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颈间他留下的齿痕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亦如梦醒后什么都不会留下。反过来想,伤处总会愈合,这另程安觉得心里的难受感减轻了许多。
“冯川,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男人因为他的话足足愣了十几秒钟,像是将每个字拆开组合的分析了一遍,才确定了他的话意。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滥赌成性,有瘾有病,戒不掉,爱不起。
他今天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的。冯川这顿打,打的没错,他认。
但也有那么一点委屈,虽然玩的有点过火,但和真正的赌还是有区别的,他去的也真的不是赌场。
程安看着地上那根沾血的皮带,回忆着过往男人对自己做过的恶行,为自己找到了说辞,“我不想和你维持这种不正当的从属关系了。”
“不正当的关系,这就是你对我的定位?”
冯川真正动怒时,反倒能赏他两分笑意,以一种“上位者”阶层的目中无人,寒声道:“是否维持,不是你能决定的。”
程安垂眼,顺着那根皮带看向冯川拿过皮带的手,手心处干涸着打他时染上的血液,程安在这一刻想的是:他的手脏了,想拿手帕为他擦干净。
“那就求冯先生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给我一个结束关系的理由。”
“我和你做时,总会受伤算吗?”程安缓声的补充:“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是我自找的,拿自己交换物质的代价。”他拉着领口,指向脖颈处一块浅疤,“第一次时,你留下的。”如果后续没认识冯川,将是一辈子的耻辱印记。
翻旧账这种事很没品,可程安对冯川不好的印象只有旧账了。
倒是把男人说中了。
冯川清楚自己并非善类,在性事上有着兽性般的施虐欲,然而在与程安的相处中,自从发现让伴侣发出带着爱意的轻哼,比血淋淋的性爱更能带给他快感后,他已经尽量学着将床事转成两个人的欢愉了。
“最初是我不对,但后来做的时候,多数时都是你在求我用力。”
这次换程安被说中了。
比起初次对方为了寻求紧致快感绞杀般的窒息性虐,与冷着脸将流血讨饶的他摁回在枕头里,过后是要好得太多,带着伤痛的教训都是在“赌”上,此外,偶尔有一些带着情趣的小疼痛,也远不及虐待的程度。
冯川最早在性事上就在温言劝人乖顺,导致程安以为自己过于依恋对方,被虐出免疫了,才发觉冯川在性行为上也在逐渐的收起兽齿,以柔和的方式,掌控着他的爱欲。
这男人哪里是什么解药,分明是无声渗透的至毒的情蛊。程安对他增添的每一分情愫,都有迹可循,与冯川脱不了关系。
饮鸩止渴,活该毒发身亡。
——你不想死。
内心与病瘾共生,时常与他唱反调的声音,此时仿佛为他好一般,大声的吵嚷了起来。
——别忘了你来这是做什么的。
可他貌似并不愿意和我分开。
程安像个资深精神分裂患者,掐着裹满乱麻的意识摇晃,试图倒出一个正解。
——还记得上次在外发病时,你对这个人,生出的那些龌龊阴暗的想法么,你身不由己,反复无常,躲不掉的……
心声赢了。
程安将发言权让给了“心声”。
“肉欲关系的终止要什么理由。”胜出的心声洋洋得意的说着颠倒的话,程安无法再将视线放在冯川的身上,笑的像哭,“好聚好散不行么,冯先生这样令我很困扰。”
“我令你困扰。”冯川一字一顿,“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原本划清界限的买卖,是他在偶遇时,带着深意主动开启的交集,也是他在几番再遇之后,主动与他相约,献身、献抱、献吻,情动时会动情的叫着他的名字,才让他将第一眼看到就中意的人,放进了眼中,沉进了心里。
“程安。”冯川看着对方嘴唇间咬破的血线,收敛着怒气,“现在滚回卧室里反省,我可以当做你在任性,说的是气话。”
利刃已经冲着心尖割下去一半了,一次疼完算了。
——伤人的话太适合放在现在说了,反驳他,挖苦他,最好能让他厌恶自己,彻底断了后路,让自己犯贱都没地方,以绝后患。
闭嘴!
程安忽然粗喘着弯身,捂住了胸口处,警告着自己的心理活动。
你不配说他半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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