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一位好友前来拜访梁启超,婉劝梁娶一懂英文的女子做夫人,说这样会给他的事业带来极大的帮助。梁启超沉思片刻,随即言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我敬她爱她,也特别思念她,但是梁某已有妻子,昔时我曾与谭嗣同君创办‘一夫一妻世界会‘,我不能自食其言;再说我一颗头颅早已被清廷悬以十万之赏,连妻子都聚少散多,怎麼能再去连累人家一个好女子呢﹖"
又过了数日,何小姐的英文教师宴请梁启超。席间见到何蕙珍,梁启超心情极为复杂,不敢触及敏感话题。倒是何蕙珍落落大方,谈吐自如。分手之时,何小姐说:“先生他日维新成功后,不要忘了小妹。但有创立女学堂之事,请来电召我,我必来。我之心惟有先生懂”
世上难道还有比这更直接的表白吗﹖梁启超心醉了。他不忍再呆下去,轻轻说了声“珍重”,便连忙离去,其情景有如逃奔。
他在理智上克制了自己,但内心深处的感情却不能自欺。这期间,他陆续写了24首情诗,以记述对何蕙珍的赞美、思念和无奈之情,把对何蕙珍的深深爱慕融入诗篇之中,其中有一首这样写道:
颇愧年来负盛名,天涯到处有逢迎;
识荆说项寻常事,第一知己总让卿。
梁启超不愿把这件事绕开自己的结发妻子。他在1900年5月24日的一封家书中,把檀岛奇遇说与李惠仙知。在信中,他煞费苦心地讲述著对何蕙珍的态度,表示自己忍痛做出"万万有所不可"的决定。李惠仙读了梁启超的信,自然气恼,她给梁启超写了一封回信,大意是说:你不是女子,大可不必从一而终,如果真的喜欢何蕙珍,我准备禀告父亲大人为你做主,成全你们;如真的像你来信中所说的,就把它放在一边,不要挂在心上,保重身体要紧。
李惠仙要把问题交给梁启超的父亲梁宝瑛去处理,因为她知道梁父是决不会同意他娶小的。夫人此举让梁启超着了慌,他急忙复信,求妻子手下留情,并再三向夫人表白,对何蕙珍已“一言决绝,以妹视之”。信中说:
此事安可以禀堂上﹖卿必累我挨骂矣;即不挨骂,亦累老人生气。若未寄禀,请以后勿再提及可也。前信所言不过感彼诚心,馀情缱绻,故为卿絮述,以一吐胸中之结耳。以理以势论之,岂能有此妄想。吾之此身,为众人所仰望,一举一动,报章登之,街巷传之,今日所为何来﹖君父在忧危,家国在患难,今为公事游历,而无端牵涉儿女之事,天下之人岂能谅我……任公血性男子,岂真太上忘情者哉。其于蕙珍,亦发乎情,止乎礼义而已。
梁启超最终以理智锁住情感,结束了这场苦恋。促使他做出这种选择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国内形势急剧恶化,斗争十分残酷,他已没有时间沉溺于儿女私情。
后来,在梁启超任民国司法总长时,何蕙珍又从檀岛来北京,欲与之结秦晋之好。但梁启超只在总长的客厅裏招待何蕙珍,她只好怏怏而返。李惠仙病逝后,何蕙珍也从檀岛赶来,但梁启超仍然婉辞。
梁启超的这一做法,对何蕙珍来说似乎有点薄情,以至何蕙珍的表姐夫、《京报》编辑梁秋水也责备梁启超"连一顿饭也不留她吃"。
"小妾"培育9名子女成材
据《革命逸史》所记,李惠仙与梁启超结婚时,还带来了两名丫环,一个叫阿好,一个叫王来喜,王来喜即王桂荃。阿好脾性不好,又不听使唤,不久便被梁家赶出了家门。而王桂荃则聪明勤快,深得梁氏夫妇的喜欢,家中事务甚至财政都由她掌管。1903年她成为梁启超的侧室。
对于这桩婚事,大概是考虑到有悖一夫一妻制的主张,梁启超从不张扬,尽量讳避。他在信中提到王桂荃时,多称"王姑娘"、"三姨"或"来喜"。只是在1924年,李惠仙病重,王桂荃又怀上小儿子思礼,适值临产时,梁启超在写给好友蹇季常的信中,首用"小妾"之称。
