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伏击_楼兰情缘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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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伏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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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战数合,定静师太已和七名敌人中的五人交过了手,只觉这五人无一不是好手,若

是单打独斗,甚或以一敌二,她决不畏惧,还可占到七八成赢面,但七人齐上,只要稍有

破绽空隙,旁人立即补上,她变成只有挨打、绝难还手的局面。越斗下去,越是心惊:“

魔教中有哪些出名人物,十之八九我都早有所闻。他们的武功家数,所用兵刃,我五岳剑

派并非不知。但这七人是甚么来头,我却全然猜想不出。料不到魔教近年来势力大张,竟

有这许多身分隐秘的高手为其所用。”堪堪斗到六七十招,定静师太左支右绌,已气喘吁

吁,一瞥眼间,忽见屋面上又多了十几个人影。这些人显然早已隐伏在此,到这时才突然

现身。她暗叫:“罢了,罢了!眼前这七人我已对付不了。再有这些敌人窥伺在侧,定静

今日大限难逃,与其落入敌人手中,苦受折辱,不如早些自寻了断。这臭皮囊只是我暂居

的舍宅,毁了殊不足惜,只是所带出来的数十名弟子尽数断送,定静老尼却是愧对恒山派

的列位先人了。”刷刷刷疾刺三剑,将敌人逼开两步,忽地倒转长剑,向自己心口插了下

去。剑尖将及胸膛,突然当的一声响,手腕一震,长剑荡开。只见一个男子手中持剑,站

在自己身旁,叫道:“定静师太勿寻短见,嵩山派朋友在此!”自己长剑自是他挡开的。

只听得兵刃撞击之声急响,伏在暗处的十余人纷纷跃出,和那魔教的七人斗了起来。定静

师太死中逃生,精神一振,当即仗剑上前追杀。但见嵩山那些人以二对一,魔教的七人立

处下风。那七人眼见寡不敌众,齐声呼哨,从南方退了下去。定静师太持剑疾追,迎面风

声响动,屋檐上十多枚暗器同时发出。定静师太举起长剑,凝神将攒射过来的暗器一一拍

开。黑夜之中,唯有星月微光,长剑飞舞,但听得叮叮之声连响,十多枚暗器给她尽数击

落。只是给暗器这么一阻,那魔教七人却逃得远了。只听得身后那人叫道:“恒山派万花

剑法精妙绝伦,今日教人大开眼界。”

定静师太长剑入鞘,缓缓转过身来,刹那之间,由动入静,一位适才还在奋剑剧斗的

武林健者,登时变成了谦和仁慈的有道老尼,双手合十行礼,说道:“多谢钟师兄解围。

”她认得眼前这个中年男子,是嵩山派左掌门的师弟,姓钟名镇,外号人称“九曲剑”。

这并非因他所用兵刃是弯曲的长剑,而是恭维他剑派变幻无方,人所难测。当年泰山日观

峰五岳剑派大会,定静师太曾和他有一面之缘。其余的嵩山派人物中,她也有三四人相识

钟镇抱拳还礼,微笑道:“定静师太以一敌七,力斗魔教的‘七星使者’,果然剑法

高超,佩服,佩服。”定静师太寻思:“原来这七个家伙叫做甚么‘七星使者’。”她不

愿显得孤陋寡闻,当下也不再问,心想日后慢慢打听不迟,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名号,那就

好办。

嵩山派余人一一过来行礼,有二人是钟镇的师弟,其余便是低一辈弟子。定静师太还

礼罢,说道:“说来惭愧,我恒山派这次来到福建,所带出来的数十名弟子,突然在这镇

上失踪。钟师兄你们各位是几时来到廿八铺的?可曾见到一些线索,以供老尼追查吗?”

