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寡人且问你，商君之法就一定是正确的吗？或者，就一定全是适宜秦国的国情的吗？”/p

“王上是在质疑商君之法？”/p

“不敢。”/p

樗里疾脸色凝重地道：“王上，恕老臣直言，王上你欲开启民智，出发点是好的。只不过王上有没有想过因此会为秦国埋下多大的隐患？会为秦国招致怎样的祸乱？”/p

“王叔言重了。”秦王荡蹙眉道：“寡人承认，秦国能有今时今日之强盛，大都仰仗商君之法。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王叔何以认为商君之法，还适合大秦当下的国情？”/p

“王上。”樗里疾痛心疾首地道：“王上，你不该如此。商君死，然商君之法仍存于秦国，正是依靠商君之法，我大秦才能富国强兵，东出争霸，王上为何违背孝公先王之遗志，欲擅自更改国法？”/p

“王叔啊，商君之法着实不适宜今时今日之大秦了。秦国推行商君之法以来，国人只知耕战，而不知其他，秦为大国，竟都出赳赳武夫，而少有士子！国人厌学，国人不学，不外如是。王叔要知道，人才，才是一个国家的安身立命之本啊！”/p

“王上非要更改商君之法不可？”/p

秦王荡摇摇头道：“寡人无意于更改商君之法，寡人只想改革教育，开启民智。”/p

“开启民智，就是在强民，与商君之法倡议的弱民背道而驰。”樗里疾叹道：“王上，老臣有一言，请王上静听。”/p

“王叔请讲。”/p

“王上认为，底下最狡猾的两种人，是哪两种？”/p

“这……”秦王荡迟疑了一下，便道：“商贾？”/p

“还有呢？”/p

“囚犯？”/p

“非也。”/p

“官吏？”/p

“非也。”/p

“盗贼？”/p

“非也？”/p

樗里疾一连三个否认，搞得秦王荡好不郁闷。/p

“请王叔赐教。”/p

闻言，樗里疾木然道：“是士子！不，准确来，是聪明人！”/p

“王上欲开启民智，就是要将秦人一个个都变成聪明人，或者不至于目不识丁，不是吗？”/p

“然也。”/p

“王上此举，焉能不为秦国招致祸患？秦之衰落，当由此而始！”/p

“王叔何出此言？”/p

“秦国之强盛，得益于商君之法，准确来，是得益于国人只知耕战！商君变法，之所以弱民，重农抑商，盖因秦国当时的国情如此，再者，就是商君唯恐民智一开，人人都贪生怕死，趋于文事，而不勇于公战。”/p

樗里疾幽幽地叹了口气，道：“王上，仗义每多屠狗辈，最是负心读书人啊。老秦人粗鄙，但从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王上要开启民智，不是将大秦往绝路上逼吗？”/p

“……”/p

甘茂亦是赞同地道：“王上，臣以为严君所言极是。大秦何必开启民智？王上若要人才，山东列国那是一抓一大把的，王上这般苦心孤诣的为大秦培养人才，最终可能得不偿失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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