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定1:
你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无父无母,从小在晋江孤儿院长大,跟院里的前辈们一样,低低调调,有车有房,从不主动惹事。
是个存在感不高的小透明。
设定2:
每个月的1号,20点30分。
你会失忆。
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碰见这种奇怪的事,你当然要去看医生——你是区立综合病院的常客。
遗憾的是,医院至今没治好你。
设定3:
你有个神奇的系统。
虽然你的系统可以轻松入侵各种机密网站,窃听全世界,但你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你不打算上交系统,亦不想搞事。
你把它当24小时无休陪聊机用。
设定4:
作为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你有着自己的个人爱好:推理相关的、动漫、影视……你承认,你同时喜欢着其他题材,非常博爱。
可悬疑推理始终是你的正宫。
于是你在系统的协助下,创建了一个app。
《聊天室》app,召集了一堆悬疑推理爱好者,大家分为“天才侦探”和“高智商罪犯”两个阵营,互相pk、竞争。
你与系统是唯二的中立生物。
你取了个平凡的昵称:[吃瓜路人]
设定5:
……
……
——【数据载入完毕】
【开始重启】
【…3…】
【…2…】
【…1…】
——【bsp;……
书桌前坐着个黑衣黑裤的少年。他的肤色苍白,睫毛纤长细密,右眼角缀着颗泪痣,鼻梁高挺,唇形姣好。
每个部位都精致极了,挑不出毛病。
忽地,少年的指节动了动。
那乌黑的睫毛颤了颤,倒影划过楚楚可怜的泪痣,一点一点地斑驳了逐渐睁开的眼睛。
很沉静,也很冷淡的眸光。
一下子击破了泪痣渲染出的脆弱感。
——戚九看见了前面的人。
金发蓝眼,相貌俊朗,穿着修身的西装,披了白大褂。男人的胸膛处贴着一个名牌:诺思·达伦,精神科主治医生。
“你醒了。”医生开口道。
他的语调优雅而温和,仿若被轻轻拉响的小提琴,弥漫着富有魅力的韵味:“……这一次,你的脑部也没有任何异常——至少目前的医疗设备检测不出来。”
“除了人际关系与过去发生的事,你什么都记得。我合理推测,是有谁给你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导致你患上了解离性失忆症?”
“……”
戚九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
少年的眼眸中寻不见丝毫的慌乱或忐忑,似凝固的冰面,剔透之余,掩盖了下方的暗涌。
“不知道。”戚九理直气壮。
诺思·达伦:……
“很好。”
医生礼节性地弯眸,委婉地抱怨:“又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对话呢。三个月内,你挂了12次号,次次都坐在我面前玩腕表,跟全勤打卡一样——我需要你的配合。”
……啊这。
戚九点头:“人病了,就该治。”
诺思·达伦缓缓舒了口气,摆出了准备深度交流的姿态,明亮的蓝眼睛里浮现出温柔和欣慰:“很高兴你愿意敞开心……”
“可我真的不知道。”
——医生的笑容僵住了。
他端详着少年那写满无辜的漂亮面容,默念了三遍职业守则,重新扬起了营业专用的弧度:“好的。是我疏忽了。”
嘀嗒,嘀嗒……
墙面上的挂钟以固定的频率记录下时光的流逝。戚九坐在柔软的沙发内,心不在焉地玩着腕表。
还有15分钟——
自从人类倾尽智慧,创造出“主脑”,建立了国家数据库,绝大部分的社会行为就有了详尽到分秒的规划。
比如看病。
“主脑”会根据预约的数量、每项检查所需的时间、医生的诊断速度等资料,实时调整日程表,指导人们就医。
戚九购买了30分钟的咨询套餐。
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他患上了奇怪的失忆症,便该治病。就算跟医生相对无言,也算努力过了。
嘀嗒——
少年掐着秒关掉了腕表。
他站起身,单肩挎着黑色的包,背脊挺拔,指节圆润。戚九捏着背带,不温不火地垂下头颅。
略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眉眼。
“下次见,医生。”
……
1-3诊室的装修以蓝白为主调,墙壁的下半部分绘有神色天真的鲸鱼。房间的左侧是检测用的仪器,右侧是摆着盆栽的办公桌。
落地窗旁的布帘轻轻晃动,描出风的痕迹。
朦胧灯光中的诺思·达伦冲他笑。
“下次见,戚先生。”
——“咔擦。”
戚九合上房门,松开了把手。
门外的走廊里坐着即将面诊的患者:一个非常瘦弱的少年。他佝偻着身躯,纤细的手指捏着椅子,松松垮垮的病服掩盖了锁骨。
听见声响,他望向戚九。
——这是双黯淡至极的眼睛。
戚九没办法从他的瞳孔内寻出一丝的光亮。他像是夜色中的乌鸦,咬着枯萎的花,围绕着腐肉盘旋。
死寂且阴郁,排斥着光鲜亮丽的一切。
……一看就病得不轻。
戚九想:这确实得挂个号。
秉着人道主义精神,戚九微微点了点头,表达了友好的态度。他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扯住了衣角。
“我,知道你。”少年说。
“你患有失忆症,对吗?”
他的力道很轻,声音亦很轻。轻得似乎,只要有风吹过,便会吞噬掉他的话语。幸好走廊此刻空荡荡的,成了扩音器。
“最近出现了一个猖狂的罪犯。”
“他自称[愚者],到处爆破,制造了许多伤亡。你要小心,尽量待在ai多的地方……有ai的保护,会比较安全。”
戚九偏了偏头。
他尚未开口,一身病服的少年就跟被火焰灼伤一般,快速地收回手,退了一步,维持了不远不近、恰到好处的距离。
……
“谢谢。”戚九慢吞吞地回答。
他重新迈步,径直往楼外走。走廊里只剩下他的脚步声,规律而清脆,宛如不断“嘀嗒”的秒针。
越过拐角的刹那——
“咔擦。”
戚九怔了怔。
他回头,撞见了少年踏进诊室的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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