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危城女婴_楼兰情缘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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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危城女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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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矮子尼摩星。法王仍是瞧定洞口,说道:“三只兔儿钻进了洞□,我要赶他们出来。”

尼摩星在襄阳城混闹一场,无功而退,在回归军营途中,远远望见法王的银铜铅三轮在

空中飞旋,知他正与人动手,于是认明了方向过来,见法王全神贯注瞧着着山洞,心中一

喜,问道:“郭靖逃进了洞□么?”法王哼了一声,说道:“一双雄兔,一只雌兔,还有只

小兔。”尼摩星更是欢喜,道:“啊,除了郭靖夫妇,还有杨过小子的。”法王由得他自说

自话,不予理睬,四下一瞧,已有计较,伸手拾些枯枝枯草堆在洞口,打火点燃。是时西南

风正劲,一阵阵浓烟立时往洞中涌入。

当法王堆积枯柴之时,杨过已知其计,对李莫愁低声道:“我去瞧瞧这山洞是否另有出

口。”于是向内走去,走了七八丈,山洞已到尽头,回过头来低声道:“李师伯,他们用烟

薰,你说怎么办?”李莫愁心想硬冲决计摆脱不了法王,躲在这□自然亦非了局,当真不济

之时,只有丢下婴儿独自脱身,这和尚和自己无冤无仇,他志在婴儿,那时自也不会苦缠,

因此并不惊慌,只是微微冷笑。

过不多时,山洞中浓烟越进越多,杨李二人闭住呼吸,一时尚可无碍,那婴儿却又哭又

咳。李莫愁冷笑道:“你心疼么?”杨过怀抱着这女婴一番舍生忘死的恶斗,心中已对她生

了怜惜之情,听她哭得厉害,道:“让我抱抱!”伸出双手,走近两步。李莫愁拂尘刷的一

下,向他的手臂挥去,喝道:“别走近我!你不怕冰魄银针吗?”

杨过向后跃开,听了“冰魄银针”四字,忽地生出一个念头,想起幼时与她初次相遇,

只将银针在手中握了片刻,即已身中剧毒,当下撕一片衣襟包住右手,走到洞口拾起李莫愁

适才射他的三枚银针,针尾向下,将银针插入土中,只余一寸针尖留在土外,再洒上少些沙

土,掩住针尖的光亮。此时洞口堆满了柴草,又是浓烟满洞,他弓身插针法王与尼摩星全未

瞧见。

杨过布置已毕,退身回来,低声道:“我已有退敌之计,你哄着孩子别哭。”于是大声

叫道:“好极了,山洞后面有出口,咱们快走!”声音中充满了欢喜之情。李莫愁一怔,还

道山洞后面真有出路。杨过将口俯到她耳畔低声说道:“假的,我要叫贼秃上当。”

法王与尼摩星听得杨过这般欢叫,一愕之下,但听得洞中寂然无声,婴儿的哭喊也渐渐

隐去,那想得到是杨过以袍袖盖在婴儿脸上,只道他真的从洞后逸出。尼摩星不加细想,立

即飞身绕到山坡之后去阻截。法王却心思细密,凝神一听,婴儿的哭喊只是低沉细微,却非

渐渐远去,知道又是杨过使诈,想骗他到山坡之后,便抱了孩子从洞口冲出,不禁暗暗冷

笑:“这小小的调虎离山之计,也想在老和尚面前行使。”于是躲在洞侧,提起银铜两轮,

只待杨过出来。

杨过叫道:“李师伯,那贼秃走了,咱们并肩往外。”忽又低声道:“咱们同时惊呼,

诱他进洞。”李莫愁不明杨过要使何等诡计,但素知这小子极是狡猾,自己便曾吃过他不少

大亏,他既然安排下妙策,谅必使得,好在婴儿抱在自己手中,只要先驱退法王,不怕他不

拿“玉女心经”来换孩子,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齐声大叫“啊哟!”杨过假装受伤甚重,大声呻吟,叫道:“你……你如何对我下

