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是见过戚九的。

在少年的记忆重置之前，他与他相对而坐，置身于一家咖啡馆里——土黄色的木制地板，漆黑的墙面，错落的桌椅……

左右摇晃的钟摆搭着悠扬的乐曲，灿烂而朦胧的日光透过玻璃窗，拉长了两人的影子，斑驳了神情。

杯中的饮品随着汤匙的转动而泛起波澜。

“你是《聊天室》的创建者吗？”愚者放下汤匙，兴致勃勃地说，“虽然明面上的管理员是[系统]，但我总觉得……你才是幕后黑手。”

戚九没碰蛋糕，亦没喝奶茶。他懒懒散散地倚着窗户，眺望高楼之下的景物，眸子内盛着细碎的光。

“不知道。”

少年镇定极了：“我只是个普通用户。”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即使系统充斥着“工具人”的意味，他的id又是略嚣张的[吃瓜路人]，他也绝不会主动接锅。

愚者忍不住弯眸。

“那我换个问题。”快要实施爆炸计划的罪犯预备役咬着蛋糕，语调轻快，仿佛沾染了甜品的糖分，“你认为，《聊天室》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app是突然出现在我的腕表里的。众所周知，腕表有主脑的保护，而主脑，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是倾全国之力打造的——具有变革意义的产物。”

戚九：……

啊这。

这就真的不是我的锅了。

——系统来挨打。

他不动声色地接受着愚者的端详，精致无瑕的面容间毫无破绽，成功地点燃了对方的探索欲。

“那么厉害的人。”愚者顿了顿，流露出十分真切的迷惑，和轻微的郁闷，“为何只满足于建app？”

“个人的乐趣罢了。”

少年终于肯坐直身子。略长的刘海掠过他那纤长的睫毛，衬着他的苍白肌肤，勾勒出混合了冷漠的傲慢。

戚九漫不经心地回答。

“不是谁都喜欢轰轰烈烈。”

……

愚者的眼睛亮了。

这个答案超出了他的预设，却如此自然，如此奇妙，如此契合他的三观——他的眸子倒映着面无表情的漂亮少年，灿金色的阳光一层层地落入他的瞳孔。

晕染成绚丽的色泽。

他听见了自己的笑声。

清脆又畅快，像是收获了惊喜大礼包后，抑制不住地想要抒发，想要冲全世界宣告什么——

“你跟我一样。”

愚者眉眼弯弯地确认道：“是为了私人的乐趣，可以无视规则，践踏道德，尽情横行霸道的人呢。”

戚九：……

“你误会了。”少年蹙起眉，剔透的眼眸内浮现出颇为无辜的困扰，“我可是连红绿灯都不会闯的普通市民。”

“无视规则，践踏道德，横行霸道……”

戚九不解地反问。

“你为什么要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

半个月过去了。这场谈话的两个主人公，一个成为了通缉犯，一个失去了记忆，却顺理成章地约好了第二次的会面。

1月6日，下午3点，弗拉河咖啡馆。

1月6日……

1月7日就要炸观星台，1月6日还要找他玩，愚者的行程排得好满……戚九冷淡地吐槽着，顺手检索了“弗拉河咖啡馆”。

3d的周边地图投影于他眼前。

少年一眼便瞅见了观星台。

观星台在3楼。而弗拉河咖啡馆，是它的附近的一栋高楼的第7层。咖啡馆的卖点之一是落地窗，给予顾客绝佳的俯瞰风景。

戚九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传说中的vip吃瓜位？

……

孔元化翻阅着主脑筛选出的嫌疑人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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