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空涯面有痛苦之『色』：“师姐，魔尊与师父谈和之日你也在场，魔尊提出管辖治魔界妖魔令其不得越雷池一步提议，师父为何不应允？”

“住口！”望凝青横剑于他颈项，叱道，“你是在质疑师父决定吗？”

“我没有！”空涯也罕见地情绪流于表面，此他只是一个与血亲殊途而濒临崩溃哥哥，“她并不愚蠢也从不情用事，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哪里错了……！”

是啊，到底哪里错了？是他对她关心不够，还是他过度保护为对于从小自尊心极强胞妹来说是一种轻视以及侮辱？

是夺妹妹魔尊有错？是『逼』她拜入枢兄长有错？还是坚持斩妖除魔之道而不顾苍生疾苦枢派有错？

空涯不知道答案，他只觉得舌根隐隐苦。

“人押入法堂。”素尘眸光冰冷，转身又下了第三道律令，“素心被魔尊蛊『惑』，叛出宗门，即日起其从内门除名，遇者，格杀勿论！”

素尘一怒之下竟有雷霆之势，一间压得所有人大都不敢喘，连那平日里惯会跟她对着干人都噤声止语，不敢多说半句不是。

望凝青命人押解了空涯之后带着其他人顺着山路追了出去。

金丹中期修士脚程很快，但枢派内有弟子魂灯，这本是宗门弟子保命符，如今却成了索命魔咒。

望凝青和百首妖鬼图签订了契约之事只有栖云人知晓，所以没有人知道她是个虚假金丹初期。在她带队追上素心脚程还有人在心中嘀咕，心想首席虽然进境不如自己师弟师妹，但这修为境界却确是实打实没有半点水分。

追上素心第一间，望凝青祭出了剑阵。二十节剑组成剑阵刹那成型，即是元婴期修士也有一战之力。

素心被人拦下也不惊慌，她两袖清风，魔尊也没跟在身旁。此见了素尘只苦笑，却没有束手待毙打算：“师姐。”

“住口，你不配这么称呼我。”素尘横剑而立，衣袂当风，“宗门待你不薄，即师父不亲身教导，宗门也从未短缺过你们份例。”

“你明知道仙门与妖魔势不两立，身为掌教弟子背负着枢掌教一脉声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是这般回馈宗门？这般报答师父？！”

话语如此尖锐，刺得素心面『色』微微白，但她面上却并无愧怍忏悔之『色』，黑檀檀眼中像是有两簇火花，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师姐，不，首席。宗门教诲和栽培，素心佩于心，但有无法认同事情，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也没有意义！”

揭『露』了往日里温柔伪装，清丽少女尖锐一如麦芒，声『色』俱厉：“仙门毫不犹豫拒绝求和，甚至不曾过问凡尘众生意愿，这究竟是为了长远大局还是仅仅只是想保住自己高高在上、凌驾凡尘众生地位？”

“师父顾虑我解，但师姐，高高在上仙家弟子有没有想过，哪怕只是短短百和乐安宁，已经是人求而不得祈愿？！”

显然，素心并不是脑门一热不管不顾要为想牺牲愣头青，虽然模糊，但她也从魔尊对当日复述中窥见了一丝隐秘。

“不要用你肤浅见识去揣度师父远见。”素心够动摇空涯，却绝对无法说服素尘，她凌空而立，神『色』冰冷。

“多说无益，拔剑吧。”

修道飞升，求不过是大道长明，求是逍遥长生，正是为知晓众生疾苦，才要上下求索，寻求超脱。

为了地位而拒绝谈和更是无稽之谈，向道之心人皆有之，算是在没有恶『潮』界里，人们对仙家外人也怀抱着敬仰憧憬之心。

但这，没有必要对他人多说。正如素心所言，她道不一定是别人道，她是朝闻道夕死可矣，但尘也有许多人只羡鸳鸯不羡仙。

“既然只想为苍生谋求福祉，又何必修仙？”

为王为官、桃李下、妙手仁心，哪样不造福众生？算没有恶『潮』，人间倾轧与煎熬也不会减少，为地本是一处熔炉。

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是第一次有人指着她，说着修士高高在上，指责着他们目无下尘。

——见泥泞则下泥泞，见光明则下光明。

“但我求仙问道从来都不是为了别人，我是想登高望远，去看青云之上风景。”

哪怕与“运之子”背道而驰，她也要那条道。

望凝青一剑斩出，无喜无悲，不管要对“道”挥剑多少次，失败多少次，她都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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