此毒手?”随即低声道:“你装作性命不保。”李莫愁怒道:“你……我今日……虽然死在

你手□,却教你这小贼……也活不成。”说到后来,语声断续,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法王在洞口听了大喜,心想这二人为了争夺婴儿,还未出洞,却己自相残杀起来,看来

已斗得两败俱伤。他生怕婴儿连带送命,那便不能挟制郭靖,当即拨开柴草,抢进洞去,只

跨得两步,突觉左脚底微微一痛。

他应变奇速,不待踏实,立即右足使劲,倒跃出洞,左足落地时小腿一麻,竟然险些摔

倒。以他的深厚内功,即使给人连砍数刀,纵跃时也不致站立不稳,心念一转之下,已知足

底心被剧毒之物刺中,正要拉下鞋袜察看,尼摩星已从山坡转回,叫道:“小子骗人的,山

后出口没有的,洞□郭靖和老婆还是的。”法王住手不再脱鞋,脸上不动声色,说道:“你

所料不错,但洞内并无声息,想来他们都给烟火薰得昏过去了。”

尼摩星大喜,心想这番生擒郭靖之功终于落在自己手上,他也不想法王何以不抢此功

劳,舞动铁蛇护住身前要害,从洞口直钻出去。杨过这三枚银针倒插在当路之处,不论来人

步子大小如何,都非踏中一枚不可。尼摩星身矮步短,走得又快,右脚一脚踏中银针,一痛

之下未及缩步,左脚又踏上了另一枚针尖。天竺国天气炎热,国人向来赤足,尼摩星也不穿

鞋,虽然脚底板练得厚如牛皮,但那冰魄银针何等锐利,早已刺入寸许。他生性勇悍,小小

受伤毫不在意,挥铁蛇在地下一扫,察觉前面地下再无倒刺,正要继续进内活捉郭靖和老婆

的,猛地□两腿麻软,站立不稳,一交摔倒。才知针刺上的毒性厉害非凡,急忙连滚带带爬

的冲出洞来。只见法王除去鞋袜,捧着一只肿胀黝黑的左腿,正在运气阻毒上升。

尼摩星大怒,喝道:“坏贼秃,们明明中毒受伤,干么不跟我说,让我也上当的?”法

王微微一笑,说道:“我上一当,你也上一当,这才两不吃亏啊。”尼摩星怒气勃发,不可

遏制,大声怒骂:“我,郭靖也不要拿了,尼摩星,坏和尚,今日拚个死活气的!”他双足

已使不出力半点力气,左手在地下一撑,和身向法王扑去,右手铁蛇往他头顶击落。法王举

铜轮挡开铁蛇,随即横过手臂,一固肘锤撞出。尼摩星身在半空,难以闪避,法王一招又是

来势迅捷,竟被他一锤打中肩头。

尼摩星虽然筋骨坚厚,却也给他打得剧痛攻心,他狂怒之下也不顾自己的死活,扑将上

去,牢牢抱住了法王,张口便咬,一口正咬在对方颈下的“气舍穴”上。若在平时,以法王

如此武功,如何能让他欺近抱住?即令抱住了,又如何能给他咬中颈下的大穴?但此时法王

知道脚底所中毒针实是非同小可,全身内力都在与毒气相抗,硬逼着不令毒气冲过大腿与小

腿之间的“曲泉穴”,只要严守此关,最多是废去一只小腿,还不致送了性命,是以当尼摩

星扑上来之时,他已变成内功全失,只以外功与他相抗。尼摩星却是全力施为,一咬住对方

穴道,牙齿再不放松。

法王伸出右足一钓,尼摩星双足早无力气,向前扑出,两人一齐跌翻在地。法王伸手想

将他扯开,但大穴被制,手上力道已大为减弱,却那□拉得动?只得回手扣住他后颈“大椎

穴”,以防他下毒手制自己死命。两人本来都是一流高手,但中毒之后近身搏斗,却如泼皮

无赖蛮打硬拚一般,已是全然不顾身分。

两人在地下翻翻滚滚,渐渐滚近山谷边的断崖之旁。法王瞧得明白,大声叫道:“快放

手,你再进一步,两个儿都跌得粉身碎骨。”

