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七眼睛一亮，见有希望，也不顾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赶紧趁热打铁。

“唉，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再帮小七一回吧，”李玉初故作为难的摇了摇头，“不过....”

“嗯？不过什么？”胡小七眼里闪着小星星，扑簌扑簌的看着李玉初。

“不过呢，我帮了小七这么多，小七是不是也应该礼尚往来....”

“当然当然！以后只要玉初有需要，我胡小七一定义不容辞！”

李玉初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泪痣随着笑眯起来的眼角上扬，“好呀，那以后我需要小七帮忙了，小七可一定不能推辞哦。”

“嗯嗯！一定一定！那玉初可以带我可以去找公子了吗？”

“放心，再等一会儿，我会让你和温玉初说上话的。”李玉初笑容愈发灿烂，摇着扇子看着温玉初的方向，眼底晦暗不明。

*

几场歌舞之后，居然有伶人上场。

前朝最后一位君主，荒淫无度，沉溺享乐，在宫中蓄养了几十个戏班，每个戏班只唱一本戏，昏君整日混迹在戏班中，醉生梦死，自己写戏折子，亲身唱戏，最后兵临城下，还穿着戏服，描着旦妆，望着让他降城的铁蹄，念了句，“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然后纵身跃下，命绝魂断。

此后，民间戏班虽依旧盛行，宫里却是禁止的，这过了几朝，今个儿到是开了个先例。

胡小七不知这些缘由，见到伶人踱着台步绕着戏台转了一圈，随鼓点一敲，水袖一摆，回身拂袖亮相，美目流转，欲语还休，然后便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胡小七听的津津有味，浑然不觉对面越来越炽热的目光。

“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

“唉，这戏你是不是带人给我唱过？”胡小七看着扮相，听着念白，觉着有点熟悉。

“你接着听便是。”李玉初老神在在的摇着扇子。

“待月西厢下，近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呀！你给我听过的！我记得我记得！”作为话本折子戏爱好者的胡小七万分激动，“你给我看过的，讲崔小姐和张生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蛮喜欢的！”

“不过....怎么感觉好像有些不一样？”胡小七感觉科白与自己曾看过的戏有异，也没细想，继续开心的往下听着，却越听越不对劲。

“始乱之，终弃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

........呃，有这一段吗？

“风流才子多春思，肠断萧娘一纸书.....”

嗯....没事，我记得好像也是分开了段时间，不过很快张生就中了状元来娶崔小姐了。

“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

“啧啧啧，小美人儿，说来有趣，你看你不就正是个‘妖于人’的尤物，温玉初不就像那个准备科举的书生吗。”李玉初看着皱眉不语的胡小七道。

“后岁余，崔已委身于人，张亦有所娶。”

“胡说八道！这什么鬼曲子！都在乱讲！”胡小七气得不行。

“小七呀，其实这出戏才是原本，之前听的那出啊，是后人改的。”

“我不信！这才是别人改的！他们明明就一见钟情，互相喜欢，最后终成眷属了！怎么会另嫁另娶了？一点道理没有！”胡小七抿着唇，怄着气。

“哎，我觉得小七你说的才没什么道理呀。”

李玉初一脸认真看着他，“什么叫他们互相喜欢了？什么一见钟情？那张生分明就是耽于色相，见色起意，再说了，就算是喜欢，也不过是喜欢一件有趣的物件般罢了，一旦这个’尤物’有碍他了，不就轻易的始乱终弃，另觅良缘了嘛！”

“你，你...”胡小七急得说不出话来，“这、没道理...不会的....”

“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曲词凄凉，戏台上的旦角捧袖掩面。

“小美人儿，你急什么，你看看人家多想的开，‘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你不如也像人家学习学习，嗯？”李玉初转过头笑着，半真半假的对胡小七说。

“.......我不想和你说话！”胡小七说也说不过，跺了跺脚，气呼呼的将脸转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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