她想到嵩山派这些人早就隐伏在旁,却要等到自己势穷力竭,挺剑自尽,这才出手相救,

显是要自己先行出丑,再来显他们的威风,心中甚是不悦。只是数十名女弟子突然失踪,

实在事关重大,不得不向他们打听,倘若是她个人之事,那就宁可死了,也不会出口向这

些人相求,此时向钟镇问到这一声,那已是委屈之至了。钟镇道:“魔教妖人诡计多端,

深知师太武功卓绝,力敌难以取胜,便暗设阴谋,将贵派弟子尽数擒了去。师太也不用着

急,魔教虽然大胆,料来也不敢立时加害贵派诸位师妹。咱们下去详商救人之策便是。”

说着左手一伸,请她下屋。定静师太点了点头,一跃落地。钟镇等跟着跃下。钟镇向西走

去,说道:“在下引路。”走出数十丈后折而向北,来到仙安客店之前,推门进去,说道

:“师太,咱们便在这里商议。”他两名师弟一个叫做“神鞭”邓八公,另一个叫“锦毛

狮”高克新。三人引着定静师太走进一间宽大的上房,点了蜡烛,分宾主坐下。弟子们献

上茶后,退了出去。高克新便将房门关上了。钟镇说道:“我们久慕师太剑法恒山派第一

……”定静师太抓头道:“不对,我剑法不及掌门师妹,也不及定逸师妹。”钟镇微笑道

:“师太不须过谦。我两个师弟素仰英名,企盼见识师太神妙的剑法,以致适才救援来迟

,其实绝无恶意,谨此谢过,师太请勿怪罪。”定静师太心意稍平,见三人站起来抱拳行

礼,便也站起合十行礼,道:“好说。”钟镇待她坐下,说道:“我五岳剑派结盟之后,

同气连枝,原是不分彼此。只是近年来大家见面的时候少,好多事情又没联手共为,致令

魔教坐大,气焰日甚。”

定静师太“嘿”的一声,心道:“这当儿却来说这些闲话干甚么?”钟镇又道:“左

师哥日常言道:合则势强,分则力弱。我五岳剑派若能合而为一,魔教固非咱们敌手,便

是少林、武当这些享誉已久的名门大派,声势也远远不及咱们了。左师哥他老人家有个心

愿,想将咱们有如一盘散沙般的五岳剑派,归并为一个‘五岳派’。那时人多势众,齐心

合力,实可成为武林中诸门派之冠。不知师太意下如何?”定静师太长眉一轩,说道:“

贫尼在恒山派中乃是闲人,素来不理事。钟师兄所提的大事,该当去跟我掌门师妹说才是

。眼前最要紧的,是设法将敝派失陷了的女弟子搭救出来。其余种种,尽可从长计议。”

钟镇微笑道:“师太放心。这件事既教嵩山派给撞上了,恒山派的事,便是我嵩山派的事

,说甚么也不能让贵派诸位师妹们受委屈吃亏。”定静师太道:“那可多谢了。但不知钟

兄有何高见?有甚么把握说这句话?”钟镇微笑道:“师太亲身在此,恒山派鼎鼎大名的

高手,难道还怕了魔教的几名妖人?再说,我们师兄弟和几名师侄,自也当尽心竭力,倘

若仍奈何不了魔教中这几个二流脚式,嘿嘿,那也未免太不成话了。”

定静师太听他说来说去,始终不着边际,又是焦躁,又是气恼,站起身来,说道:“

钟师兄这般说,自是再好不过,咱们这便去罢!”钟镇道:“师太哪里去?”定静师太道

:“去救人啊!”钟镇问道:“到哪里去救人?”这一问之下,定静师太不由哑口无言,

顿了一顿,道:“我这些弟子们失踪不久,定然便在左近,越耽误得久,那就越难找了。

”钟镇道:“据在下所知,魔教在离廿八铺不远之处有一巢穴,贵派的师妹们,多半已被

囚禁在那里,依在下……”

定静师太忙问:“这巢穴在哪里?咱们便去救人。”

钟镇缓缓的道:“魔教有备而发,咱们贸然前去,若有错失,说不定人还没救出来,

先着了他们的道儿。依在下之见,还是计议定当,再去救人,较为妥善。”