但尼摩星此时已失去了理性,他不运气与毒气相抗,内力比法王深厚的多,用力前推,

法王竟是抵挡不住。眼见距离崖边已不过数尺,下面便是深谷,法王情急智生,大叫:“郭

靖来了!”尼摩星一凛,问道:“那□的?”他这三个字一说,口一张,登时放开了法王的

穴道。法王气贯左掌,呼的一声,向前击出。尼摩星知道上当,低头避开,弯腰前撞。

法王这一掌本是要逼使尼摩星向后闪避,但他忘了对方双足中毒,早已不听使唤,那□

还能向后退跃?但见他不后反前,一惊之下,两人又已纠缠在一起,突觉身下一空,两人齐

往山谷下直掉下去。

李莫愁见杨过奇计成功,暗暗佩服这小子果然了得,听得二人在外喝骂殴斗,知道已无

危险,拔步便要出洞,猛听得法王与尼摩星二人齐声惊呼,声音甚是怪异。这正是他二人掉

下山崖之时所发,但那断崖与山洞相隔十丈开外,又被一片山石挡住,从洞中瞧不见外面情

景,不知二人如此大叫为了何事。李莫愁道:“喂,小子,他们干甚么啊?”杨过却也料不

到二人竟会跌落山谷,沉吟道:“那贼秃狡猾得紧,咱们假装相斗受伤,只怕他们依样葫

芦,骗咱们出去。”

李莫愁心想不错,低声道:“嗯,他定是想骗我出去,夺我解药。”缓缓走向洞口,想

要探首出洞窥视。杨过道:“小心地下银针。”话一出口,便即后悔:“又何必好意提醒这

女魔头?”

李莫愁一惊,急忙缩步。这时洞口烟火已熄,洞中又是黑漆一团,她不能如杨过一般暗

中见物,不知三枚银针插在何处,若是贸然举步,十九也要踏上。她虽有解药,但针上剧毒

厉害异常,治疗时固然要受一番痛苦,而且脚上受到针刺,杨过定然乘机攻击,便缓不出手

来疗毒,只怕这条性命便要送在自己的毒针之下了,说道:“你快将针拔去,咱们呆在这儿

干么?”杨过道:“稍待片刻,让他二人毒发而死,慢慢出去不迟。”李莫愁哼了一声,她

对杨过实在大是忌惮,与他同处在这暗洞之中,刻刻都是危机,自己武功已未必能够胜他,

智计更是不及,当下低头沉思出洞之策。

这时洞外一片寂静,洞内二人也是各想各的心思,默不作声。突然之间,那婴儿哇的一

声哭了起来,她出世以来从未吃过一口奶,此时自是饿了。

李莫愁冷笑道:“师妹呢?她连自己孩子饿死也不理么?”杨过道:“谁说是姑姑的孩

子,这是郭靖郭大侠的女儿。”李莫愁道:“哼,你用郭大侠的名头来吓我,我便怕了么?

若是别人的孩子,料你也不会这般抢夺,这自是你们师徒俩的孽种。”

杨过大怒,喝道:“不错,我是决意要娶姑姑的。但我们尚未成亲,何来孩子?你嘴□

放乾净些。”李莫愁又是冷笑一声,撇嘴道:“你要我口□乾净些,还不如自己与师父的行

止乾净些。”杨过一生对小龙女敬若天人,那容她如此污□,心中更是恼怒,大声道:“我

师父冰清玉洁,你可莫胡言乱语。”李莫愁道:“好一个冰清玉洁,就可惜臂上的守宫砂褪

了。”

