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癞头和尚在他面前唧唧歪歪地讲佛，/p
被他一巴掌拍出去老远。/p
现在，/p
他在问真佛。/p
就像是一个老爷爷在问自己的孙子，/p
网上冲浪是个什么意思一样。/p
地藏王菩萨平静地回答：/p
“大慈悲是佛。”/p
“大……慈……悲？”/p
“因为有阴阳，/p
才会有疾苦，/p
才会有轮回，/p
才会有戒律，/p
才会有哭，/p
才会有叫，/p
才会有世间种种不堪，/p
先佛说，/p
人生苦海，佛门渡人，是为功德；/p
我说，/p
若是没了这苦海，/p
何须他人再渡！”/p
地藏王菩萨掷地有声，/p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p
不管对错，/p
能发下这种大宏愿的人，/p
肯定不简单！/p
而且，/p
他口中“先佛”，/p
其实等同是将自己同“佛”给割裂开来，/p
他看不上那些佛。/p
赢勾却摇了摇头，/p
道：/p
“会……乱……的……”/p
“您会在意阴阳是否会乱么？”地藏王菩萨笑道：“獬豸可有话要说的。”/p
獬豸，/p
当年就是因为赢勾坐镇地狱时，/p
尸位素餐，/p
下来警告劝诫，/p
被赢勾扳断了一只脚，/p
踹出了地狱。/p
“脸红不？”周泽问道。/p
赢勾没搭理周泽。/p
而是问道：/p
“十……常……侍……”/p
“是的，您没看错，您不已经让那位自断一指了么？”/p
地藏王菩萨继续说道：/p
“当年，那个人用一双手让您陨落，您也斩断了那个人的十根手指。/p
那枚戒指，/p
幻化出了一只黑猫，/p
而那十根手指，/p
经过无数年的演变，/p
幻化出了人。/p
阴阳流转之后，/p
又回归了地狱，/p
聚集在了一起。/p
我也是花了很长时间调查推演，才知道他们的身份的，甚至，这件事，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毕竟，年代隔得太过长久了。/p
不过他们一个个也确实不是普通人，/p
十指连心，当真是十指连心，/p
我稍加引导，/p
他们就很快就有了相同的信念，相同的理想，/p
并且愿意为之而等待。”/p
“你……是……何……意……”/p
“该是他的，还是他的，他的双手，当年因为您，而没能掌握这个地狱，现在，我做的，无非是物归原主而已。/p
正如当年，/p
哪怕您坐在位置上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去理会。/p
但阴阳，/p
还是阴阳，/p
按照您的说法，/p
并没有什么变化。/p
而我，/p
不想这样，/p
我要的，不是毁灭，/p
而是一种亲密无间！/p
这十常侍既然是他的手指，/p
那我就将他的手指放在阴司最高的位置，/p
我相信，/p
当他的双手真正掌控地狱时，/p
阴阳的界限，才能真的被改变，被拿除！/p
地狱将空，阴阳不再，/p
这世间，/p
将迎来大自在，大自由，大无上！”/p
地藏王菩萨躬身一拜，/p
拜向供桌，/p
却拜的不是赢勾，/p
只是道：/p
“这上面太空了，不好。”/p
赢勾没说话。/p
“其实，绝大部分世人，无论神佛人鬼，还是希望在自己面前的供桌上，是有东西可以拜一拜的。/p
不是大家都像您一样，因为有月亮在您头上，您就要砸月亮，因为那人在您的头上，您就想斩断他的双手。/p
大部分人，/p
如果头顶上没人，/p
如果自己不能拜一拜，/p
不能跪一跪，/p
是很不习惯的。”/p
“不……可……理……喻……”/p
能让铁憨憨说出不可理喻的人，还真是……/p
“您呢？就这样忽然地出现，再这样忽然地离开么？您也应该清楚，我在等，等您漏得再多一点，我就可以出手了。”/p
赢勾还是没回答。/p
“但我一直很奇怪一件事，如果这是您最后的疯狂，那么，您疯狂的目的，又是什么？/p
佛讲因果，/p
任何的事情都有因果可以循迹。/p
您说是您洒脱，/p
想轰轰烈烈地结束，/p
却又不够轰轰烈烈。/p
幽冥之海早被分刮干净，/p
但那大片的荒泽泥沼之中，/p
还有不知道多少沉睡的老鬼亡魂，/p
若是您一招手，/p
他们定然会从无边泥沼中爬出，跟随到您的麾下！/p
那上千九黎魔兵，/p
就是我，/p
也觉得很棘手，/p
他们是您当年圈养起来的狗，/p
切实最为忠诚的狗，/p
想跟着您，/p
您却拒绝了。/p
您的白骨王座，还在那个族里被供奉着呢，您也没有召唤回来。/p
其实，/p
还有太多太多，/p
因为您的年代实在是太过久远了，/p
久远得连我都没能赶上您所在的那个时代，/p
正如您所说的，/p
您出生时，/p
世间无佛。/p
也正是因为这样，/p
您当初随便播撒一粒种子，/p
等到您现在回头看时，/p
却已然长成了苍天大树。/p
既然是想和赌徒一样，最后疯狂一把，/p
却把这些可以用的筹码还都留着…………”/p
说到这里时，/p
地藏王菩萨故意顿了顿，/p
继续道：/p
“是觉得您自己漏完了还能和当年一样，继续得以保存再回来呢，/p
还是，/p
想要，/p
留给谁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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