定静师太无奈,只得又坐了下来,道:“愿聆钟师兄高见。”钟镇道:“在下此次奉

掌门师兄之命,来到福建,原是有一件大事要和师太会商。此事有关中原武林气运,牵连

我五岳剑派的盛衰,实是非同小可之举。待大事商定,其余救人等等,那只是举手之劳。

”定静师太道:“却不知是何大事?”钟镇道:“那便是在下适才所提,将五岳剑派合而

为一之事了。”定静师太霍地站起,脸色发青,道:“你……你……你这……”钟镇微笑

道:“师太千万不可有所误会,还道在下乘人之危,逼师太答允此事。”定静师太怒道:

“你自己说了出来,就免得我说。你这不是乘人之危,那是甚么?”钟镇道:“贵派是恒

山派,敝派是嵩山派。贵派之事,敝派虽然关心,毕竟是刀剑头上拚命之事。在下自然愿

意为师太效力,却不知众位师弟、师侄们意下如何。但若两派合而为一,是自己本派的事

。便不容推诿了。”

定静师太道:“照你说来,如我恒山派不允与贵派合并,嵩山派对恒山弟子失陷之事

,便要袖手旁观了?”钟镇道:“话可也不是这么说。在下奉掌门师兄之命,赶来跟师太

商议这件大事。其他的事嘛,未得掌门师兄的命令,在下可不敢胡乱行事。师太莫怪。”

定静师太气得脸都白了,冷冷的道:“两派合并之事,贫尼可作不得主。就算是我答允了

,我掌门师妹不允,也是枉然。”钟镇上身移近尺许,低声道:“只须师太答允了,到时

候定闲师太非允不可。自来每一门每一派的掌门,十之八九由本门大弟子执掌。师太论德

行、论武功、论入门先后,原当执掌恒山派门户才是……”

定静师太左掌倏起,拍的一声,将板桌的一角击了下来,厉声道:“你这是想来挑拨

离间吗?我师妹出任掌门,原系我向先师力求,又向定闲师妹竭力劝说而致。定静倘若要

做掌门,当年早就做了,还用得着旁人来撺掇摆唆?”钟镇叹了口气,道:“左师哥之言

,果然不错。”定静师太道:“他说甚么了?”钟镇道:“我此番南下之前,左师哥言道

:‘恒山派定静师太人品甚好,武功也是极高,大家向来都是很佩服的,就可惜不识大体

。’我问他这话怎么说。他说:‘我素知定静师太为人,她生性清高,不爱虚名,又不喜

理会俗务,你跟她去说五派合并之事,定会碰个老大钉子。只是这件事实在牵涉太广,咱

们是知其不可而为之。倘若定静师太只顾一人享清闲之福,不顾正教中数千人的生死安危

,那是武林的大劫难逃,却也无可如何了。”

定静师太站起身来,冷冷的道:“你种种花言巧语,在我跟前全然无用。你嵩山派这

等行径,不但乘人之危,简直是落井下石。”钟镇道:“师太此言差矣。师太倘若瞧在武

林同道的份上,肯毅然挑起重担,促成我嵩山、恒山、泰山、华山、衡山五派合并,则我

嵩山派必定力举师太出任‘五岳派’掌门。可见我左师哥一心为公,绝无半分私意……”

定静师太连连摇手,喝道:“你再说下去,没的污了我耳朵。”双掌一起,掌力挥出

,砰的一声大响,两扇木板脱臼飞起。她身影晃动,便出了仙安客店。

出得门来,金风扑面,热辣辣的脸上感到一阵清凉,寻思:“那姓钟的说道,魔教在

廿八铺左近有一巢穴,本派的女弟子们都失陷在那里。不知此言有几分真,几分假?”她

彷徨无策,踽踽独行,其时月亮将沉,照得她一条长长的黑影映在青石板上。走出数丈后

,停步寻思:“单凭我一人之力,说甚么也不能救出众弟子了。古来英雄豪杰,无不能屈

能伸。我何不暂且答允了那姓钟的?待众弟子获救之后,我立即自刎以谢,教他落一个死

无对证。就算他宣扬我无耻食言,一应污名,都由我定静承担便了。”她一声长叹,回过

身来,缓缓向仙安客店走去,忽听得长街彼端有人大声吆喝:“你奶奶的,本将军要喝酒

睡觉,你奶奶的店小二,怎不快快开门?”正是昨日在仙霞岭上所遇那参将吴天德的声音

。定静师太一听之下,便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条大木材。令狐冲在仙霞岭上助恒山派脱困