刷的一声,杨过挺剑向她当胸刺去,喝道:“你骂我不要紧,但你出言辱我师父,今日

跟你拚了。”刷刷刷连环三剑。他剑法既妙,双眼又瞧得清楚,李莫愁全赖听风辨器之术招

架,虽然不失厘毫,但数招之后已是险象环生,总算杨过顾念着孩子,只怕剑底过于厉害,

她便对孩子猛下毒手,因此并未施展杀着。

二人在洞中交拆十余招,那婴儿忽地一声哭叫,随即良久没了声息。

杨过大惊,立即收剑,颤声道:“你伤了孩子么?”李莫愁见他对孩子如此关怀,更认

定是他的亲生孩儿,说道:“现下还没死,但你如不听我吩咐,你道我没胆子捏死这小鬼头

么?”杨过打了个寒战,素知她杀人不眨眼,别说弄死一个初生婴儿,只消稍有怨毒,便能

将人家杀得满门鸡犬不留,说道:“你是我师伯,只要你不辱骂我师父,我自然听你吩

咐。”李莫愁听他口气软了,心知只要婴儿在自己手中,他便无法相抗,说道:“好,我不

骂你师父,你就听我的话。现下你出去瞧瞧,那两人的毒发作得怎样了。”

杨过依言出洞,四下一瞧,不见法王与尼摩星的影踪,他怕法王诡计多端,躲在隐避之

处,挥剑在左近树丛长草等处斩刺一阵,不见有人隐藏,回洞说道:“两人都不在啦,想是

中毒之后,吓得远远逃走了。”

李莫愁道:“哼,中了我银针之毒,便算逃走,又怎逃得远?你将洞口的针拔掉,放在

我面前。”杨过听婴儿啼哭不止,心想也该出去找些甚么给孩子吃,于是仍用衣襟裹手,拔

出银针,还给了她。

李莫愁将三枚银针放入针丛,拔步往外便走。杨过跟了出来,问道:“你将孩子抱到那

□去?”李莫愁道:“回我自己家去。”杨过急道:“你要孩子干么?她又不是你生的。”

李莫愁双颊一红,随即沉脸道:“你胡说甚么?你送我古墓派的玉女心经来,我便将孩子还

你,管教不损了她一根毫毛。”说罢展开轻功,疾向北行。

杨过跟在她身后,叫道:“你先得给她吃奶啊。”李莫愁回过身来,满脸通红,喝道:

“你这小子怎地没上没下,说话讨我便宜?”杨过奇道:“咦,我怎地讨你便宜了?孩子没

奶吃,岂不饿死了?”李莫愁道:“我是个守身如玉的处女,怎会有奶给你这小鬼吃?”杨

过微微一笑,道:“李师伯,我是说要你找些奶给孩子吃啊,又不是要你自己……”

李莫愁听了,忍不住一笑,她守身不嫁,一生在刀剑丛中出入,于这养育婴儿之事实是

一窍不通,沉吟道:“却到那□找奶去?给她吃饭成不成?”杨过道:“你瞧她有没有牙

齿?”李莫愁往婴儿口中一张,摇头道:“半颗也没有。”杨过道:“咱们到乡村中去找个

正在给孩子□奶的女人,要她给这婴儿吃个饱,岂不是好?”李莫愁喜道:“你果然是满腹

智谋。”

两人登上山丘四望,遥见西边山坳中有炊烟升起。两人脚程好快,片刻间已奔近一个小

村落。襄阳附近久经烽火,大路旁的村庄市镇尽已被蒙古铁蹄毁成白地,只有在这般荒谷僻

壤之间尚有少些山民聚居。

李莫愁逐户推门查看,找到第四间农舍,只见一个少妇抱着一个岁余孩子正在□奶。李

莫愁大喜,一把将她怀中孩子抓起往炕上一丢,将女婴塞在她怀□,说道:“孩子饿了,你

□她吃饱罢。”

那少妇的儿子给摔在炕上,手足乱舞,大声哭喊。那少妇爱惜儿子,忙伸手抱起。杨过

见那少妇袒着胸膛,立即转身向外,却听得李莫愁喝道:“我叫你□我的孩子吃奶,你没听

见么?谁教你抱自己儿子了?”但听得砰的一响,杨过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只见那农家孩

