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p

“我有什么值得被收买的？我觉得，还是直接掐死我来得简单。”/p

“我不是来杀你的。”/p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p

“我是来……加入你们的。”/p

“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p

“你不需要懂。”/p

“然后，我要做什么？”/p

“你……什么都不要做。”/p

“这么清闲的么？”/p

“你的身体，已经被我掌控了。”/p

“…………”安律师。/p

………………/p

“吧唧”/p

一脚踩在烂泥里的感觉并不好，/p

尤其是对于深度洁癖患者来说。/p

但好在周老板并不矫情，尤其是在不该矫情的时候绝不会找事儿。/p

终于，来到了清理出来的位置，周泽拿出钥匙，打开了保险柜的门。/p

走进去后，/p

熟悉的荒腐味道扑鼻而来。/p

在那朱门前，蜘蛛的身子宛若石雕，他像是一个孤独的守望者，又像是一个殉葬品。/p

再次经过了那条舌尖上的甬道，/p

终于，/p

又来到了这个祭坛的深处。/p

笼屉，/p

依旧保留在那里，/p

一切的一切，/p

宛若是宿命的轮回，/p

周泽自己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地故地重游。/p

在当初离开时，他是想着过个几年，等自己想办法把铁憨憨弄醒后，再来这里，所以才让安律师在这里重修了疗养院。/p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p

铁憨憨苏醒得比预想中快多了，/p

而疗养院，/p

也在一场泥石流之中被摧毁。/p

“吱呀吱呀吱呀…………”/p

刺耳的摩擦声从笼屉里传来。/p

像是主人家磨刀霍霍向牛羊，准备招待远来的朋友。/p

莺莺和小男孩没有继续往里走，在这个地方，他们本能地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氛围，也担心自己会受到影响，所以都停留在入口边缘位置。/p

周泽继续深入，/p

走到了笼屉面前，/p

伸手，/p

揭开了笼屉。/p

半张脸依旧被一根铁棍儿贯穿在这儿，/p

他抬起头，/p

目光平静地看着周泽，/p

这种感觉，/p

像是刑徒在等待着最终的宣判，/p

而至于宣判的结果，/p

大家早就心知肚明。/p

无非，/p

就是一个过场。/p

“你来了。”/p

半张脸开口道。/p

周泽没回答，因为他不知道对方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铁憨憨说，其实，到了这个地方，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在等待铁憨憨接管自己的身体，然后该吃吃，该睡睡了。/p

“但你来的不是时候，有人在你前面来过了。”/p

周泽目光一凝，/p

道：/p

“是谁？”/p

半张脸笑了，虽说他现在这个样子，笑这个表情做起来有点艰难，但他还是在笑。/p

“一个来讨债的人。”/p

半张脸砸吧砸吧了嘴，/p

“她的意思是让我和她联手来坑你一把，嗯，但我拒绝了。”/p

说着说着，/p

半张脸的目光之中带着一抹深邃，/p

盯着周泽的眼睛，/p

这一次，/p

周泽可以确认，/p

他是在看着自己，看着他周泽，而不是自己体内的那位。/p

“是吧，咱自家的事儿，自己人解决就好了，哪里用得着外人来插手，自家的骨头，自家的狗抢，丢给外人算怎么回事儿？”/p

周泽点点头，/p

觉得半张脸这话说得很有道理。/p

但随即，/p

半张脸又道：/p

“只是很可惜的是，债主可不这么想啊。”/p

“债主，是谁？”/p

“哦，他没告诉过你么？”/p

半张脸又笑了，/p

笑着笑着，/p

他的表情僵硬住了。/p

他翻了翻白眼，/p

抬起头，/p

看着上方，/p

喃喃道：/p

“我们总是会不经意间，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p

你如果这样选择的话，/p

说真的，/p

我会很失望的。”/p

周泽脸上露出了一抹迷茫，最重要的是，铁憨憨居然没有回答，也一直没有出声，这一切的一切，和周泽所设想的，并不一致。/p

半张脸又低下头，/p

用牙齿摩擦着横穿自己的铁棍儿，/p

似乎是在发狠，又似乎是在自我折磨，/p

“我说，我也当过狗的。”/p

“我知道。”/p

“大家都说，当狗，得有当狗的觉悟，但我不认可这种说法。”/p

“我也是。”/p

“不，你认可了。”半张脸阴森森地继续咧嘴，“你认可了，作为一条狗，是什么让你，把他当你朋友了？”/p

周泽不知道怎么回答。/p

“你其实也是有机会的，你可以镇压它，而它，早就不是当年的它了。/p

你可以学我当初那样，你比我当时的条件，还要好！”/p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对我说这些，有意义？”/p

“没意义，但我还是要说。”/p

“为什么？”/p

“因为待会儿等你痛苦，等你无奈，等你发狂，等你悔恨时，/p

我现在说的这些话，/p

会在你脑海里，不停地回响，会加重，你的痛苦和折磨。”/p

周泽一愣，/p

半张脸厉啸道：/p

“一条狗，他高兴时可以逗弄你玩玩！/p

但你想把他当朋友，/p

你觉得，/p

你配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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