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叶铭已经返回教中,是否需要将他押入水牢?”
意识刚刚恢复,陈妤模模糊糊就听到身后有人恭敬地问道,声音里含着隐藏极深的恐惧。
陈妤下意识皱了皱眉,看来原身应该是积威深重,否则说话的人不会表现得如此战战兢兢。
她整理1314穿过来的资料花费了点时间,而在说话之人看来,她沉默不语就是发怒的前兆,于是陈妤刚消化完原身的身份,就听身后传来“扑通”的一声响动。
传话的人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光听这沉闷的声响,陈妤都替他觉得疼。
“教主,虽然叶护法这次任务失手,让阳林分堂的堂主给逃了,但叶护法自身也是受了极重的伤势,还望教主看在他为我教鞠躬尽瘁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他不死!”
陈妤还没开口,那人就一口气甩出大段的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为他口中的“叶护法”求情,陈妤在原身的记忆中翻找了一会,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叶铭的记忆。
原身名为缺月,是青木教的教主。可惜虽然这个教派拥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但在江湖人士眼中,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魔窟”,传闻青木教中人皆修炼邪功,性情乖戾,一言不合就废你武功、灭你满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正道人人得而诛之。
用简单的话来讲,青木教就是江湖上最大的黑社会势力,而身为教主的缺月自然也是世人眼中的大魔头。有传言说缺月武功盖世,但这倒不是因为她天资高,而是因为她走的是邪魔歪道,每月都会劫走大批俊美男子供其修炼魔功,而那些不幸被掳的男人皆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令人见之心惊、闻之落泪。
江湖上对青木教以及缺月积怨已久,但由于缺月实在是太强大了,她仿佛没有任何弱点一样,无人能与其匹敌,正道谋划了许多次,都无法在缺月的庇佑下对青木教下手。
所以,他们退而求其次,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正道暗中培养了一批探子潜入青木教中,这些探子除了要收集情报,最重要的任务是打探到教主缺月的弱点所在。
而那人口中的护法叶铭,就是正道派来的其中一个探子。
“你的任务对象是叶铭。”1314说,“他现今好感值为0。”
或许是陈妤沉默的时间太久了,跪在地上的人小心翼翼地抬头瞥了她一眼,但只看到一个笔直站立的玄色身影,他掂量了一会,再次谨慎地开口:
“教主,叶护法这次失败,也不全是他的原因,阳林分堂的堂主本就是正道的内奸,许是事先知会了正道人马,所以才能逃走,叶护法也是中了他们的圈套……”
陈妤从他的叙述中,渐渐回想起来原身派叶铭去执行了一个怎样的任务。
近段时间,青木教的分部屡屡传来被正道围攻的坏消息,缺月怀疑教中出了叛徒,于是严令手下彻查,那个阳林分堂堂主就是被揪出来的内奸。
青木教出了这种事,缺月自然震怒非常,本来想着要亲自走一趟,但叶铭却在此时主动领命,请求代替缺月去处置叛徒。
叶铭加入青木教八年,办事尽心尽力,表面上亦是对缺月忠心耿耿,是以缺月对他十分信任,视之为左臂右膀。自己的心腹如此请求,再加之一教之主亲自去处理小小的叛徒未免失了风度,所以缺月考虑了会,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叶铭去办。
结果,叶铭非但没有杀了那个堂主,反倒入了正道的埋伏圈,拼死突围,好不容易逃了回来,落下了一身伤,要不是教中有神医圣手吊了他一口气,叶铭早就死了。
不过读完资料的陈妤早就看破了叶铭的身份,说不定这次也是他和正道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能让那个堂主顺利逃脱。
但虽说如此,叶铭对自己也是真狠,他被人抬回青木教的时候,浑身浴血,当真是随时都可能会归西。陈妤觉得他之所以舍得用这种苦肉计,一是想为自己洗脱嫌疑,免得缺月把叛徒逃走的罪名怪到他头上,二来经此一役,缺月对他的信任度肯定会再上一个档次,这样他为正道办事就方便许多了。
除了对自己狠,叶铭平日里亦很得人心,青木教上上下下皆知他是教主心腹,对他很是敬重,因此他任务失败被送回来,才有人冒险为他求情。
毕竟缺月这人一向难以捉摸,而根据教规,任务失败者都要被投入水牢受罚,照叶铭的伤势,假如真的往水牢走一遭,那肯定就必死无疑了。
陈妤揣摩着缺月的性格,背对着跪在地上的人,问:“叶铭人在何处?”
话一出口,陈妤暗自惊奇了一下,缺月的声音中性,是那种光听她说话难辨男女的类型,而她又想起穿过来之后自己还没照过镜子,也不知道这个被誉为“江湖毒瘤”的魔教教主到底长了副怎样的相貌。
心里想着事情,陈妤表面没有展露分毫,她语气冷淡,仿佛问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叶铭的生死也不曾被她放于心上。
那人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回答:“叶护法已经被送往神医处救治。”
陈妤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清楚了。
见她并没有立刻发怒,那人似乎觉得事情有转机,连忙垂首道:“教主,叶护法他……”
陈妤打断他的话:“本座还不需要你来帮忙做决定!”
那人心下一惊,立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努力压抑住声音中的颤抖:“教主,是属下越矩了,请教主责罚!”