子已被摔在墙脚之下,满头鲜血,不知死活。那少妇急痛攻心,放下郭靖之女,扑上去抱住

自己儿子,连哭带叫。李莫愁大怒,拂尘一起,往少妇背上击落。

杨过忙伸剑架开,心想:“天下那有如此横蛮女子?”口中却道:“李师伯,你若将她

打死了,死人可没有奶。”李莫愁怒道:“我是为你的孩子好,你反来多管□事!”杨过心

道:“这明明不是我的孩子,你却口口声声说是我的。但若真是我的,那又怎地能说我多管

□事?”当下陪笑道:“这孩子饿得紧了,快让她吃奶是正经。”说着伸手到炕上去抱婴

儿。李莫愁举起拂尘,挡住他手,叫道:“你敢抢孩子么?”杨过退后一步,笑道:“好,

好!我不抱便是。”

李莫愁将女婴抱起,正要再送到那少妇怀中,转过身来,那少妇已不知去向,原来她乘

着两人争执,已抱了儿子悄悄从后门溜走。李莫愁怒气勃发,直冲出门,但见那少妇抱着婴

儿正自向前狂奔。李莫愁哼了一声,纵身而起,拂尘搂头击下,风声过去,那农妇母子两人

登时脑骨碎裂,□横当地。她再去寻人□奶,村中却惟有男人。李莫愁怒气越盛,胡乱杀了

几人,到灶下取了火种,在农家的茅草屋上纵火焚烧,连点了几处火头,这才快步出村。

杨过见她出手凶狠若此,暗自叹息,不即不离的跟在她身后。二人一声不作,在山野间

走了数十里,那婴儿哭得倦了,在李莫愁怀中沉沉睡去。

正行之间,李莫愁突然“咦”的一声,停住脚步,只见两双花斑小豹正自□打嬉戏。她

踏上一步,要将小豹踢开,突然旁边草丛中鸣的一声大吼,眼前一花,一只金钱大豹扑了出

来。她吃了一惊,挫步向左跃开。那大豹立即转身又扑,举掌来抓。李莫愁举起拂尘,刷的

一声,击在豹子双目之间。那豹痛得鸣鸣狂吼,更是凶性大发,露出白森森的一口利齿,蹲

伏在地,两只碧油油的眼睛瞧定了敌人,俟机进击。

李莫愁左手微扬,两枚银针电射而出,分击花豹双目。杨过叫道:“且慢!”挥长剑将

银针打下,就在此时,那豹子也已纵身而起,高跃丈余,从半空中扑将下来。杨过也飞身窜

起,先舞长剑又砸飞了李莫愁的两枚银针,跟着右拳砰的一声,击在花豹颈后椎骨之上。那

花豹吃痛,大吼一声,落地后随即跳起,向杨过扑来。杨过侧身避开,左掌击出,这一掌中

含了五成内力,那花豹被他击得一个□斗向后翻出。

李莫愁心中奇怪,自己两枚银针早已可刺花豹死命,何以他既出手救豹,却又费这么大

力气和豹子打斗?只见他左一掌,右一掌,打得豹子跌倒爬起,爬起跌倒,狼狈不堪,但每

一掌却又避开豹子的要害之处,只听那猛兽吼叫之声越来越低,十余掌吃过,花豹再也受不

住了,转身纵上了山坡。杨过早已防到它要逃走,预拟扯住它尾巴拉将转来,岂知那豹威风

尽失,尾巴垂下,挟住后腿之间,一拉竟尔拉了个空。他正待施展轻功追去,只见那豹子跃

出数丈,回身鸣鸣而叫,招呼两头小豹逃走。杨过心念一动,双手伸出,抓住两头小豹的头

颈,一手一只,高高提起。

那母豹爱子心切,眼见幼豹被擒,顾不得自己性命,又向杨过扑来。杨过将两头小豹往

李莫愁一掷,叫道:“抓住了,可别弄死。”身随声起,跃得比豹子更高,他看准了从半空

中落将下来,正好骑在豹子背上,抓住豹子双耳往下力掀。那豹子出力挣扎,但全身要害受