,甚是得意,当即快步赶路,到了廿八铺镇上。其时饭店刚打开门,他走进店去,大喝一

声:“拿酒来!”店小二见是一位将军,何敢怠慢,斟酒做饭,杀鸡切肉,毕恭毕敬、战

战兢兢的侍候他饱餐一顿。令狐冲喝得微醺,心想:“魔教这次大受挫折,定不甘心,十

九又会去向恒山派生事。定静师太有勇无谋,不是魔教对手,我暗中还得照顾着她们才是

。”结了酒饭帐后,便到仙安客店中开房睡觉。睡到下午,刚醒来起身洗脸,忽听得街上

有几人大声吆喝:“乱石岗黄风寨的强人今晚要来洗劫廿八铺,逢人便杀,见财便抢。大

家这便赶快逃命罢!”片刻之间,吆喝声东边西边到处响起。店小二在他房门上擂得震天

价响,叫道:“军爷,军爷大事不好!”令狐冲道:“你奶奶的,甚么大事不好了?”店

小二道:“军爷,军爷,乱石岗黄风寨的大王们,今晚要来洗劫。家家户户都在逃命了。

”令狐冲打开房门,骂道:“你奶奶的,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里有甚么强盗了?本将

军在此,他们敢放肆么?”店小二苦着脸道:“那些大王,可凶……可凶狠得紧,他……

他们又不知将军你……你在这里。”令狐冲道:“你去跟他们说去。”店小二道:“小…

…小人万万不敢去说,没的给强人将脑袋瓜子砍了下来。”令狐冲道:“乱石岗黄风寨在

甚么地方?”店小二道:“乱石岗在甚么地方,倒没听说过,只知道黄风寨的强人十分厉

害,两天之前,刚洗劫了廿八铺东三十里的榕树头,杀了六七十人,烧了一百多间屋子。

将军,你……你老人家虽然武艺高强,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山寨里大王爷不算,听说单是

小喽罗便有三百多人。”令狐冲骂道:“你奶奶的,三百多人便怎样?本将军在千军万马

的战阵之中,可也七进七出,八进八出。”店小二道:“是!是!”转身快步奔出。

外面已乱成一片,呼儿唤娘之声四起,浙语闽音,令狐冲懂不了一成,料想都是些甚

么“阿毛的娘啊,你拿了被头没有?”甚么“大宝,小宝,快走,强盗来啦!”之类。走

到门外,只见已有数十人背负包裹,手提箱笼,向南逃去。令狐冲心想:“此处是浙闽交

界之地,杭州和福州的将军都管不到,致令强盗作乱,为害百姓。我泉州府参将吴天德大

将军既然撞上了,可不能袖手不理,将那些强盗头子杀了,也是一件功德。这叫作食君之

禄,忠君之事。你奶奶的,有何不可,哈哈!”想到此处,忍不住笑出声来,叫道:“店

小二,拿酒来。本将军要喝饱了酒杀贼。”

但其时店中住客、掌柜、掌柜的大老婆、二姨太、三姨太、以及店小二、厨子都已纷

纷夺门而出,唯恐走得慢了一步,给强人撞上了。令狐冲叫声再响,也是无人理会。令狐

冲无奈,只得自行到灶下去取酒,坐在大堂之上,斟酒独酌,但听得鸡鸣犬吠、马嘶猪嚎

之声大作,料想是镇人带了牲口逃走。又过一会,声息渐稀,再喝得三碗酒,一切惶急惊

怖的声音尽都消失,镇上更无半点声息。心想:“这次黄风寨的强人运气不好,不知如何

走漏了风声,待得来到镇上时,可甚么也抢不到了。”