“知道便好。”陈妤转过身,居高临下地冷眼俯视着跪伏在地的人,就在那人以为她肯定要生气时,陈妤却话锋一转,道,“水牢……叶铭可以不去,但却不可不责罚,否则教中还以为我偏信于他,教规自古有之,我若是破了一次例,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岂不是乱了规矩!”
那人一听这话,心中一松。只要不进水牢就好,而且听教主的话,已是有了从轻发落的意思了。于是他恭恭敬敬地再磕了一个头,声音平稳下来:“谢教主开恩。”
他眼中难掩庆幸之意,陈妤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这个为叶铭求情的人,他生得十分平凡,属于那种往人堆里一站立刻就会被淹没的路人长相,陈妤只记得这个人似乎是缺月的亲卫一员,编号十七,但却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正道的探子。
虽然她手里有1314给的资料,但这份资料并不是卧底名单,所以她能肯定只有叶铭的真实身份。
“起来。”陈妤毫不在意地绕过十七,说,“既然说完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在青木教中,缺月的话就等同于圣旨,十七干脆利落就从地上爬起,垂手低眉地站在陈妤身后,宛如一道不起眼的影子。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那叶护法……”
话未说完,本来走在前头的陈妤冷不丁转过身来,脸上是一片冰冷的杀意,她看似随意地一挥袖,便运起一道凌厉的掌风,精准地打在十七的胸膛上。
十七立即被逼得后退数米,直至后背撞上墙壁才勉强停了下来,胸腔气血翻涌,他脸色一白,猛地喷出一滩鲜血。
但他连擦一擦嘴角溢出的血迹的功夫都没有,慌忙跪下来,头颅低垂,声音中透出一丝惊惧:“教主恕罪!”
陈妤却是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掌,垂手而立,玄色的宽大衣袖将将及地。
她嗤笑了声,道:“不该问的就别多嘴。”
十七立刻明白他之前为叶铭求情的做法已是惹得教主不悦了,于是也爽快地担下责任:“是属下擅自妄言,求教主允属下前往刑堂领罚!”
陈妤轻哼,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只这一眼便叫十七寒意丛生。
“你倒是个识趣的。”出乎十七意料的是,这位喜怒不定的魔教教主并未为难他,反而说道,“你既知错,本座也不至于如此不近人情。”
十七的心提了起来。
“与其去刑堂待着,你倒不如替本座去办件事。”陈妤垂下眼帘,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可声音里却并没有多少愉悦的意味,“本座记得……阳林堂主的夫人,还在教中做客,对么?”
青木教的规矩是凡堂主及其以上,必须将自己的家眷安置于青木教的大本营内,此举是为了更好地控制这些人的家属,以便产生叛徒。而那位阳林堂主的妻子也依照规矩送入了教中,那堂主是逃走了,可他的妻儿却没被带走。
十七愣了愣,不知她突然提起的用意何在:“的确是……”
陈妤虽然笑着,眼里却是冰冷:“那位夫人也是个可怜人,她丈夫是个脑子拎不清的,反倒害苦了她。既如此,我也不为难她,你在我院中拨一间房,让那位夫人住进来罢。”
陈妤这样说,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叶铭身为正道卧底,他上次不惜以命做饵,让那个堂主潜逃成功,陈妤就赌他会不会放弃这位无辜的妇人,若是他敢来自己院中劫人,那事情就好办了。
十七一听,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劝阻:“教主,这使不得,她是那个叛徒的家眷,如何配住进教主的住所!”
话音刚落,十七又感受到一股掌风袭来,不过这一次的力度比上一次弱很多,只是将他逼退至墙角而已。
他慌忙抬头,只见陈妤睨着他,眸子中似有远山重嶂,叫人看不透她所思所想。
“本座说了,本座如何行事,都容不得你指手画脚。”她问,“还是说,你迫不及待想进水牢里待一晚了?”
十七努力压下混乱的内息,深深地朝着她跪拜下去:“属下不敢。”
陈妤长袖一甩,脚似不沾地,眨眼之间,身形便已飘远,声音从远方传来,仍是清晰可闻:“这次便饶了你,若有下次,你就割了自己的舌头!”
……
陈妤本想去神医的居所看一下这次的任务对象,但她一想到穿来之后还没看过这具身体的样子,脚步一转,就顺着记忆溜回了缺月的屋子。
缺月虽是一教之主,但自己的屋子却并不奢华,看上去反而有些简陋,屋内甚少有装饰,陈妤绕过屏风往内室走去,寻到了梳妆台,一抬眼,就对上了铜镜中一张帅脸。
五官精致,唇红齿白,眉宇间含着英气,梳着男子发髻,端的是玉树临风英姿飒爽,帅得陈妤都忍不住想上了自己。
但是,但是……
“你没告诉我这次穿的是个男的啊!”陈妤一脸悲痛欲绝。
1314说:“不是男的,你又没有那个道具……”
陈妤还是绝望:“女扮男装也不行啊,缺月的性格摆在那里,你又不允许超出偏差值,那我主动暴露我是女人的话,就妥妥是要被踢出世界的吧!”
1314:“你领悟得真快,就是这个理。”
陈妤恍然明白了1314的险恶用心:“你说过这个世界让我爽的!你说话不算话!你看看找的这是什么身体!”
1314悠悠然道:“可她是个成年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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