但是,梁启超所有的孩子对王桂荃的感情都非常深,他们管李惠仙叫妈,管王桂荃叫娘。
梁思成后来回忆他小时候的一件事时说,有一次他考试成绩不好,李惠仙气急了,用绑了铁丝的鸡毛掸子抽他。王桂荃吓坏了,她一把把梁思成搂到怀裏,用身子护着他。当时李惠仙还在火头上,收不住手,鸡毛掸子一下下地抽在了王桂荃的身上。事情过后,王桂荃拉住梁思成,用很温和、很朴素的话教育他,让他好好读书。
在复杂的政治激流中,梁启超的思想经历了巨大的转变,他头脑中描绘的政治蓝图也由君主立宪制完全转变为民主共和制。1915年袁世凯复辟后,他又站出来反对帝制。梁启超始终追随着时代的步伐,肩负起天下兴亡的重任。而使他始终无后顾之忧的,则是在他背后默默支持他的两位夫人。在李惠仙、梁启超去世后,留给了王桂荃9个孩子。
在这之后的岁月裏,王桂荃一人照顾全家上下,梁家的孩子们从王桂荃的身上学得了更多的勤奋。梁氏的9个子女多从事科学工作,并涌现出三位院士:建筑学家梁思成,考古学家梁思永在1948年当选中国科学院首届院士,航太专家梁思礼1993年也当选为中科院院士。
1968年,85岁的王桂荃,在“文化大革命”中与孩子们四散分离,最后在一间阴暗的小屋中与世长辞。她是中国寻常女性的缩影,但她又是一个很不寻常的女人。
“文革”后,梁家的子女们,在梁启超与李惠仙的合葬墓旁种下了一棵母亲树,立碑纪念这位培育了数名栋梁之材的平凡母亲。
[编辑本段]
人物评价
1918年底,梁启超赴欧,亲身了解到西方社会的许多问题和弊端。回国之后,即宣扬西方文明已经破产,主张光大传统文化,用东方的“固有文明”来“拯救世界”。梁启超也是一位著名学者。他兴趣广泛,学识渊博,在文学、史学、哲学、佛学等诸多领域,都有较深的造诣。1901~1902年,先后撰写了《中国史叙论》和《新史学》,批判封建史学,发动“史学革命”。
吴其昌对梁启超的评价:
吴其昌是梁启超的得意弟子,他曾著《梁启超》一书(胜利出版社,1944年版),对梁启超进行了评价。他认为:“文体的改革,是梁启超最伟大的功绩”,他所创立的“杂以俚语的新文体(报章体),才使得国民阅读的程度一日千里。”(同上)
郭湛波对梁启超的评价:
郭湛波在《近三十年中国思想史》里设立专章分析梁启超的思想,认为其新民说的主旨是要建设新道德—公德,“公德之标准,在利群,要有国家思想、权利思想;人民要自由、自治;要有进取冒险的精神,中国数千年不进步之原因,在一切障碍未铲除,所以要破坏。并且人民要有自尊心、合群的思想及毅力。”他并指出,梁启超的这种思想,“实代表西洋资本社会的思想,与数千年宗法封建思想一大的洗刷。”(《近三十年中国思想史》北平大北书局1935年版,第50页)在对梁启超的总体评价上,作者认为:“梁氏在中国思想史上的贡献,不如在学术史贡献之大,在思想史上的贡献,创设不如康有为,破坏不如谭嗣同,而其思想多来自康、谭二氏,故其思想不深刻,不一贯,随时转移,前后矛盾,然其影响甚大,则因其文笔生动,宣传力大。”(《近三十年中国思想史》第53~54页)
(陈鹏鸣:《梁启超学术思想评传》第292页)
吴泽对梁启超的评价:
吴泽于1948年出版《康有为与梁启超》一书,吴泽先生写作此书的目的便是借批判康、梁的改良主义,论证改良主义在中国必然失败的命运,为康、梁祭,为今人惕。作者在书中说:“时异境迁,远非昔比,人民已经起来,民主自由,已成时代主流,历史洪涛,革命形势,无可抗拒,人民时代,民主世纪,哪里还容孤臣孽子们侈谈‘维新’、‘变法’,玩弄‘拥光绪’、‘保大清‘的一套?”(《康有为与梁启超》上海华夏书店1948年版,第5页)因此,作者在本书重点论述了梁启超的政治活动,对于他的学术思想则很少提及,故导致对他的评价较低:“梁启超不是一位出色的思想家、学者、政治家,实实在在说,只是一位庸俗的‘保皇自由主义者’!他一生的言行,重心都在政治活动,而这种政治活动,三十年来,一贯站在反民主反革命的反动立场,辛亥革命前反民主反革命所以‘保皇’,所以‘保大清’;革命后,反民主反革命,所以‘拥袁’、‘护阀’,图谋维持封建统治。”(吴泽:《康有为与梁启超》第180页)