制,一张巨口没入沙土之中。

杨过叫道:“李师伯,你快用树皮结两条绳索,将它四条腿缚住。”李莫愁哼了一声,

道:“我没空陪你玩儿。”转身欲走。杨过急道:“谁玩了?这豹子有奶啊!”李莫愁登时

省悟,心中大喜,笑道:“亏你想得出。”当即撕下十余条树皮,匆匆搓成几条绳索,先将

豹子的巨口牢牢缚住,再把它前腿后腿分别绑定。

杨过拍拍身上灰尘,微笑站起。那豹子动弹不得,目光中露出恐惧之色。杨过抚摸一下

它头顶,笑道:“咱们请你做一会儿乳娘,不会伤害你性命。”李莫愁抱起婴儿,凑到花豹

的乳房之上。婴儿早已饿得不堪,张开小口便吃。那母豹乳汁甚多,不多时婴儿便已吃饱,

闭眼睡去。

李莫愁与杨过望着她吃奶睡着,眼光始终没离开她娇美的小脸,只见她睡熟之后脸上微

微露出笑容,两人心中喜悦,相顾一笑。

这一笑之下,两人本来存着的相互戒备之心登时去了大半。李莫愁脸上充满温柔之色,

口中低声哼着歌儿,一手轻拍,抱起婴儿。杨过找些软草,在树荫下一块大石上做了个窝

儿,说道:“你放她在这儿睡罢!”李莫愁忙做个手势,命他不可大声惊醒了孩子。杨过伸

伸舌头,做个鬼脸,眼见孩子睡得甚是宁静,不禁呼了一口长气,回头只见两头小豹正钻在

母豹怀中吃奶。

四下□花香浮动,和风拂衣,杀气尽消,人兽相安。

杨过在这数日中经历了无数变故,直到此时才略感心情舒泰,但身边一旁是个杀人不眨

眼的女魔头,一旁是只凶恶巨兽,也可算得奇异之极了。

李莫愁坐在婴儿身边,缓缓挥动拂尘,替她骗赶林中的蚊□。这拂应底下杀人无数,武

林中人见到无不惊心动魄,此时却是她生平第一次用来做件慈爱的善事。杨过见她凝望着婴

儿,脸上有时微笑,有时愁苦,忽尔激动,忽尔平和,想是心中正自思潮起伏,念起生平之

事。杨过不明她的身世,只曾听程英和陆无双约略说过一些,想她行事如此狠毒偏激,必因

经历过一番极大的困苦,自己一直恨她恼她,此时不由得微生怜悯之意。

过了良久,李莫愁抬起头来,与杨过目光一接,心中微微一怔,轻声道:“天快黑了,

今晚怎么办?”杨过四下一望,道:“咱们又不能带了这位大乳娘走路,且找个山洞住宿一

宵,明日再定行止。”李莫愁点了点头。

杨过前后左右找寻,发见了一个勉可容身的山洞,当下找些软草,在洞中铺了一大一小

两个床位,说道:“李师伯,你歇一会儿,我去弄些吃的。”转过山坡去找寻野味。不到半

个时辰,打了三只山兔,捧了十多个野果回来。他放开豹子嘴上绳索,□它吃了一只山兔。

再拾枯草残枝生了堆火,将余下两只山兔烤了与李莫愁分吃,说道:“李师伯,你安睡罢,

我在洞外给你守夜。”取出长绳缚在两株大树之间,凌空而卧。

这本是古墓派练功的心法,李莫愁看了自亦不以为意。她除了有时与弟子洪凌波同行之

外,一生独往独来,今晚与杨过为伴,他竟服侍得自己舒舒服服,与昔日独处荒野的情景大

不相同,不禁暗自又叹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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