这样偌大一座镇甸,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倒也是生平未有之奇。万籁俱寂之中,忽听

得远处马蹄声响,有四匹马从南急驰而来。令狐冲心道:“大王爷到啦,但怎地只这么几

个人?”耳听得四匹马驰到了大街,马蹄铁和青石板相击,发出铮铮之声。一人大声叫道

:“廿八铺的肥羊们听着,乱石岗黄风寨的大王有令,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通统站到大门

外来。在门外的不杀,不出来的一个个给砍了脑袋。”口中呼喝,纵马在大街上奔驰而来

。令狐冲从门缝中向外张望,四匹马风驰而过,只见到马上乘者的背影,心念一动:“这

可不对了!瞧这四人骑在马上的神态,显然武功不弱。强盗窝中的小喽罗,怎会有如此人

物?”推出门来,在空无一人的镇上走出十余丈,见一处土地庙侧有株大槐树,枝叶茂盛

,当即纵身而上,爬到最高的一根横枝上坐下。四下里更无半点声息。他越等得久,越知

其中必有蹊跷,黄风寨先行的喽罗来了这么久,大队人马仍没来到,难道是派几名喽罗先

来通风报信,好让镇上百姓逃避一空?直等了大半个时辰,才隐约听到人声,却是叽叽喳

喳的女子声音。凝神听得几句,便知是恒山派的众人到了,心想:“她们怎地这时候方到

?是了,她们日间定是在山野中休息过了。”耳听得她们到仙安客店打门,又去另一家客

店打门。南安客店和土地庙相距颇远,恒山派众人进了客店后干些甚么,说些甚么,便听

不到了。他心下隐隐觉得:“这多半是魔教安排下陷阱,要让恒山派上钩。”当下仍是隐

身树顶,静以待变。过了良久,见到仪清等七人出来点灯,大街上许多店铺的窗户中都透

了灯光出来。又过一会,忽听得东北角上有个女子声音大叫:“救命!”令狐冲吃了一惊

:“啊哟不好,恒山派的弟子中了魔教毒手。”当即从树上跃下,奔到了那女子呼救处的

屋外。从窗缝中向内张去,屋内并无灯火,窗中照入淡淡月光,见七八名汉子贴墙而立,

一个女子站在屋子中间,大叫:“救命,救命,杀了人哪!”令狐冲只见到她的侧面,但

见她脸上神色凄厉,显然是候人前来上钩。

果然她叫声未歇,外边便有一个女子喝道:“甚么人在此行凶?”那屋子大门并未关

上,门一推开,便有七个女子窜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仪清。这七人手中都执长剑,为了

救人,进来甚急。突见那呼救的女子右手一扬,一块约莫四尺见方的青布抖了起来,仪清

等七人立时身子发颤,似是头晕眼花,转了几个圈子,立即栽倒。令狐冲大吃一惊,心念

电转:“那女子手中这块布上,定有极厉害的迷魂毒药。我若冲进去救人,定也着了她的

道儿,只有等着瞧瞧再说。”见贴墙而立的汉子一拥而上,取出绳子,将仪清等七人手足

都绑住了。过不多时,外面又有声响,一个女子尖声喝道:“甚么人在这里?”令狐冲在

过仙霞岭时,曾和这个急性子的尼姑说过许多话,知道是仪和到了,心想:“你这人鲁莽

暴躁,这番又非变成一只大粽子不可。”只听得仪和又叫:“仪清师妹,你们在这里么?

