李洛摇头：“下午睡的很饱。”

“王府有一座温池，要不要去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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