((同上书),第292~293页)
王介平对梁启超的评价:
王介平在《论改良主义者梁启超》的长文里对梁启超的政治思想分成四个阶段,第一阶段从从学康有为到戊戌政变(1890~1898),梁启超并没有异于康有为的理论和主张,但因其善于为文,对于当时中国社会思想界和知识青年产生了极大的启蒙作用。第二阶段从逃亡日本到与革命派论战(1898~1905),梁启超由斥后保皇转而反对革命。第三阶段从论战失败到辛亥革命(1906~1911),政治上他更加堕落,并公开抵制资产阶级革命。第四阶段从辛亥革命后回国到第一次大革命后梁启超之死(1912~1929),他逐渐成为地主买办集团的骨干分子,政治思想更趋反动。作者还分析了梁启超思想上的矛盾、错误和多变的原因,认为这“正是帝国主义阶段半殖民地的中国改良主义遭到破产时走投无路的反映,正是代表地主阶级部分力量向资产阶级转化而遭到帝国主义、封建势力和革命力量错综复杂的打击之后,无所凭依的彷徨情绪的反映。”
(王介平:《论改良主义者梁启超》,《中国近代思想家研究论文选》,三联书店,1957年版,第96页)
[编辑本段]
其他信息
梁启超的两次被“掌掴”
章太炎曾在杭州的诂经精舍里师从经学大师俞樾专治朴学(俞樾即后来著名学者俞平伯的祖父)。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的炮声把年轻的章太炎从故纸堆中惊醒。同年“公车上书”的导演康有为因之窜红。次年激进的章太炎就从杭州寄去了十六元钱要求加入康有为在上海创办的强学会,在上海期间,他认识了很多维新界的人,如谭嗣同,唐才常,并有幸结识了康门的首席大弟子也就是后来跟他闹得不可开交的梁启超。
擅长笔墨的章太炎曾在梁启超主持的维新派报纸《时务报》中担任编辑。但是不久因章太炎发表了多篇反满清的文章,梁启超秉承师意拒不发表,章对此不悦,后因对孔教存有不同看法而发冲突,因康有为自视甚高,将孔子比做素王,而自名长素,也就是长于孔子,他门下的弟子多自名超回、秩赐、胜参等,自称水平超过颜回、曾参,章太炎看不过去,一日饮酒数杯对众人称,“所谓长素奈何以衣冠拜索虏”,此言一出引和康梁门人发生肢体冲突,梁启超率数人至章处问罪,章太炎一时怒起,以掌掴梁启超两记,众人扭打因之决裂。
一次梁启超追随康有为逃日本避难,恰孙中山也在日,中山以康梁亦为满清压迫,经此惨祸当能自省,乃请人约见。但康有为等人却坚持以“大清子民”为念,要死保光绪帝,将孙中山看作是乱党,拒绝合作,但随着孙中山的反满主张在日本华人中影响日益壮大,康为拉拢孙中山的部下派梁启超等人前去协商合作,但梁等人竟无耻地要求孙中山放弃原来主张加入他们所谓的勤王运动,梁将孙中山、陈少白等人诓骗到他们的巢穴,忽然摆出香案祭出所谓光绪的衣带诏要孙中山等人叩拜,孙当然拒绝,梁却指使众人不让他们走,陈少白大怒,一把抓住梁启超的衣领轮起左臂就是一记耳光,打得梁踉跄几步几乎摔倒,接着一脚踢翻香案扯碎衣带,曰“我乃堂堂炎黄子孙,岂做奴才拜此小丑,尔辈甘为满洲奴者,可鄙!”吓得康党众人皆退。/p
阅读楼兰情缘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