”接着砰的一声,大门踢开,仪和等人两个一排,并肩齐入。一踏进门,便使开剑花,分

别护住左右,以防敌人从暗中来袭。第七人却是倒退入内,使剑护住后路。屋中众人屏息

不动,直等七人一齐进屋,那女子又展开青布,将七人都迷倒了。跟着于嫂率领六人进屋

,又被迷倒,前后二十一名恒山女弟子,尽数昏迷不醒,给绑缚了置在屋角。隔了一会,

一个老者打了几下手势,众人从后门悄悄退了出去。令狐冲纵上屋顶,弓着身子跟去,正

行之间,忽听得前面屋上有衣襟带风之声,忙在屋脊边一伏,便见十来名汉子互打手势,

分别在一座大屋的屋脊边伏下,和他藏身处相距不过数丈。令狐冲溜着墙轻轻下来,只见

定静师太率领着三名弟子正向这边赶来。令狐冲心道:“不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留在

南安客店中的尼姑可要糟糕。”遥遥望见几个人影向南安客店急奔过去,正想赶去看个究

竟,忽听得屋顶上有人低声道:“待会那老尼姑过来,你们七人在这里缠住他。”这声音

正在他头顶,令狐冲只须一移动身子,立时便给发觉,只得便在墙角后贴墙而立。耳听得

定静师太踢开板门,大叫:“仪和、仪清、于嫂,你们听到我声音吗?”叫声远远传了过

去,又见她绕屋奔行,跟着纵上屋顶,却没进屋察看。令狐冲心想:“她干么不进去瞧瞧

?一进去便见到廿一名女弟子被人绑缚在地。”随即省悟:“她不进去倒好。魔教人众守

在屋顶,只待她进屋,便即四下里团团围困,那是瓮中捉鳖之势。”

眼见定静师太东驰西奔,显是六神无主,突然间她奔回南安客店,奔行奇速,身后三

名女弟子追赶不上。但见街角边转出数人,青布一扬,那三名女弟子又即栽倒,给人拖进

了屋中,朦胧月光之下隐约见那三人中似有仪琳在内。令狐冲心念一动:“是否须当即去

救了仪琳小师妹出来?”随即又想:“我此刻一现身,便是一场大打。恒山派这许多人给

魔教擒住了,投鼠忌器,可不能跟他们正面相斗,还是暗中动手的为是。”跟着便见定静

师太从南安客店中出来,在街上高声叫骂,又纵上屋顶,大骂东方不败,果然魔教人众忍

耐不住,有七人上前缠斗。令狐冲看得几招,寻思:“定静师太剑术精湛,虽然以一敌七

,一时不致落败。我还是先去救了仪琳师妹的为是。”当下闪身进了那屋,只见厅堂中有

一人持刀而立,三个女子给绑住了,横卧在他脚边。令狐冲一跃而前,腰刀连鞘挺出,直

刺其喉。那人尚未惊觉,已然送命。令狐冲不禁一呆:“我这一刀怎地如此快法?手刚伸

出,刀鞘已戳中了他咽喉要害?”自己也不知自从修习了“吸星大法”之后,桃谷六仙、

不戒和尚、黑白子等人留在他体内的真气已尽为其用。他原意是这刀刺出,敌人举刀封挡

,刀鞘便戳他双腿,教他栽倒在地,然后救人,不料对方竟无丝毫招架还手的余暇,一下

便制了他死命。令狐冲心下微有歉意,拖开死尸,低头看去,果见地下所卧的三个女子中

有仪琳在内,伸手探她鼻息,呼吸调匀,除了昏迷不醒之外并无他碍,当即到灶下取了一

杓冷水,泼了少许在她脸上。过得片刻,仪琳嘤咛一声,醒了转来。她初时不知身在何地

,微微睁眼,突然省悟,当即跃起,想去摸身边长剑时,才知手足被缚,险些重又跌倒。

令狐冲道:“小师太,别怕,那坏人已给本将军杀了。”拔刀割断了她手足上绳索。

仪琳在黑暗中乍闻他声音,依稀便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令狐大哥”,又惊又喜,叫道

:“你……你是令狐大……”这个“哥”字没说出口,便觉不对,只羞得满脸通红,嗫嚅

道:“你……你是谁?”

令狐冲听她已将自己认了出来,却又改口,低声道:“本将军在此,那些小毛贼不敢

欺侮你们。”仪琳道:“啊,原来是吴将军。我……我师伯呢?”令狐冲道:“她在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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